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衝突
下了酒樓,秦鋒想起「胸罩」跟「大波」來就一肚子火氣。他一手牽著小妹,一邊還罵罵咧咧的告誡小妹少於和尚道士之流交談,容易悲觀。他對和尚道士缺乏好感,那完全是因為後世的影響。
小妹低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雖然哥哥說話她不敢反駁,可心中卻不大以為然。
這時忽然見前方一陣騷亂,一個白鬍子老頭「嗖」的一聲從秦鋒身旁躥了出去,嚇了秦鋒一跳,等他還沒來的急說些什麼,就聽見後面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傳來,一大幫子人赤急百烈地吆五喝六興高采烈地追著就上,手裡還拿著些讓人莫明奇妙的東西。有的腰間揣著個小木椅,有的手裡拿著一包估計是碎零嘴的東西。
秦鋒見著莫名其妙,倒是好奇心起,連忙拉住身旁一個飛奔地漢子,擺著笑臉問道,「哥幾個抓賊呀?」
被拖住的是一位年紀三十上下,腰間揣著個小木椅,面色土黃,長相平凡的中年漢子,滿臉不耐煩的轉過頭來,沒好氣急道,「你別拉著我啊,抓什麼賊呀。咱們縣太爺要升堂拉,再晚就來不急了。」說罷也不理一臉茫然的秦鋒,回頭就沖。
秦鋒莫名其妙,要說縣太爺升堂還比較好理解。可來不急了就不怎麼好解釋了?難道剛剛赤急白烈地衝過來的那一幫子會是陪審團?!可怎麼一個二個跟小流氓看電影似的,興高采烈的?
他雖然不清不楚,糊裡糊塗的,卻也來的興緻,轉身對了妹妹興沖沖地問道,「咱們也去看看?」
秦靈年紀尚幼,對審案見官之類的有些膽怯,眨著一雙大眼睛連連搖頭,吶吶道,「我怕。官老爺會打人板子。」
秦鋒見妹妹不願,也不強求。他性子本就有幾分憊懶,你說他隨遇而安也好,混吃等死也罷。一想到這會兒官老爺審案,不就是打板子掌嘴之類了,的確也沒什麼好看的。
這時日過頭頂,街道上的人群漸漸密集了起來,這人流一多,總會有些不懷好意的傢伙往秦鋒跟前蹭,這些傢伙的目標當然不是秦鋒,而是秦靈這個乖巧的小丫頭。
勉強擋住了兩三個鬼頭鬼腦的傢伙,剛噓了口氣,眼瞅著一隻咸豬手猛然蹭了過來,徑直向秦靈這丫頭誘人的小屁股上摸去。
秦鋒大怒,心想老子都還沒摸過,那輪得到你來?抬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那知咸豬手倒是反應不慢,還沒等秦鋒打到,立即就收了回去。
就聽見一個公鴨嗓子笑道,「那裡來的小美人,看著哥哥我心痒痒。」
秦鋒順聲望去,就瞧見一個歲數不大,約摸十五六歲。身著儒衫,勉強還能稱得上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他嘴角掛著歪笑,一副趾高氣揚頤指氣使地樣子。惺忪的雙眼滿是一種淫褻,身邊還跟著七八個缺精少神,病蔫蔫的跟鵪鶉似的僕人。
年輕人一嘴的怪笑,扯著正在發育的公鴨嗓子又叫道,得意洋洋,「喂,小美人,哥哥問你話呢。」
秦鋒氣往上沖,「那裡來的沒教養的東西。」
「大膽,你個小畜生,敢罵我李家公子,活得不耐煩了么?」年輕人還沒答話,其中一個僕人卻是立馬衝出尖聲罵道,頗為刺耳!
秦鋒"哼"的一聲,瞧著那邊人多勢眾,萬一衝突起來,害怕傷著秦靈,只得暫時忍下,冷笑了一聲,拉著秦靈便走。
年輕人卻是以為秦鋒怕了,神色間更加得意,他哈哈一笑,邁起一雙蘿蔔腿兒就衝到兩人跟前,笑道,「別急別急,我來問你,小美人,你叫什麼?」
「滾開。」秦鋒怒喝了一聲,單手一撥,想要把他推開。
年輕人笑嘻嘻的,倒也有趣,秦鋒罵他,他也不惱,一雙惺忪的眸子直直的勾住秦靈不放,只瞅得小丫頭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小美人,跟哥哥回去,哥哥給你看好吃好玩的,怎樣?」年輕人理也不理秦鋒,只顧得眼前的小美人,說著說著,一隻咸豬手頓時又摸了過來。
還好秦鋒眼明手快,一把打掉了那隻咸豬手,覺得還不解氣,這時氣往上沖,也顧不得許多了,抬手就是一記老拳,倒也虎虎生威。
「滾你個不要臉的。」
他這一拳砰地一下正中青年人鼻樑,青年人頓時眼前金星亂冒、鼻血長流,「噔噔噔」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還手,只覺得鼻子又酸又痛,伸手一摸滿手是血,頓時就慌了,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
青年人被打,幾個軟腳蝦樣的僕人頓時傻了眼,略微愣了片刻,一個個漲紅著臉,發了瘋似的尖聲撲了上來。
秦鋒把妹妹往身後一拉,他身子骨兒本來就不好,這時剛拉過妹妹,一個僕人的老拳就到了,打得他趔趔趄趄退了幾步,只覺得雙眼一黑,腦中一沉,轉瞬驚醒,自己沒什麼大事,卻把妹妹撞倒在地。
秦靈見哥哥被打,臉上立馬青了一塊,她年紀太小,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只急得哭了起來。
這下把秦鋒嚇了一跳,還以為妹妹傷到了那裡。想要去看,卻被立馬撲上了幾個僕人圍了起來,「劈啪」就是一頓拳腳相加的。秦鋒開始還能勉強還上幾下,後面就不行了。他身子骨兒太差,手上沒多少力氣,幾個鵪鶉似的僕人雖然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但勝在人多勢眾。
青年人見秦鋒被揍,登時大樂,從小到大,他還沒被人這樣打過。這時也不管自己滿臉是血,扯著公鴨嗓子就叫道,「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
秦鋒暗暗叫苦,這幾隻「鵪鶉」雖然沒多大力氣,但這麼打下去遲早也能把人打死。只是這種狹路相逢的事兒他也沒什麼辦法,只得暫時先護住了臉……
這時已經圍上了不少人,正當青年人準備爬起身來,自己也上去揍上幾下的時候,忽然覺得天空一暗,幾道黑雲壓頂的矯健身影瞬間他頭頂躥出去。
幾道身影彷彿虎如羊群,也不說話。抬手就向著幾隻鵪鶉身上招呼過去,擱麥子似的頃刻間就掃掉了一大片,下手狠辣無比,毫無顧忌,打人更是專挑關節軟肋要害的地方下手,打得七八隻「鵪鶉」抱著肩肘膝蓋痛得滿地打滾,慘嚎不已。
青年人立馬傻了,跟條鯰魚似得張著嘴,半響也發不出一個音。
秦鋒抱著頭,摸樣也是狼狽不堪,只覺得光線一亮,頃刻間所有的拳腳都消失了,微微愣了一下,剛抬起頭來,就看見馬二瞪一雙牛眼,滿臉的橫肉「突突」的直跳,緊張上下打量著自己。
「二當……二公子,您沒事吧。」
正是馬二帶著幾名山賊到了。這幾個傢伙昨日剛發了紅錢,淫心大起,想著今兒沒事,幾個人就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天來城裡快活快活。
他們前腳剛到,後腳秦鋒就打了起來。一開始這幾個傢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看著前方圍著一大群人,好奇心起,本著五千年神州的傳統美德,有熱鬧就看的原則,也上去湊了湊。
這一看,壞啦。這不是二當家嘛,二當家被打啦?那還了得!幾個山賊跟被刨了他家祖墳似的,腦袋冒煙兒,全都紅了眼,那裡還管得了許多,趕緊衝上去幫忙。
這些整天刀口舔血的傢伙,幾個「鵪鶉」又那裡是對手?片刻功夫就給全掀翻在地,心想著敢打我斧頭幫二當家的,吃了豹子膽啦?下手毫不留情,一時間幾個「鵪鶉」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兒的,要不是他們還記得這裡是縣城,那裡還有幾個「鵪鶉」活路的?
馬二見二當家不說話,只嚇得一個激靈,渾身哆哆嗦嗦,一雙滿是老繭的大手在二當家身上東翻翻,西看看,生怕傷著哪了。檢查了一陣,也沒見著什麼致命的傷勢,不由的噓了口氣。立刻轉過頭去,目露凶光,提高了八度的聲調獰聲道,「給老子整殘了。」
幾個山賊哄然答應。
秦鋒也沒受什麼傷,就是被揍得渾身酸痛,半響才回過神來,立刻制止了幾個紅了眼的山賊,這些渾人不明白,他可是清楚的,這裡不比山裡頭,山裡傷個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縣城裡可不一樣,萬一惹到官府,他們這種身份可見不得光。
一想到官府,秦鋒也有些著急了,立馬衝過去拉起妹妹,稍稍檢查了一下,發現妹妹平安無事,噓了口氣后,招呼幾個兄弟立刻開溜。
好在這個時代通信不便,等到他們溜了好一陣子,幾個衙役這才大搖大擺的趕到。本來還是一副老子來了,誰敢惹事的樣子。再看見年輕人失魂似得坐在地上,滿身是血。揉了揉眼,只以為自己看錯了,待看清楚以後,只嚇得臉色慘白,哭爹喊娘地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奔喪似得尖聲道,「李公子,李公子您傷哪拉?您沒事吧?快來人吶,李公子受傷啦。」
青年人這時已經傻了,坐在地下好愣了半響這才回過神來,眼瞅著自己這八隻「鵪鶉」被哪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割麥子似的一掃一大片,那可是人啊,真以為是麥子么?!
「李公子,是誰傷了您呀?」一個衙役小心的扶起青年人,一邊問道。
「他奶奶的,我怎麼知道。」青年人這時回過神來,臉色猙獰,勃然大怒,「我就知道別人叫他二公子,他媽的,查,給老子去查,翻了天都給老子找出來,看老子不滅他滿門,這永安城裡有比我還公子的么?」
青年人張口他媽的,閉口他媽的,滿嘴的渾話,一臉的狠厲。衙役卻是滿臉苦笑,不敢絲毫反駁,只得順著說道,「是是是,我們馬上去查,不過您看,要不先送您去醫館,您傷得可不輕呀。」
青年人抹了一把鼻子,滿手鮮血,越想越怒,只覺得胸膛一股子邪火無處發泄,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一旁的衙役轉了個圈,「廢話,還愣著幹嗎,趕快送去我醫館。」
衙役被他抽了一巴掌,話都不敢說上一句,只是陪著笑臉,趕緊送著青年人往醫館里去。
這時人群都散了去,場地里只留下幾個「鵪鶉」哭爹喊娘似得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