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樂極生悲
馬行空從窯子里回來,寬了衣,泡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喝著上好的參湯。然後聽下人稟報:縣太爺今兒派人來請您,說是有們官司想請馬大爺過去瞧瞧。他大笑三聲,不屑的撇撇嘴,心道,看來這黃口小兒真的是頂不住了,派人來討饒了。至於什麼官司,那當然都是些借口。
如今以是立了秋,白天還好,到了晚間,屋外寒風刺骨,他的房間里卻是溫暖如春。房中有內藏式的大銅鼎,裡面有無煙的硝炭發出陣陣熱流。穿著寬鬆的薄袍仍然感到熱流撲面。
一個穿著綺羅薄衫的美貌女子正躺在他的懷裡。這麗人一身窄袖春衫,把那隆胸細腰的美妙曲線襯托得凹凸有致。她本有七八分姿色,再巧施鉛華,穿著得體,立刻便顯出十分顏色。
不過他馬大爺今兒白天里折騰了一天,已經被窯子里的紅姑娘們吹簫弄月的淫巧功夫榨空了身子,一時卻提不起精神上馬馳騁。馬行空摟著她軟綿綿香噴噴的身子,淫笑著在她脹鼓鼓十分壯觀的前胸里捏揉了一陣,惹得那女人春情蕩漾地瞟他一眼,吃吃地笑了起來,笑得胸前波濤起伏不已。他手裡不閑著,心裡卻在琢磨著該不該在壓些時日,雖然這幾日自己的所作所為惹得吳大人很不高興,可想到既然對方服了軟,就證明自己沒有做錯。這黃口小子那裡是自己的對手,這一遭只怕是吳大人高看他了。
只不過吳大人三番兩次的告誡自己,倒讓他生出了幾分遲疑之色。自古就是民不與官斗,他這把雖說是贏了,可其實並沒有傷及到對方根本,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雖然一直呲之以鼻,可也不願真弄出個魚死網破來。
想到這裡,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時夜黑風高,正是談論事由的良辰時候,馬行空微微一笑,一手「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懷中麗人兒的翹臀,惹得美人兒嬌呼一聲,他浪笑道,「你今兒坐也白坐,老爺我的兄弟今兒休息。快伺候老子穿衣,我得趕去縣衙一趟。等爺我回來,保證餵飽你個小饞貓。」
美人吃吃一笑,媚眼一瞄,便乖巧的替馬行空穿戴起來。這女子姓李,原本也是一家農戶的女兒,被他強行奪了回來。頭幾天也是要死要活的模樣兒,不過在見識到自己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的日子后,便就立馬老實了下來,反變得比窯子里的姐兒更加惹人喜歡。
女人么?都是這樣,甭管開始鬧得多凶,過不了幾天就消停下來了。馬行空想到這裡,嘴角又是一勾。那王姑娘想必也是如此,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召過僕人,喚來一倆馬車,由劉二驅趕馬車,兩人匆匆趕去縣衙。此番既然是揚威去的,也就不必帶多僕人,一來用處不大,二來未免顯得自己膽怯,有示弱的嫌疑。
兩人驅車趕到縣衙門口,就見一個刀疤臉漢子滿臉堆笑的立在門口,只是可能站得久了,被凍得臉色鐵青,笑容就顯得有些僵硬了,此人正是瞎子。他受了二當家的吩咐,天色剛暮就杵在這兒等了。因為二當家反覆交代過需笑臉相迎,現在還不到亮劍的時候,需得等他走進縣衙才行。所以瞎子雖然心中不樂意,卻還是堆起了一個笑容。只不過他天生的一副戰鬥臉,又因為臉上刀疤的緣故,他再怎麼笑都笑不出那種為人和善的樣子來,反倒讓人覺得此人陰險狠辣。
馬行空卻不怎麼認為,他想既然迎接他的不是馬二,那自然是縣令大人有心和解,不過具體如何,這需看他心情而定。他淡淡一笑,跟著瞎子卑微的身子,緩步走進縣衙。
秦鋒在縣衙里早以等待多時,一見瞎子帶這馬行空那蠢貨進門,頓時大喜。他急忙從高堂起身相迎,臉上也擺出一個親和地笑容。如果說瞎子笑得像要殺人,他這個笑容,明顯就是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他比瞎子要笑得和善多了。
馬行空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失禮數,拱手笑道,「學生見過縣令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喚學生前來,所謂何事?」他自稱學生,站而不跪,顯然是為了提醒對方,自己也是有功名在身的。
秦鋒更是笑的一團和氣,心道,好事,對老子來講當然是好事,對你來說就不一定了。嘴上卻笑道,「馬兄勿怪,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一樁案子想請你過來對對口供。」
他稱兄道弟的一句唬得馬行空洋洋得意。更是堅定了這縣令只怕要服軟的念頭。
「原來如此。」馬行空左右瞄了一眼,見馬二和憨子兩人都不在,心中更是肯定了對方的態度,不過他當然不準備就如此放過對方,總得撈著些切實的好處才行,他心想這會兒了風水輪流轉,輪不到他來著急,你願意扯皮,老子就陪你扯下去,於是笑道,「大人但問無妨,學生知無不言。」
秦鋒雙眼一眯,也是呵呵一笑,兩人個懷心機,卻並不妨礙他們面上的一團和氣。只是秦鋒笑得明顯自如一些。他馬行空卻還有有些牽強。
秦鋒吩咐道,「來人,給馬兄上座。」
馬行空也不推辭,甚至不等秦鋒坐上高堂,便自顧坐下。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趾高氣揚的微笑。
秦鋒點頭微笑,轉過臉去的時候,明顯的臉上肌肉一抽,他給瞎子打了個眼色。瞎子會意,匆匆趕去後堂。
馬行空見秦鋒坐上高堂,道,「大人問吧,學生家中還有些事宜尚需處理。」言下之意,便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爺我沒工夫跟你閑扯。
秦鋒雙拳一緊,微笑道,「是這樣,本官是讓你來認一樣東西。」說著,便從腰間摸出那塊白玉,攤在掌心。
馬行空愣了一下,趕忙摸向自己的腰間,發現自己的玉佩果然不見了,再看秦鋒掌中果然是自己的漢白玉。
這塊玉可可不是普通的玉佩,總的來說,還是有些來歷的。這時前朝皇帝,也就是楊廣,賞給太守王仁恭的物件,幾經輾轉周折,最後落到他馬行空的手裡,平時都當寶貝似的帶著。記得今兒早上自己還帶著啊?難怪自己不小心掉了,恰好給秦大人拾了去?
馬行空心中一動,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一時間也想不透徹。可秦大人掌中那塊白玉確確實實的是自己的物件,他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到手了,當然要開口承認,忙道,「的確是學生的東西。不過……」
「是就好。」秦鋒不等他說完,立馬就截斷道,「本官也是隨口一問,既然是你的物件,一會兒便拿了去吧。」
馬行空點了點頭,他雖不聰明,可也不傻。這秦大人莫名其妙拿快玉佩來作甚?真要討好還他,直接送去了便是,何必費這般手腳?想到這裡,馬行空眼中露出了一絲憂色。
劉二站在身後,更是緊蹙著眉頭,他沒有馬行空那些潛意思里的思緒,總覺得這個秦大人笑容有些陰險。
秦鋒介面又道,「這樣說來,這件事當真是馬兄做的?」
馬行空蹙眉道,「大人可否把話說個清楚,學生實在糊塗了,不知大人究竟在說些什麼。」他多少有些察覺出不妥之處,以是不願開口承認。
秦鋒笑道,「不急,不急。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只不過馬兄做事實在魯莽了一些。」
劉二忽然低聲道,「馬爺,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必是今兒吃壞了東西,想去方便方便。」
馬行空不賴煩的罷了罷手,劉二連連告罪,捂著肚子匆匆走了。
這個時侯,大堂外鬧哄哄忽然闖進來了一群一群鄉農,手中拿了鋤頭,鐵扒之屬,當先一人一見馬行空,瞠目叫道:「是這小子,就是他了。」
秦鋒一見,這人正是趙老大假裝的,趙老三,趙老四也是個鄉農打扮,跟在後頭。趙老大指著馬行空罵道,「賊小子,昨晚你在李村幹了好事!貓兒偷了食,就想裝作無事嗎?」
馬行空愣了一下,趙家兄弟雖然也同他見過,不過一來他實在不算熟悉,二來這毛利縣境內誰敢同他叫板?而且又是在秦大人眼皮子底下,他多少有些惱羞成怒,他怒道,「什麼張村李村的?你有沒生眼睛,胡說八道些什麼。」
趙老大叫道,「好啊,張家的姑娘原來也給你騙的,你自己認招了。他媽的,賊小子,一晚上接連誘騙了兩個閨女,當真大膽無恥。」
馬行空見著人胡說八道,心中又驚又怒,可在秦大人眼皮子底下,他也不願多聲事端,免得給這小子有機可乘,只得喝道,「我乃劉府的馬管事,你這鄉民莫要不識好歹,認錯了人,胡言亂語。」他抬出自己的身份,旁人或許還有些顧忌,可他找老大怕個毛?
趙老大從身後拉過一個鄉下姑娘,指著馬行空瞪目怒道:「是不是他?你認清楚些。」
秦鋒抬眼一瞧,雙目立即滾圓,不禁到吸一口涼氣,他一手忙捂住胸口,趕緊閉上了眼,他只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這姑娘濃眉大眼,顴骨高聳,牙齒凸出,身上倒穿得花花綠綠,頭上包著塊花布,長的奇醜無比都還罷了,可笑的是這姑娘一眼就能看出是個有夫之婦!怎麼找來這麼個貨色?
瞎子神不知鬼不覺不知何時飄秦鋒身後,壓低了聲音道,「二當家的,這也沒辦法,平常姑娘誰願意做這種事情,這還是我費勁心思才弄來的一位呢。您就湊合著使吧。」
鄉下姑娘粗聲粗氣的道:「是他,是他,一點兒不錯。他昨天晚上到我屋子裡,一把抱住了我,嗚嗚,這……可醜死人了,嗚嗚,啊唷,啊,媽啊……」說著號啕大哭。另一個鄉農大聲喝道:「你欺侮我妹子,叫老子做你的便宜大舅子。他媽的,老子跟你拚命。」正是趙老四。
馬行空又驚又怒,強採花兒的事情他也做過,可怎麼也不至於看上這種貨色啊?這女子看過一眼,連食慾都沒了,那裡還談得上採花,一想道自個昨晚在呂府上過夜,這事雖然明明白白,卻又說不得。只得道,「大人莫要聽他胡說,我乃是秀才出生,怎會做出如此不法之事。這人要不是認錯人了,要不就是誣賴學生,還請大人明鑒。」
秦鋒嘴上一笑,心道人沒認錯,也就是準備誣賴你,不過是老子準備誣賴你,卻不是他們。嘴上卻還是道,「本官也覺得事有蹊蹺,這才找你前來詢問清楚,這姑娘……長的那個,嗯,莫不是當真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