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大道無情？

「江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再來一次吧，我這次絕對保證不抵抗。」鴻鈞一臉焦急地道，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在江帥的身後，跟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生追著老師一樣。

而江帥這個老師像是被榆木疙瘩的學生惹毛了，大步離去，就是不願搭理。

周圍的人們，震蕩的心神剛剛平息就看到了這駭人的場面，鴻鈞神祖正像個小孩一樣追在江帥的身後，一口一個江兄，先前那神祖架子蕩然無存，反倒是一臉的無奈。

「江哥，江哥你別走，先等一等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給你道歉好不好。」鴻鈞又追到江帥面前，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人們張大嘴巴，目光獃滯，口水蔓延。

「你，你是女魃吧。」見江帥依然連連地翻著白眼，明顯不想幫忙的架勢，鴻鈞又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到了女魃的面前。

「啊？」女魃被驚到了，望著眼前纖塵不染，氣宇軒昂，仙風道骨的鴻鈞，訥訥地點了點頭。

「你幫我跟江兄說說吧，讓他再來一次，我真的很迫切，我好多年沒有過剛才的感覺了，我覺得我要突破了，我需要他的幫助。你去幫我跟他說說，他好像對你很好。」表現出一臉焦急和無奈，鴻鈞真切地望著女魃道。

女魃眨了眨眼，被這莫大的殊榮整的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周圍的人們早就石化了，除了衣著在風中鼓盪之外，腦子完全不能運轉了，這可是鴻鈞神祖啊，怎麼會對江帥如此低聲下氣，難不成，難不成江帥真的有指點鴻鈞的能力？

天哪……他到底還有多大的本領啊！可是他的修為，為毛才山級啊！

「好了好了，」江帥忽然回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白了鴻鈞一眼道：「看你為了追尋大道也是蠻拼的，就再幫你一把。」

聞言，鴻鈞一下就笑了，笑的如一個童真的孩子，他雙手抱拳，再度九十度彎腰，沉聲道：「謝江兄！」

「吧唧！」周圍人再度暈倒大片，實在無法接受這畫面，堂堂鴻鈞神祖，給江帥連連鞠躬，這是怎麼了啊！

女魃倒是鬆了一口氣，望著走過來的江帥，美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情愫，連鴻鈞都看出來江帥對她不一般了，心裡莫名地加快了跳動，她又不自主地看向另一邊的應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又難言地糾結了起來。

有一種感情就是這樣複雜，女魃呆萌的大腦根本就無法處理這種複雜的情緒，她不明白自己對江帥到底是什麼感覺，而且一下子，好像也不明白自己對應龍是什麼感覺了。

大道逆轉，仿若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不過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反抗，那就準備自己想破腦袋吧。」來到鴻鈞面前，江帥盯著鴻鈞嚴厲地道。

「是是，江兄放心，剛剛是沒有準備，這一次我絕對不抵抗你的精神力。」鴻鈞連連點頭。

「嗯，很好。」江帥真的擺出老師的架子，煞有介事地哼了一聲，旋即便輕吸一口氣，臉色變的嚴肅起來。

一圈兒里在江帥的身上盪開，周圍的人們再度感覺心神震蕩起來，先前的恐懼還在心中回蕩，嚇的人們趕緊嘩啦啦再度暴退百米之遙，令的現場的空地更加遼闊。

風聲更加激烈，天空之上，那灰黃的沙塵凝聚而成的巨大漩渦還在無聲地旋轉，看著很不真實，卻又有著磅礴的力感，似乎覆蓋了整個大地，下一秒就要將整片大地覆蓋。

徐徐的風聲中，人們恍惚地發現，好像有某種透明的閃電已經開始在激蕩，在人們的心中發出嗤嗤的聲響，而這一切的詭異能量流動，都來自那空地中央的兩人，他們面對面而立，一黑一白，黑白分明，宛如是代表著這天地的陰陽一樣，無比的鮮明。

又好像，他們成為了整個天地的中心，巨量的莫名能量正從他們的身上散發開來，無形地在虛空里瀰漫，如果能夠看到的話，那這些能量就好像億萬靈蛇，正以二人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遊動。

可浩瀚的天地之勢，卻又跟隨那浩瀚如海的風聲，從四面八方翻卷而來，發出隆隆的咆哮，朝著二人涌動。

「準備好了。」江帥淡漠的嗓音傳來。

「準備好了。」鴻鈞點頭。

「嗡……」

二人話音剛落，一片透明如水流的漣漪便驀然爆開，發齣劇烈的顫抖之音，整個虛空被引動，仿若二人之間一下子噴發出清澈透明的水流一樣，正在淹沒大地。

「吼……咔嚓嚓……」

風聲變成龍吟般的咆哮，整個虛空里瞬間發出噼里啪啦的電光糾纏之音，緊跟著，那天空之上，巨大的漩渦猛烈地一顫，旋轉的速度驟然飆升，同時，各色的閃電在漩渦之中流轉開來，糾纏閃爍，咔咔聲不絕於耳。

「哇……」

人們仰頭，感受著磅礴的風聲，望著那漫天電流，又感覺著那毀天滅地的躁動氣息，一時間紛紛發出感慨，對這無上力量的感慨。

而江帥此刻，雙目已經變成了灰白的桃形，灰白氣息如活著一般在那桃形的瞳孔之中流轉，看似仿若死人一樣詭異而空洞，但若是細看，又會立刻陷入那深邃如天地的深邃之中。

龐大的精神力，帶著鴻鈞殘念所有的記憶湧入了鴻鈞的識海之中。

鴻鈞的眸子開始圓瞪，越瞪越大，那劇烈顫抖的瞳孔之中，一種極度的驚恐正在瀰漫出來，夾帶著他龐大的精神威力，在整個天地間擴散，卻本能地不敢匯聚到江帥的雙目之上。

同時，天空中的漩渦抖動的也更加厲害，無數閃電在其中躁動地閃爍，發出震耳欲聾的炸雷之聲，光是看著那漩渦，就能感覺到此刻的鴻鈞正在經歷著無比恐懼的事情。

這天地間，竟然能有讓鴻鈞驚懼的東西？

人們驚愕地看向了江帥，當目光觸及江帥那灰白的桃形瞳孔之色，人們只感覺腦海轟隆一聲，一種比鴻鈞感受的更加強烈的感覺在心中滋生。

就好像，整個靈魂要變成虛無了一般，恐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啊……」

接著，就有人在這兩種精神力糾纏之中痛苦地抱頭吼叫起來，不過大部分的人都是一臉的獃滯，仿若變成了雕塑，再無半分思維。

狂風嚎啕，黃沙翻卷，整個混沌大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一直持續了幾分鐘時間后，突然，天空之上，那巨大的漩渦停止了顫抖。坑豐引技。

鴻鈞徹底接受了江帥傳來的所有記憶，他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驚愕，他無法明白，江帥為何會擁有這些記憶，那記憶好像本來就是他鴻鈞的，其中大部分都是關於自己在這孤獨的大陸之上的一些細節，還有所有自己對天道的領悟，甚至有不少是自己從未體驗過的真理。

這一段鴻鈞殘念的記憶，本來就是鴻鈞融入大道之後留在空界神碑之中的記憶，所以，這一段記憶所包含的領悟，自然要比這個時期的鴻鈞的意境高出好多。

而鴻鈞，接受了這一段本就屬於他的記憶之後，他的意境，也在飛速飆升。

他長袍獵獵中，背後那巨大的鴻鈞巨相再度出現，直接與天空中巨大的漩渦連接，頂天立地，宛如整個天地都被他連接在了一起。

黑髮如天外灑下的夜色，白色長袍從天際垂落在大地上，徐徐地擺盪，宛如就是這片天幕凝聚而成。

接著，巨相頭頂那巨大的漩渦，從漩渦中心開始，一抹黑色閃現，像是被鴻鈞的頭髮染黑了一樣，又像是無端地從那漩渦深處滲透而出，更像是那漩渦深處突然坍塌，被虛空碎裂后的黑暗取代了一般。

漩渦徐徐轉動，不再顫抖，可那一抹黑色卻在不斷朝外擴散，同時，一縷縷黑色閃電張牙舞爪地延伸而出，好像急速生長的黑色樹藤，正在朝著整個漩渦蔓延，直到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蛛網，將整個漩渦遍布。

而那一抹黑色，就順著這些黑色閃電形成經絡蔓延，到的最後，整個龐大的漩渦變成了純黑之色，好像是虛空後面的黑暗凸顯而出一樣。

那是大道漩渦！

就在這時，江帥深吸一口，閉上了眼睛。

「呼啦啦……」鴻鈞長發飛揚，風聲更急！

「啊……」他仰頭，同樣閉眼，無比舒爽地呻吟。

他突破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瓶頸終於突破了，他睜開眼，目如星辰般明亮，望著天空中已經變成純黑之色，代表真正大道的黑洞，目光顫抖，現出激動之色。

然後，他又低頭，看向了眼前臉色有些蒼白的江帥。

「江兄，謝謝！」鴻鈞無比誠懇地道：「先前我不明白你為何擁有那樣細緻，那樣如我一樣的記憶，不過現在，我明白了。希望你能成功，原諒我不能幫你，你知道，這是大道之意，只有你能改變，我相信你。」

說話的同時，鴻鈞背後的巨相消失了，而他的身形卻是自動地懸浮了起來。

「隆隆……」黑色的大道漩渦之中發出詭異的聲音，像是一種召喚一樣，宛如正在將鴻鈞吸收進去。

那呼喚聲，很是輕柔沉厚，就好像嬰兒在娘胎之中時，母親對他的召喚一樣，看不到母親的樣子，卻可以感受到母親那歡喜又博大的愛意。

在這溫柔之中，人們震蕩的心神如沐春風般，瞬間恢復了許多，並且，望著那巨大的漩渦，心中都是若有所思，幾乎所有人都在這霎那間開始瘋狂地突破修為，就連江帥也是一樣，他修為突破的速度更加恐怖。

在鴻鈞浮起的同時，江帥的身周就自動地被一圈兒灰白之氣籠罩，灰白之氣旋轉，形成一個與天上大道漩渦相反旋轉的灰白漩渦，就在這灰白漩渦無聲的旋轉中，江帥的修為瘋狂地飆升著。

「哦對了。」突然，已經瀕臨大道的鴻鈞，又驀然低頭，目光看向了江帥和他旁邊的女魃，「女魃，記的你小時候我跟你說的嗎？我今天想多和你說一句，有些事，大道早已註定，你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這緣份的到來。」說到這裡，鴻鈞忽然勾起笑容，那笑容與頭頂冰冷的黑色漩渦截然相反，是那麼溫柔燦爛，他望著江帥和女魃，以感慨的口吻道：「都說大道無情，若真無情，又為何能設下這始於天地之始，永恆不滅的緣……」

飄渺的嗓音消失了，鴻鈞一身白衣徹底融入了那黑色的漩渦之中，然後，漩渦在亘古不停的旋轉之中，慢慢地淡入了天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