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魏泱點頭。「父皇自幼就最疼兒臣,大哥雖是嫡長子,但大哥有的兒臣也定有一份,大哥讀只有君王能習的帝王術,您也讓兒臣在一旁參詳,您對兒臣恩典有加,一直寄予厚望。」

「你都知道就好,也不枉朕一片的用心。」魏衍行表情欣慰。「朕老實告訴你,朕屬意你當儲君,也觀察你許久,之前朕發現你太過於謙讓,若有功勞都讓與他人,尤其明知你大哥小器易盈,仍是無私心的為他抬轎,給他臉面,朕見你凡事為他人作嫁,自己卻是一點根基也沒有,本來對你很不放心,可近來,朕瞧你上進了,懂得為自己盤算,如今朝中很多人都已是你小老虎一派了,如此甚好,甚好。」他一副終於放心的模樣。

魏泱低頭不語,父皇雖然受毒物控制,但腦袋還是清明的,自己做的這許多事,一件也沒逃過父皇的眼。

「朕之前刻意讓你幾個哥哥都參與政事,那只是幌子,目的在為你鋪路,期望你在政務上有表現,才能爭取到更多人認同,有助將來朕立你為太子,然而朕沒想到,朝臣對於廢長立賢之事仍是死腦筋,冥頑不靈,所以朕想了想,你雖為皇后所生,但畢竟是么子,對外威望不足,可若有赫赫戰功,那便不同了!」

魏泱心頭一顫,終是避不過,父皇還是讓他出征了!

果然,魏衍行開口道:「今日金國對咱們下了戰帖了,朕認為這是個機會,你若能在此次交戰中獲勝,朕就有理由立你為儲了!」

魏衍行以為說完這些話,魏泱必定面露喜色,哪知他卻是一臉的灰白,魏衍行不住訝然。「你不願意領兵出征?」他沉聲問。

魏泱神情憂鬱,他不是不願意領兵出征,而是回來后再也見不到父皇和藹的容顏……

「不,兒臣願意領大業兵馬踏平金國,為父皇、為百姓、為咱們大業立下不世戰功!」

他目光如炬的說。

他不能拒絕征戰,只能忍住心中可能失去父皇的恐懼,因為他無法不顧大業數百萬百姓的性命安危,前世他曾與金國對戰,唯有他知曉如何戰勝金兵,所以他不得不披戰袍!

魏衍行這才露出笑容。「很好,朕就知道你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若這次能建功回來,這大業儲君非你莫屬!」他承諾。

而此刻,殿外站了兩個人,魏超和姓陳的道士。

魏超滿臉怒容,恨不得衝進去質問父皇,為何偏愛么子,這置他於何地?!要父皇給個交代。

但受道士阻攔。「大皇子,您且忍忍,您現在進去只會衝撞皇上,為自己惹來大禍,此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道士勸說。

魏超義憤填膺、怒目咬牙,「既然父皇對兒臣如此絕情,那就別怪兒臣心狠了……」

隔日,朝和殿上,群臣之前,皇上宣達讓五皇子魏泱接下金國戰帖出征,並任命劉將軍之子劉守中為副帥,協助五皇子征戰,大軍於三日後北上痛擊金兵。

魏超心知魏泱此去若建功回來便是儲君,他怒氣難消,一張臉鐵青不已。

而魏單、魏曲、魏新三人對父皇的決定並不感到意外,魏泱是除了魏超之外,皇子中唯一習過兵法戰術的人,父皇從小對他的栽培就異於其它兄弟,此次派他出征,是理所當然。

至於呂智玥,他已從女兒那得知,大皇子可能於五皇子出征的期間加害皇上,謀逆篡位,因此明知皇上讓五皇子出征的用意是什麼,卻也歡喜不起來。

身在太師府的呂又苒落下淚來,因為這次不只皇上會亡,自己也會教魏超所奪,莫非命運又再一次戲弄他們,讓悲劇一再重演,教她與魏泱無法在一起?

她極其傷悲,淚如泉湧的流下。

當夜,魏泱悄悄來到太師府,走進她的閨房見她。

見她淚如雨下,他心如刀割。「又苒,我對不住你!」他無力挽回什麼,覺得愧對她。

前世自己為她帶來傷痛,這世依然改變不了什麼,若早知自己救不了她,當初是不是就不該讓她知道結局?他懊悔萬分,若自己不說,至少此刻她不會如此痛苦。

「您我……真的得走上絕路嗎?」她顫聲問。

他的心沉墜得像裝滿了銹鐵,表情悲傷,眼眶泛紅,根本不用說什麼,她已然明了。

「罷了、罷了,若真命運如此,也只能認命!」她本是敢愛敢恨之人,悲傷過後,認清事實,就不再怨嘆。

「您去吧,去保家衛民,好好打一場勝利的仗回來,只要記得,不管發生任何事,我會在這等著您!」她語氣堅決的告訴他。

他揪了心,如何聽不出她的意思,她絕不從大哥,願以死為他殉情。

「不可以——」

他激動的要阻止她做出傻的決定,但她驀然吻住他。

他睜大眼睛。「又苒……」

「不要說話,您忘了,咱們烙印過,此生是彼此的。」

「可是我戰勝回來后,也將是人事全非,我救不了父皇,也保不住你!」他痛苦的說。

「若將來不能與您一起看日落西山,度過季節輪替,那此刻便是永遠,咱們擁有的只有現在,那何不好好把握!」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熱切的吻他。

他懂她的心意,他們僅剩的只有此刻,容不得他們再浪費了,他橫抱起她,走向床鋪,輕輕將她放上去。

「你真不後悔?」他嗓音沙啞的問。

「我後悔,後悔沒早點將自己給您,如此我們也不會虛度這麼多時光,蹉跎了這短短相戀的歲月。」

他眼底激光湧現,這女人對感情的追求多麼真摯、熾烈,自己反不如她的大膽與無畏了。

他不顧一切的吻向她,一件件落下她的衣裳,雙手撫著她赤裸純潔的身子,如她所言,若未來不可得,那此刻便是永遠,這又何必在乎世俗眼光,虛守那最後一道防線。

她在他手掌下顫抖,又悲又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交給他,此生除了他,她不要別人!

當他進入她時,她一陣攣縮,身子不由自主的弓起,一滴歡喜的淚滑落下臉龐。「泱,我愛你……」她闔目呢喃。

回應她的是更深切的擁抱以及一次又一次激切又絕望的佔有。

出征前一夜。

魏衍行召魏泱前去清河殿,商討對戰金兵的戰術。

魏泱在御案上攤開地圖,侃侃而談自己的戰略兵法。

前世的他初上戰場,應對的又是驍勇善戰的金兵,在最初的幾場戰役,他確實吃了不少悶虧,不過他記取教訓,才在後來的戰役中轉敗為勝,而他有了前世的寶貴經驗,這世應付同樣一群人,他便有十足的把握,連最初的失誤都不可能讓它再發生,說出的戰術令魏衍行嘖嘖稱奇,吃驚他有此頭腦,歡喜自己沒有託付錯人。

「小老虎很好,比朕還要好,你真是足智多謀、用兵之才,連身經百戰的劉將軍都比不上!」魏衍行贊他用兵如神。

魏泱不敢自大,僅是淡笑,神情更是有一股憂慮。

這點魏衍行也發現了,皺了眉。「小老虎,你這是怎麼了?朕瞧你這回出戰有萬全準備,勢必勝利而歸,但為何你總是眉頭深鎖,眼中帶愁緒?」魏衍行忍不住問。

魏泱不由沉重的望向父皇,因為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父子相望了,而這能不教他哀愁嗎?

「父皇,希望兒臣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您能保重龍體!」

魏衍行微微一笑。「朕還以為什麼事,原來你是擔憂父皇的身子,放心吧,父皇近來身子比之從前不知好上幾倍,身心從未像現在這麼舒暢過。」

「那是因為……」

魏泱才張口,魏衍行已知他要說什麼,臉一沉,明顯不希望他再提丹藥之事,魏泱便閉口不談了。

「總之,你放心出征,朕會安康的迎接你凱旋而歸的。」魏衍行臉上復笑的說。

魏泱跪下,鄭重的向他叩著響頭,此刻外頭忽然間雷聲大作,這一聲聲雷響轟得他心痛難當,每叩一下首,就想起父皇對自己的關愛有多深,這一連叩了三次,逼紅了眼眶這才步出清河殿。

站在殿外,大雨滂沱,就像自己的心一樣,血淚如注,積在眼眶中的淚,終於悲憤落下。

再承受不住這股傷痛,他舉步離去。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皇上——」殿內驀然傳出太監的驚懼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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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虎入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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