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大家都難
「喬立邦這個傢伙是個天生的壞種，這些年在鄉里不知道玩大了多少女孩子的肚子，也是這兩年回來少一些，他在區政府上班的時候，鄉政府的幾個女幹事和絲綢廠的幾個女工都是吃了啞巴虧。我姐在鄉醫院上班，我剛大學畢業，來鄉政府工作的時候，聽我姐說她就知道至少有三四個鄉政府的女幹事和絲綢廠的女工做流產手術，還有鄉中學一個才分配來的老師也被那貨禍害了，後來那女老師自己辭職去南方某城市打工去了。」馮志強顯然知曉的更多一些，語氣也更低沉。
「那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楊沛琪不以為然的說道。
對於馮志強所說的話，楊沛琪並不懷疑，這個喬立邦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他中學的時候就知道了。他老爸是鄉政府大領導，想要決定幾個普通女幹事的工作分配自然不是什麼難事兒。而絲綢廠雖然是民營企業，但是在華夏這個官本位制度的國度，從來都是民不與官斗，絲綢廠的老闆自然不會因為幾個女工去得罪鄉里的主要領導。同樣的，學校的領導也不會因為一兩個女老師，去跟鄉里主要領導作對。
更別說，那些與喬立邦發生關係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完全的無辜。俗話說蒼蠅不叮沒縫的蛋，要是她們本身意志堅定，不為喬立邦給出的一點兒小恩小惠所動，又怎麼可能被喬立邦有機可乘？
「哼，松哥你是不知道，鄉政府的那些普通女幹事，還有絲綢廠里的一般女工，她們的處境有多苦。那些女幹事，不論多冷或者是多熱的天，領導給你安排了下鄉的任務，你都必須得去；而那些絲綢廠的女工更是辛苦，尤其是繅絲車間，夏天的時候，那就完全是一個蒸籠，誰在裡面受得了？而且，太子爺看上你，你敢不從？許你一點甜頭，需要下鄉的只坐在辦公室里，在絲綢廠上班原本三班倒變長白班，就有多少人要上鉤！如果給你這些好處你不上鉤，人家乾脆就給領導一點暗示，你不就得落上最苦最累的活兒？」楊嘯塵插言，「你以為這政府單位和工廠裡面，和你們研究所也一樣啊？」
楊沛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哪裡不一樣？研究所里只怕也未必比這政府單位和工廠就乾淨多少，自己不就是得罪了一個副所長，揭露了他學術造假的事情嗎，結果人家屁事沒有，依然干著他的副所長，而自己卻是在簽訂的五年工作合同還沒到期的情況下，被踢出了研究所。
想到研究所的事情，此時楊沛琪才發現，自己還真的是天真啊。想當初，自己發現李副所長學術造假，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副所長的時候，他那一臉正氣，強烈要求自己去向上級舉報，並且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不會受到李副所長的報復的時候的嘴臉，楊沛琪想想就覺得噁心。因為如今，楊沛琪已經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那不過是兩位副所長爭奪即將空出來的所長位置而各施手段而也。
哼，他們爭所長這個位置，最後卻把自己拿來賣了。
不過，事情很明顯，李副所長背後的靠山硬得很，那麼明顯的學術造假，最後竟然讓他過了關，甚至還因此倒打自己一耙。
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楊沛琪幾乎要氣炸了肺，但是自己先前已經實名舉報，要扭轉也是不可能了，王副所長和李副所長，他們究竟在裡邊扮演了什麼角色，楊沛琪到現在也不清楚，他也不想搞清楚，在王副所長面前，他只能裝出一副黯然失色的樣子，直到王副所長信誓旦旦保證要在一兩年內重新讓他回研究所上班。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楊沛琪在小說中已經看到過許多次，這一次他才親自感受到，而自己似乎也扮演了一個可憐的角色。
就在楊沛琪為自己的遭遇暗自嘆息的時候，一曲《夢醒時分》響了起來，舞廳里的人紛紛湧入舞池。
楊嘯塵和馮志強都早已尋找目標去了，唯有謝虎和楊沛琪百無聊賴的站立在角落裡，但即便是站立在角落裡，楊沛琪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焦點，能夠讓喬立邦主動過來打招呼的人，足以讓人側目而視。
「楊沛琪，咋不去請人跳舞啊？怎麼，眼界高了，瞧不起咱鄉里人了是不？」一個粗獷略帶沙啞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楊沛琪定睛一看，跟他打招呼的是一個看上去差不多三十歲樣子的男子，於是連忙打招呼道：「是莫哥啊，你這話可是打兄弟我的臉啊！我這不是才回來嘛，好久都沒有回來了，人都不認識幾個了，站會兒歇歇吧。怎麼，莫哥今天值班？」
莫正康是鄉派出所的指導員，和楊沛琪也是老熟人了，當時上小學的時候，他比楊沛琪高了三屆，彼此關係還算不錯。
其實，楊沛琪和莫正康的妹妹莫妮還有弟弟莫正偉的關係更好，這一對姐弟都和楊沛琪是同班同學，尤其是其弟弟莫正偉，上大學時也和楊沛琪是校友，只是大家不在一個學院罷了。
「嗯，周末了，都得來看看，省得總有些不曉事的混小子來惹事兒啊。」莫正康說道。
「都是鄉里鄉親的，能有啥事兒？」楊沛琪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不一定，咱們這七里鎮雖然不算大，但也有五六千人。再加上附近一些村子裡面的人也經常來，這人就更多了。俗話說人一過百形形色色，人一上萬必有壞蛋，這七里鎮街上的壞小子就不少了。再加上旁邊的馬家鎮甚至是黔州城裡的一些壞小子也總愛來這裡兜兜，怕就怕和咱們鎮上那幫愣頭青們碰撞上啊。」莫正康搖搖頭。
「呵呵，說的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楊沛琪點點頭，然後問道，「莫哥，有正偉最近的消息嗎？」
莫正康就搖搖頭，說道：「那小子，去了鷺島后就把家裡給忘了。」
楊沛琪笑了笑，說道：「那小子現在已經結婚了吧？」
「嗯，前年冬天就結婚了，沒辦法啊，眼看我那侄女就要生了，只能結婚了事。」莫正康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小子倒是走在我們兄弟幾個的前面去了。」楊沛琪笑道。莫正偉的女朋友他認識，叫劉雪梅，也是他們高中的同學，當時楊沛琪和莫正偉一起上大學的時候，在江城上學的劉雪梅每個周末都要去江淮市。
「好了，你們幾個好好玩兒，我過去轉轉。」莫正康笑著打了個招呼走了。
「莫正康現在咋也變得這麼客氣了？」楊沛琪嘀咕著。
「嗬，松哥，那也得看人，你看他理睬過我沒有，我站這兒他就當沒我這個人！」謝虎憤憤的說道，「這馬屁精的眼色可好得很，知道哪些人是得討好的。否則也不可能三十歲不到就成了鄉里派出所副科級的指導員，一般人他也就不放在眼裡了。」
楊沛琪沒有搭腔，這年頭哪兒都一樣，大家都難。
不過這莫正康可是討好自己可是表錯了情了，現在自己就一下崗待業者，可幫不了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