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執念

「知道為什麼卻沒有人能夠在十四歲就成功結丹么？」

「為什麼？」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看向流光的青丘掌門才緩緩抬起眼，看向傲然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子，平靜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劃過，只不過波動一閃即逝很難被人捕捉到，深深地望著急切的流光，並沒有急著給出答案，而是莫名其妙的的又問了一遍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流光，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學劍？」

「你可還記不記得當初自己在大殿上對我說過的八個字？」

你可還記得為何學劍？

老人說的每一個都如同巨錘敲起得震鳴，讓他的耳朵開始嗡嗡的一陣巨響，神情恍惚的彷彿回到了八年前，他還是不及現在的一般高，那時他還不是流光，原本的名字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家本是靈界的一個修仙小族，幾百年就出了他這麼一個本身有天賦又是及稀少的單火靈根，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裏面備受呵護，傲氣的很。

因著正好趕上崑崙十年一次的開山門收弟子，家裡人就把他送上來，他通過了所有的考驗成為了第一名，拒絕了墨敬真君和彩凌仙子的招徒，獨獨的挑上沒有想要收他的青丘道君，那天在輪迴大殿之上，青丘就如同今天一樣，只問了他一句：「你為什麼想學劍？」

那天他只回答了八個字，劍意從心，執念如此，今天他竟......竟不知，自己是否能夠如當年一樣堅定地說出這八個字，薄唇微微的顫抖了片刻，他沉默的低下頭。

心非本心，因何為念？

「流光，這些年來你的努力我不是沒看見，修仙之路需要的不止是天賦，更需要努力，這點你做的很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這一次為什麼叫你下山歷練，而不是叫你急於衝擊結丹，你太急躁了，道心不定，連自己都沒有真正的承認過自己，心魔那關你必定會輸的一敗塗地。」

「心魔這種東西本因執念而生，這個小子日後必會敗於此，為師不希望你也如此。」

「想要獲得別人的肯定，就先獲得自己的肯定，我希望你自己能夠花一些時間仔細的想一想，自己為什麼而學劍，為什麼而想要拿起劍，流光，我相信你的心或許會找到不一樣的答案。」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青丘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那個躺在床上的孩子一眼，不著痕迹，也沒有刻意的提點，他覺得今天說的這些已經夠了，流光一向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想這個答案他或許不會想的太久。

「流光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你都是我心中最為欣賞的弟子，我不希望你太過驕傲，跟那些所謂的天才一樣，都夭折在這條路上，過得去的才能夠被稱為是天才，過不去的終會化作一堆白骨。」

「是，弟子謹遵教誨。」

青丘的一席話點醒了流光，聰慧如他已經理解了師父的用心，他的世界又打開了另一扇大門，讓他看見了更廣闊的世界，剛剛緊緊撰的抽搐著手筋有點疼緩不過來勁，恍然大悟的流光瞬間覺得全身有種脫力的感覺，怔怔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師父，明明站在屋子正中央，卻宛如遺世獨立的最後一株青蓮。

「我要為他檢查一下身體，你去門外候著吧。」

「師尊，他......。」

「蘇弦歌他命大著呢，不用擔心，趕快出去吧，今天跟你說的回頭好好地想一想。」

「是，弟子告退。」

回過頭流光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蘇弦歌，扭過頭不再留戀的轉身出去了，眼底雖還存在著淡淡的不舍，卻明白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他答應過小澈，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他，師尊已經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現在的他還不夠強大，想要安心的留在他的身邊就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

流光出去以後，順便將門關上了。

屋子裡面只剩下了青丘和蘇弦歌兩個人，這個時候青丘才沒有在像流光面前那樣維持自己一向的清冷，卸下的面具讓他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生動了許多，卻更加嚴肅，青黛若遠山的眉峰緊緊的夾成了一條縫，形成了幾條褶皺。

他看著床上的蘇弦歌，昏迷中的人臉上已經不知在何時形成了一層的青灰色，夾雜著死亡的衰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更加棘手一些，青丘緩緩地邁出了一個半寸長的步子，動作不緩不慢，一步之間已經跨出了十米之遙，縮地成寸，到了他這個時期已經可以不用刻意的法術便能一步千里。

一步，他便出現在了蘇弦歌的旁邊，輕輕地執起蘇弦歌垂在床邊的一隻手，溫滑如最上乘的羊脂白玉，兩指夾住他的脈搏，他試探著往裡輸入了一小縷靈識，順從窺息之法，順著他血脈的流向，融入到他的身體里。

蘇弦歌比他想象中的資質更好，身體之中有一條天然的靈氣循環脈絡，還未進入鍊氣中期，體內的靈力已經能夠自覺的吸收外界靈氣補充體內的消耗，排除雜質，自成一體的在他體內運轉一個小周天後匯聚到丹田，一滴一滴的凝成小液滴，匯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液態球體。

靈識順著脈絡而上，越是接近心臟的地方，越能夠聽見一陣類似心臟起搏的跳動聲，青丘卻知道那根本不是屬於蘇弦歌的心跳聲，這陣跳動聲是依附於蘇弦歌心臟跳動下面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是他的修為已經接近元嬰後期也很難發現。

青丘蹙緊了眉頭，驅使著探入蘇弦歌體內的靈識接近那個聲音發出的地方，發現是在他心房下室一處異常，紅色肉質的心壁上面繪著黑色古怪的字元，扭曲的像幾隻沒發育好的小蝌蚪，黑色中隱約有一股金光流趟，就如同活過來一樣，詭異的讓人有一種感覺被人盯視的衝動。

「這是......。」

驚訝的話還未說完，青丘眼前就是一陣暈眩，拉著蘇弦歌的那隻手被狠狠地甩開，整個人一瞬間沒有站穩，狼狽的撞在了牆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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