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9)女人的好奇心
第二十章(9)女人的好奇心
終於,大隊的人馬出發了,勝利者當然是耀武揚威,我的手下們四散在馬車的周圍,還不時的來個縱馬飛奔,發泄他們過剩的精力。而我經過觀察,也對馬車裡主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的輪廓。霍家隨行的眾人中,不但有帶刀的保鏢,還有不少男裝的妙齡少女,素質還都不差,正是青春年華,散發著迷人的氣息。這也是我那些手下表現的如此興奮的原因之一,都妄想給人家姑娘留下一個英武的好印象。既然是大戶人家,還帶著這麼多的丫鬟,可以想見,車裡坐的不是未出閣的小姐,就是剛過門的少奶奶,當然不能讓攔路搶劫的強盜們看了。王聰兒能夠很順利的登上馬車,自然是因為她也是女子了。
看來車裡的女人們相談甚歡,不時的傳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聽的我心裡痒痒的,想一睹這位排場奢侈的女子的風采。
天隨人願,由於和王聰兒一見如故,這位霍家小姐對我這個攔路搶劫的強盜頭子產生了興趣,打發人來請我到馬車上一敘。
我很高興,竟然也學那些淺薄小子們,來一個飛身上車,姿勢瀟洒,飄然若仙。自己的老大這麼有興緻,作小弟的怎麼能不捧場,四周哄然叫好,口哨聲喝彩聲交織成一片,為我加油助威。
得意非凡,不顧霍家眾人那尖銳的目光,趁著氣勢高漲,以一個最瀟洒的姿勢打開車門,要給霍家小姐留下一個難以忘懷的印象。
可惜,最後留下難以忘懷印象的是本小王爺。因為,這馬車太華麗了!超出了我的想象。
按說作為一個親王世子,奢侈豪華的東西見的多了,應該沒有什麼能夠讓我驚訝的,可是看到這豪奢的馬車我還是愣住了。
別的不說了,最讓我吃驚的是這馬車裡鋪著的竟然是-地磚!這地磚可不是用粘土燒制的青磚,而是完全用江南的湖綢所制,都有一尺見方,裡面填充的應該是上好的棉花,人踏上去軟軟的,如在雲端。
正因為裡面鋪上了這麼奢侈的地磚,這馬車才要造的特別高大豪華,豪華的讓小關這個土包子都一眼看上了,高大的讓本小王爺必須施展輕功才能瀟洒的登上來。雖然我也是富貴人家出身,可是要讓那沾滿泥土的軍靴踩上這華麗的綢緞,還是不忍心。
好在這霍家小姐機靈無比,及時的丟過一雙鞋子,示意我換上。
還皺著可愛的小鼻子向王聰兒撒嬌,「姐姐,什麼嗎?他哪有你說的那麼壞啊,你看他獃獃的,像一頭呆雁!」
不過是一會的工夫,王聰兒已經和這個霍小姐像親姐妹一樣要好了,她笑道:「小玉,不要亂說,這位金兄可是十分喜歡記仇的,你得罪了他,沒有好果子吃的!小心他把你也抓上山作強盜夫人!」
小丫頭不服氣的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上下打量我,衡量這個獃獃的強盜頭子是不是像王聰兒說的那樣,會把自己抓上山。
此時,我才有從最初的驚訝中恢復過來,看看這位奢侈的小姐到底長的什麼樣。
不愧是富人家的千金,霍小玉長的美極了,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雪白的肌膚透出少女特有的紅潤,身材嬌小玲瓏,赤足沒有穿襪子,只是套著一雙粉紅色,上綉蝴蝶的絲履,更突出了她光潔秀氣的腳踝,看的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直跳。這還不是最誘人的,霍小玉長了一個特別秀氣的小下巴,尖尖小小,襯托的她的瓜子臉更加嬌俏,配上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一股靈秀之氣撲面而來,讓人陶醉。
可惜的是,霍小玉長了一副和她的外貌不相符的伶牙俐齒,一邊和王聰兒撒嬌,一邊肆無忌憚的打量我,說:「王姐姐,這就是你的強盜丈夫啊!也不怎麼威風嗎?他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姐姐你們平常都在那裡搶劫啊?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還有,這次你們到保定去幹什麼啊?是不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啊?要是這樣的話,我能不能在旁邊看啊?」
一聽就是生活太優越了,吃飽了閑的無聊。不理她,倒是馬車裡華麗的妝飾引起了我的興趣,不但靠墊,坐枕都是上好的軟綾、絲綢,就連馬車的車壁上懸挂的都是純毛的掛毯,雪白的羊毛,用手指一按就是一個深深的痕迹,靠在上面感覺好極了。小丫頭倒是善解人意,見我對馬車有興趣,笑道:「喂,強盜哥哥,我的馬車好吧,這車壁上的掛毯後面也鋪上了錦緞,車底,車軸都是特別加料的,比普通的馬車足足重了一倍,跑起來十分平穩,怎麼樣?沒有見過吧?」
確實少見,這麼會享受的人還真不多,小丫頭見我好奇,來了興緻,悄悄的一按機簧,嘎嘎作響,嚇了我一跳,我旁邊的車壁上開了一道暗門,露出許多酒杯,霍小玉微微一笑,取出一精緻的瓷瓶,倒出三杯深紅色的酒漿,殷勤的招待道:「姐姐,傻乎乎的強盜哥哥,這是我自己釀造的哦,可是很少能喝到的,嘗一嘗,好喝不好喝!」
這酒倒是不錯,入喉如酥,回味甘甜,酒一下肚,整個人都舒服起來,不由的贊道:「小丫頭倒是挺會做人,比你的那些手下強多了,本來你強盜哥哥打算把你綁了,勒索一番的,看在你會做人的份上,我就放過你了!」
結果,霍小玉恰到好處的嬌嗔不依,向王聰兒投訴。
王聰兒微微一笑,道:「小玉不要怕,他不過是說說罷了!」
然後愛憐的捏著霍小玉的小下巴,道:「反而你是一個小人精,這麼會做人,將來還不知道會害多少人呢,這樣可不好,你要改改,要不然會惹來很多麻煩的!」
霍小玉滿不在乎,嬌笑道:「姐姐胡說,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再說了,就是我闖了禍,不是還有姐姐這樣的江湖俠女給我撐腰嗎?看誰敢不給姐姐面子!」
見她打蛇隨棍上,王聰兒也不禁苦笑道:「還說不是,才見了你一面,你就用一副耳環認了我當姐姐,現在又要給我這個作姐姐的下套子,還說不是小人精?」
這時我才注意到,王聰兒的耳朵上多了一副南珠耳環,做工精雅,兩顆南珠都有拇指肚大小,本小王爺可是識貨的人,就這兩顆珠子,不算手工也要價值千兩,她竟然送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這個人還號稱是什麼強盜的押寨夫人。不由的詫異,這霍小玉好大的手筆。難道有什麼圖謀?
王聰兒雖然嘴上推辭,心裡對霍小玉卻是十分的喜愛,她笑道:「小玉妹妹,你姐姐是一個江湖女子,那能給你什麼幫助?不給你添麻煩就不錯了,可是這位金公子不一樣,他神通廣大,手下還有一群能人異士,要是你能結交金公子這樣的朋友,那可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終於來了,王聰兒一路上一直在找借口探查我的底細,這次終於忍不住了,直接發問了。我說呢,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竟然被兩位大美人邀請同車而行,原來是打了一個拷問的目的。
霍小玉美麗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奇怪的問:「姐姐,強盜哥哥不是你的男人嗎?怎麼我聽你叫他金公子?」
王聰兒一臉的恬靜,靜靜的看著我道:「妹妹說笑了,金公子出身世家,怎麼會和我這山野女子有瓜葛,之所以我們一路,不過是因為暫時有共同的目的吧!」一語雙關,王聰兒倒是聰明,看出了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所以才趁機的探察我的底細。
霍小玉高興了,瞪大了眼睛,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姐姐你們扮強盜玩啊,對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強盜哥哥的名字呢,哥哥告訴我好嗎?」
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這霍小玉那裡是不通事物,她根本是扮豬吃老虎,表面上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實際上辦事老辣,步步為營,滴水不漏,更擅長收買人,你要是被她天真的樣子騙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不她正和王聰兒一唱一和,考察我呢。
有點生氣,乾脆閉嘴不理她們,我不開口你有什麼招數?
王聰兒見我耍賴,霍小玉有點尷尬,解圍道:「妹妹,你不要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他的情況姐姐也知道一點,姓金,名長齡,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在保定附近有莊園,常在保定小住,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
哼哼,想詐我,那有那麼容易,王聰兒剛才說的這些本來就是我對外宣布的,根本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霍小玉聽了王聰兒的介紹,眼睛一亮,興奮極了,連大家小姐的矜持都不顧了,飛快的靠到我身邊,緊緊的捏著我的衣袖,從頭看到腳,好像是看什麼特別希罕的珠寶,滿眼的都是金光。一疊聲的問:「你也姓金,你就是金長齡?你家也是京城的?」
一邊問一邊喃喃自語,「太巧了,年齡,長相都差不多,你真的是金長齡?」
倒是嚇了我一跳,金長齡這個名字是我圖方便,用來行走江湖的漢名,因為滿姓的』愛心覺羅『直接翻譯成漢字,就是金,所以我就叫金長齡了,不過這個名字一直以來我用的不多,知道的人更是了了無幾,怎麼這霍小玉一臉幸福的樣子,好像是見到了什麼大人物一樣。
不但是我,連王聰兒也無比的詫異,要知道白蓮教的消息可是靈通的很,要查一個人那還不容易,這個金長齡確實是沒有什麼人知道,說他出身京城的世家,還是王聰兒依據舉止、口音判斷出來的。
可是霍小玉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聽到金長齡三個字有那麼大的反應?難道這個金公子真的很有名氣?王聰兒不由的疑惑(這也不能怪王聰兒,雖然她天資聰穎,可惜出身貧苦,稍微複雜的詩文都不通,怎麼能夠知道在京城閨秀圈子裡如日如日初升的言情小說大家-金長齡呢?)
霍小玉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路上見到這夢中的最愛,盯著我一直看,還想要摸摸我的臉,看看是不是真的。
可惜,本小王爺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受不了了,一下子跳起來,躲的遠遠的,道:「喂,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還有沒有廉恥啊?『男女授受不親』你都不懂啊?怎麼敢摸我的臉那!」
霍小玉這才清醒過來,臉一紅,不過很快求知的情緒就佔了上風,輕聲誦道:「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眉腮,已覺春心動。酒意待情誰與共,沮融殘粉花鈿重」,金公子,你喜歡李易安么?」
莫名其妙,這是李清照的半闕詞《蝶戀花》。每當讀來,一種寧靜的清雅感覺便湧上心頭,復古了女子那種「靜」的心態……,我是很喜歡,可和你有什麼關係?
所以沒有好氣的回道:「你發花痴啊?我是男人,怎麼會喜歡這個,還是辛棄疾的『氣吞萬里如虎』讀起來有勁!」
沒有想到霍小玉吃吃的笑了,道:「我知道你是喜歡的,大男人,就是喜歡吹牛皮,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大不了的,還遮遮掩掩的,可惜你寫的小說出賣了你,要是不喜歡李易安,怎麼會在書里引用她的『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驚訝,她怎麼知道《幾度夕陽紅》是我寫的?不過霍小玉說的不錯,偉大的言情小說作家瓊瑤確實愛極了李清照,有她的小說為證,到處都是引用的李清照的詞。這霍小玉倒是看的挺仔細啊。
見我驚訝,霍小玉更是認定了我就是那風流倜儻的大才子,一臉憧憬的說道:金公子,你不用驚訝,要知道這次小玉到京城去就是為了見見這《幾度夕陽紅》的作者,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風流才子能寫出這樣纏綿的故事來,可惜金公子出京了,小玉十分遺憾。不過上天待我不錯,讓我在這裡遇到了公子,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呢?」
大驚,趕緊打住,看她滿眼都是愛慕,我不高興了,霍小玉喜歡的可不是本小王爺,而是她夢裡那位盜用了瓊瑤的作品,虛擬出來的風流才子-金長齡,她喜歡的根本就是一個虛幻的影子,可不是我。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萬一她發起花痴來,就不好收場了。
連忙狡辯,「呵呵,霍小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雖然也叫金長齡,可是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我可不會寫什麼《幾度夕陽紅》,也不喜歡李清照,你認錯人了。」
可惜,這霍小玉聰明的很,根本不相信我說的,她嬌笑道:「金公子,不用再說了,這次進京雖然沒有見到公子,可也不是沒有收穫,認識了不少好姐妹呢,例如,王鼎大人的女公子,名動京城的王沅湘小姐了,還有睿王府才學出眾的心荷格格了,要知道金公子是《幾度夕陽紅》的作者可是心荷格格親口對我說的呢!很少有人知道的,大家以前還都以為這本書是女人寫的呢!」
生氣了,心荷姐姐也真是的,殘暴的壓榨自己的親弟弟,讓他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不停的寫書也就算了,誰讓你有這麼能幹的弟弟呢?不用白不用啊,可是你不應該泄漏我的身份,這要是讓京城的少女少婦知道睿王府的世子是這麼心思細膩、風流倜儻的大才子,那我下半生也不用干別的了,光應付這些女人的追求就夠喝一壺的。
見我懊惱,霍小玉善解人意,道:「公子不用懊惱,小玉知道公子不喜歡別人知道你的身份,放心,我會保密的!」然後,又一臉傾慕的賴到我身邊,詢問,《幾度夕陽紅》什麼時候寫完啊?最後的結局到底是怎麼樣的,可千萬不要是悲劇啊?最好來個大團圓結局啊。
輕聲軟語,人都變可愛了很多。看的王聰兒一頭霧水,奇怪,剛才還毫不相識的兩個人怎麼忽然像老朋友一樣,有說不完的話,而且他們說的東西自己都聽不懂,什麼『李易安』,什麼『幾度夕陽紅』,都是一些什麼東西啊?
霍小玉是什麼樣的人,雖然興奮,可是見王聰兒輕輕的皺眉,立刻就明白了,對一個江湖女子來說,李清照的詞,<幾度夕陽紅>這樣的言情小說太小資了些,王聰兒是沒有機會接觸這些的。
終於放開了我的衣袖,又依偎到王聰兒的懷裡,笑道:「金公子,雖然小玉答應不泄漏你的身份,可是王姐姐和我一見如故,小玉怎麼能夠瞞著姐姐呢?公子,我把你的事說給王姐姐聽好不好?」
雖然打著徵求意見的幌子,可還沒等我回答,她已經急不可耐的在王聰兒的耳朵邊嘀咕上了,道:「姐姐,我告訴你啊,金公子不是一般人呢,他的文采很好的,寫了很多很好的小說還有詩詞,有《幾度夕陽紅》了,朴運算元.詠梅了,他的名氣可大了。還有,你別看他賊兮兮的,還喜歡扮演強盜頭子什麼的,其實他是睿王府的世子呢!.....」
這下好了,王聰兒遍尋不到的資料輕而易舉的被小丫頭泄漏出去,立刻王聰兒看我的眼光就不一樣了,帶了一層憂慮。我倒是理解她,換了是我,遇到一個假扮強盜,搶劫法場的小王爺,我也會懷疑到底有什麼陰謀。
還好,小丫頭感興趣的只是我的文學才華和逸聞趣事,最多就是泄漏了我的尊貴身份,對我在山莊作的一切她一無所知,損失還不算是太大。
王聰兒對待我就變了,少了親切,多了一分戒備。霍小玉可不笨,敏感的覺察到了異樣,及時的改變了話題,不過,馬車裡再也沒有剛才那融洽的氣氛,三個人各懷心事,默默無語。
直到保定城門口,官兵的查問才結束了這尷尬的場面。
那個霍家的老者恭恭敬敬的在馬車外稟報:「小姐,官兵搜查的很緊,我剛才交涉過了,他們連小姐的面子也不給,非要上來搜查!」
霍小玉俏臉一沉,嬌喝道:「豈有此理,連我們霍家也不看到眼裡了嗎?九叔公,不要和他們廢話,派人送摺子到保定府,請他們的知府來。」
外面的霍九苦笑道:「啟稟小姐,今天搜查的不是保定府的巡捕,是直隸的八旗,他們蠻橫的很,恐怕保定知府來了也不好使!」
這下霍小玉犯難了,要是這些兵痞發現了王聰兒就不好了。
王聰兒倒是一臉的平靜,可是那話鋒卻是咄咄逼人,道:「妹妹,不用擔心,我們車上不是有一位『尊貴』的小王爺嗎?還怕什麼八旗?」看著我,那意思要讓我這位一直隱藏身份的小王爺出面。
嘆了一口氣,不得已,吩咐請負責的軍官到馬車前面來。
那一臉驕橫的章京不耐煩的都囊,「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爺我才不過來呢,你也別想巧,乖乖的讓我檢查,告訴你吧,這可是俺們宜春將軍下的令,除了總督大人,誰要進城都要檢查!」
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他,「那就叫宜春來見我!」
一邊說,華麗的馬車裡伸出了一隻手,大拇指翹起,上面套著蒼翠欲滴的一隻扳指!
這章京是識貨的人,
扳指亦指「板指」,又稱「班指」或「梆指」。為滿族男子套於右手大拇指上之短管狀飾物。考其源,出於實用而始制此物。滿族八旗子弟於弱冠前,照例要到本旗弓房鍛煉拉弓由「一個勁兒」(二十市斤拉力)循序漸進為「二十個勁兒」甚至「三十個勁兒」。拉弓時佩帶扳指,藉以保護手指並可減少手指運動量,故昔年之八旗子弟對此物甚為重視,人手一枚,因而成習。初時因重實用,大小扳指皆選韌澀材質製作。其寬窄肥瘦不一,因人而異,以便套帶。
本是輔助習武的扳指,由於滿漢兩族廣大男士的欣羨與效顰,竟使之成為一種極為時髦的佩飾品,上自皇帝與王公大臣,下至滿漢各旗子弟及富商巨賈,雖尊卑不同而皆喜佩戴。
其質地亦由原來的犀角、駝骨發展為象牙、水晶、玉、瓷、翡翠、碧璽等名貴滑潤的原料。
普通旗人佩戴的扳指,以白玉磨製者為最多,然就其質量而言,優者與劣者相較,驟觀之並不相上下,而骨子裡竟判若霄壤。貴族扳指以翡翠質者為上選,其色渾澄不一且花斑各異,滿綠而清澈如水者價值連城,非貴胄而不敢輕易佩帶。以其大小厚薄論,又有文武之分,武扳指多素麵,文扳指多於外壁精鑄詩句或花紋。
眼前的這一隻無疑是那最上等的。不知道是那位貴渭。聽車裡人的口氣甚大,甚至要將軍大人親自來拜見,那章京也不敢怠慢,諾諾應了,就要離去。
「慢著,」我在車裡發話道:「連這扳指一塊帶去給宜春看,就說我不想驚動太多的人」
不出所料,宜春見了這在滿人眼裡最尊貴的扳指,大驚不知道是那位皇子到來。連忙出迎,知道是前幾天才見過的睿王世子后,更是著力的巴解,車隊順利的進了保定,連我手下攜帶的兵器也沒有過問。
雖然王聰兒冷冷的,一臉的戒備,可是耐不住霍小玉的央求,答應到她的家裡做客。本小王爺當然需要作陪了,然後大家分頭離去,我和手下人住到了宜春精心準備的私宅里,霍小玉在保定城裡有房子。而王聰兒帶著她的人悄然去了,連一個地址也沒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