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醒悟

立政殿內

豫章斜斜的依靠在矮塌之上，雙手向後撐住自己的身子，目光隨意的在房間當中打量著。

這是長樂公主的房間，豫章從小是被長孫皇后留在身邊撫養長大，所以對於長樂的房間並不會感到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用相當熟悉來形容了。

目光落在長樂公主左臂上那枚晶瑩剔透的玉鐲上面，如同羊脂一般白皙的玉鐲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與長樂公主那潔白的皓腕相得益彰，相互襯托的彼此更加的閃耀，豫章也是識貨之人，只是一眼就能夠認出這隻玉鐲價值不菲。

早就從長樂的口中得知這隻鐲子的由來，豫章不由得將自己的視線抬高，落在長樂公主的身上，此時長樂公主正端坐在一邊，手中還捧著一副畫卷，而豫章自然也是認得這副畫，這是那一年春獵時長孫渙為長樂所畫的畫卷，而這兩年來，這副畫一直都掛在長樂公主的房間當中，而長樂公主也是時常凝視著這副畫，就像現在這個樣子，一臉的恬靜，整個心神都投入到其中，是那麼的入神，再配上她個人那種超然的氣質，就連豫章也是覺得，她的麗質姐姐真的好美。

前些日子她也是從長孫皇后那裡得知，長樂公主可能就要嫁到長孫府上了，雖然從來都沒有聽長樂公主說起過，不過豫章不是傻子，在平日里的點點滴滴當中，她還是能夠發現一絲蛛絲馬跡，她能夠感覺的出來，長樂公主對於那位長孫二郎表哥，始終是有著一份情愫，一直以來，皇家的公主即是幸福的，同時也是不幸的，因為對於自己的未來，她們根本就無力去把握什麼，而聽到長樂公主即將如願的消息，她的心中羨慕不已，同時還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豫章的思緒，不由得朝著門口看了過去，見一個宮女從門口走進來，對著兩位公主一行禮，接著對長樂公主稟報道：「殿下，長孫公子到了~」

豫章看到，長樂公主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雖然動作很快，但是卻沒有瞞過豫章的眼睛，從宮女的稱呼上豫章就知道是長孫衝來了，因為他雖是長孫府的嫡子，但是現在依舊還只是個白身，而如果是長孫渙的話，那宮女的稱呼一定是「北海郡公」了。

長樂公主將手中捧著畫卷放下，然後對著那個宮女淡淡的說道：「請進來吧~」對著那個宮女揮了揮手，那宮女頓時退了下去，而長樂則是蓮步輕移，將手中的畫卷重新掛回到牆上，然後對著豫章淡淡的一笑。

不大會的工夫，腳步聲再次響起，緊接著長孫沖那健碩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進入到了房間之中后，他的目光頓時就落在了長樂公主的身上，臉上露出一副燦爛的笑容來，對著長樂公主笑著說道：「麗質，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有什麼高興的事嗎？不如說出來讓我也跟著高興高興~」說完之後，好一會兒似乎才看到坐在長樂身邊的豫章，這才對著豫章打招呼道：「瑾妹也在這裡啊，幾天不見，瑾妹更漂亮了呢~」

聽到長孫沖的話之後，長樂只是淡淡的對著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而旁邊的豫章則是對著長孫沖回應道：「沖表哥又來了啊，這幾天總是見到沖表哥呢！」

長孫沖先是看了長樂一眼，見她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沒有變，這才摸了摸下巴，對著豫章笑著說道：「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在家裡呆的有些煩悶，所以就來找麗質共同鑒賞下丹青~」長安城中人皆知長孫沖本身並無甚才華，今天聽到他居然說出這種話來，豫章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

「這幾天總是見到沖表哥呢……」長樂的耳邊響起這句話，雖然豫章只是無意當中說出那句話來，但是卻一下在長樂的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她這個時侯似乎才想到了些什麼，聯想起那天長孫皇后說的話，說是想把自己嫁到舅舅家，自己原以為就像自己心中想的那樣，父皇母后看到了自己跟渙弟弟之間的那些事情，也認識到了渙弟弟的才華，她一直以為自己因為受寵才可以得到這些，這幾天的時候長孫沖有事無事就來這裡找自己，而且往往總是一待就是大半天，而自己這些日子只顧得沉浸在幸福之中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事的反常，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聯繫起來，長樂的腦中轟的一聲，這個時侯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想錯了，看起來自己要嫁的，並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個人，事情……有些麻煩了。

想到了這些，長樂一時間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不是傻子，一直以來，自己這位沖表哥對於自己那點小小的心意她自然能夠感受的到，但是一直以來她對於這位沖表哥卻並沒有什麼想要回應的想法，而就在這幾天，當長孫皇后說打算將自己嫁到長孫府的時候，她腦海當中出現的，是長孫渙的樣子，而就在剛才想通的時候，長樂覺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間幾乎被絞碎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她終於意識到，原來從玄武門之變那天起，自己的心中，就被那個一直說要保護自己的小小的身影所充滿了，滿的無法再容下另外一個人。

她聽不到豫章跟長孫沖之間說的什麼話，此時她的腦海當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到母后那裡問個清楚，打定主意之後，她猛地站起身來，豫章和長孫沖正在那裡說著話，剛剛並沒有注意到長樂臉色的變幻，現在見長樂突然間站起身來，尤其是臉色還是十分的難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長孫沖見狀走上前去，張張嘴對著長樂想要說些什麼，不過長樂並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只是對著長孫沖急速的說道：「沖表哥，我有些急事，先失陪了~」接著對著豫章點點頭，然後雙手提著自己宮裝的裙擺，一路小跑的徑直跑出了房門。

長孫沖跟豫章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從來都沒有見到長樂如此失態的樣子，他們的印象里，長樂一直都是幽雅恬靜的，就如同長孫皇后一般，而今天這到底是……長孫衝心中甚至有些惴惴不安，他心中在猜測，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兩個人都在沉思著，房間當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另外一邊，長孫渙正呆在平康坊的那家雲飾澗中，聽著自己手下人的彙報，這段時間以來，皇宮當中有大量的鴿子被裝了起來，隋唐時期，我國已經開始運用鴿子來進行傳遞書信情報了，所以這倒也算不上是長孫渙的創新之舉，他現在心中一直在想的，是什麼時候能夠把電報給研究出來就好了，那樣的話他的情報系統再想要延伸到每個角落也就變得沒有什麼掣肘了。

所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過長孫渙並不擔心這些，他相信在自己吩咐完了之後，他的那些手下們完全能夠做好這一切，自然不需要他來操心，況且，想要混入出使倭國的隊伍，應該並不是困難，這一點長孫渙心中十分清楚，畢竟李世民已經確定了長孫渙那份對倭國的計劃，所以以李世民的性格，就算這個時候大唐並沒有什麼專門的機構，但是李世民不可能不利用這個機會安插進自己的眼線，不僅僅是李世民，朝中的各個勢力也是絕對不會浪費掉這個機會，估計也會想辦法讓自己的人進入到裡面吧，而且這種事情，高表仁也好，李世民也好，自然是沒法拒絕的。

「就只有這些嗎？」長孫渙皺著眉頭聽那個胖胖的王掌柜將手中的情報彙報完，稍微有些不滿的問道。

「回主人，就只有這些了，這已經是我們儘力才得到的了~」王掌柜聽到長孫渙語氣當中的不滿，低著頭沉聲說道。

「算了，不關你們的事，能夠得到這些，你們也都儘力了~」長孫渙將心中那份不滿按捺下來，對著王掌柜說道，然後沖著他擺擺手，示意他下去，只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當中。

長孫渙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自己到底還是心急了，情報網哪裡是一天兩天能夠建立起來的？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錯了，不過，眼看著自己快要行冠禮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是很多，看起來，自己要加快發展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