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房家父子，突厥戰事
「父親大人，您回來了~」崇仁坊邢國公府的書房之內，房遺直恭恭敬敬的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房玄齡說道。
「嗯~」房玄齡淡淡的應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稍微有些沉默的長子，再聯想起今天酒肆之中碰到的那個長孫家的少年，房玄齡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中有些陰鬱。房玄齡不說話，房遺直自然不敢開口，只是恭敬的站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父子兩人之間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你先坐下吧~」沉默了好一會兒，房玄齡首先開口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
「是~」聽到了房玄齡的吩咐，房遺直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來到房玄齡的下首坐好，目光落在自己父親的身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你覺得長孫家的那個孩子如何？」房玄齡開口問道。
「沒什麼野心，很平凡，如果不是姓長孫的話不過就是個普通人罷了，而現在也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而已，不足為慮~」房遺直想了想之後，認真的回答道。
「我說的不是長孫沖~」房玄齡皺了皺眉頭，對著兒子冷聲說道。
「莫非父親指的是長孫渙？」聽到這裡房遺直方才領會到父親的意思，想了想之後才謹慎的開口說道：「很難纏的一個人，說來也真是奇怪，自從他得了失魂症之後，就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讓人有些捉摸不透，那份心機根本就不想是個十歲的孩子所有的，有時候，站在他面前我都覺得看不透他！」
「那你覺得你跟他比如何？」房玄齡眼睛當中閃過一絲精芒，認真的盯著自己兒子的臉沉聲問道。
「先前的時候也跟他有過幾次過節，不過說來慚愧，我在他身上一點便宜都沒佔到，他跟他那個一無是處的哥哥不同，雖然心裡不服，但是說實在的，我不如他~」房遺直此時沒有了平日里的張揚，稍微思忖片刻之後，對著房玄齡認真的說道。
「你不及他嗎？」房玄齡聽到自己兒子的話之後，低下頭去嘴中喃喃的念叨著，眉頭緊緊的擰起，似乎是在考慮什麼一般，而房遺直知道自己父親思考時不喜歡別人打擾的習慣，自然不敢吭聲，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望向房玄齡的目光當中帶著一絲忐忑。
「今天我見過他了~」良久，房玄齡終於開口說道，目光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眼神當中似乎帶著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等到房遺直聽到房玄齡的聲音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之後，房玄齡又緊接著說道：「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個小郎君的確不是一般人物，可惜了，正因為他姓長孫，以後肯定會是我們房家的一個大患啊，遺直，以後面對此人的時候當小心才是，心思文采比不上他不怕，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說了，現在不過才十歲而已，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有些事情，你自己心中有數就可以了，只要你覺得對的事，你就儘管放手去做，放心，你身後還有我！」說道這裡的時候，房玄齡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慈愛，說實話，一直以來對於自己這個兒子，房玄齡心中還是十分引以為豪的，自己的這個長子，繼承了自己大部分的性格，穩重、好學、有文采，雖然自己幾乎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這隻不過是出於他心中那份嚴父的心思而已，自己的兒子將來是要承襲自己爵位的，他希望在自己養個的教導之下，房遺直能夠像自己一樣封侯拜相。
感受到父親臉上流露出的那份慈愛，房遺直一時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從自己懂事那天開始，就很少能夠見到房玄齡這麼慈祥的樣子了，或許正是因為對手家中有了足以威脅到自己的存在，才讓房玄齡露出一絲真性情吧，房遺直心中被房玄齡的那份難得的溫柔所鼓舞，抬起頭來迎上房玄齡的目光，用力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父親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一定會光大我們房家的！」
「恩，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再想一會兒~」房玄齡看著信誓旦旦的兒子，心中有種欣慰的感覺，這段時間自己的兒子又成長了不少，等到房遺直恭敬的辭別他轉身朝房門走去時，看著他那已經堅強起來的臂膀，房玄齡的視線有些恍惚，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而自己也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朝中的各種明爭暗鬥，以及包括他的搭檔萊公杜如晦有疾的消息，都讓他從心裡感到有些疲憊不堪，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已經老了。
房間當中漸漸暗淡下來，房玄齡坐在矮塌之上，微微仰起頭，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體漸漸的被覆蓋在黑暗之中……
時間轉眼到了二月份，太宗攜帶宮中一乾重臣駕臨驪山溫泉，留下太子及幾位相公監國，而出於拉攏的打算，長孫渙居然也被特許在宮中陪伴，開始的時候長孫渙還有些吃驚，不過李世民並沒有給他太多吃驚的機會，不等他去考慮什麼，就已經被拉進了宮中，而做完這一切，李世民甩甩屁股帶著大臣們就遊玩去了，留下長孫渙一臉苦笑的站在李承乾的身邊。
「有關於突厥戰事的奏摺嗎？」東宮之中，李承乾趴在書案上，認真的審閱著手中的奏摺，同時頭也不抬的對著旁邊正在給他整理奏摺的長孫渙說道，他下首的書案上還坐著幾位相公，也是不斷的審閱著奏摺，草擬出處理意見之後，方才交由李承乾來審閱，說白了，他基本上只是個最後負責決定的人而已。
「剛剛翻了翻這些奏摺，沒有發現跟突厥戰事有關的！」長孫渙想了想之後，對著李承乾說道。
「也不知道李靖到底在想些什麼，這麼長時間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李承乾似乎很不滿意，他一直都在關注著前方的戰事，只是卻得不到一點有用的消息，讓他心中很是煩悶，忍不住對著長孫渙抱怨道：「還真是羨慕青雀麗質他們啊，能夠跟隨父皇前去驪山！」
長孫渙只是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腦海當中卻是在想著別的事情，剛剛李承乾的話，讓他心中好像有了些什麼想法……
烈風飛快的拂過地面，發出距離的嗚嗚聲，剛剛露出青芽的春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放眼望去，依稀還能夠看到蒼茫的草原上覆蓋著些許皚皚白雪。
在這狂風大作的草原之上，一座簡易的營地正聳立在這裡，裊裊的炊煙不斷的順著狂風朝著四周亂飄，一股濃郁的肉香將整座均應籠罩在其中，雖然有些嚴寒，但是這軍營之中仍然是一副人聲鼎沸的樣子，不時的傳來士兵們的喧嘩聲以及戰馬嘶叫的聲音。
「頡利雖然被打敗，其兵馬還很強大，如果走磧北一帶，頡利可依靠舊部族，道路阻隔而且遙遠，恐怕一時很難追上。現在朝廷的使節已經到了突厥營地，突厥頡利可汗一定覺得寬慰，如果挑選精銳騎兵一萬人，帶著二十天的糧草前去襲擊，可以不戰而生擒頡利，懋公意下如何？」遠遠的，從軍營之中慢慢走出來兩騎，遠離軍營時，他們方才勒住馬，朝著遠方眺望著，其中一人拂了拂垂到胸前的美髯，對著身邊之人笑著說道，稍微帶著一絲污垢的明光鎧之下，露出了一副堅毅的臉。
「藥師兄所言正是懋公心中所想，看起來，這次我們倒是想到一起去了，難得我們還有默契的時候~」旁邊那位稍顯儒雅的將領對著剛才說話之人說道，說完，兩個人不由得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此二人正是征討突厥的李靖與李績。
前些日子，李靖在陰山大敗突厥頡利可汗的軍隊，頡利兵敗后，逃竄到鐵山，殘餘兵力尚有數萬人，頡利心中尚想等到草青馬肥的時候，再逃回到漠北重整旗鼓。而李靖已經率領兵馬與李績在白道會合，時唐儉也在突厥營帳之中與突厥和談，而李靖與李績兩個人就想趁這個機會突襲突厥，想要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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