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調

這是天災都無法造成的姿態，真的要形容的話，那麼就只能稱之為死了，大半的學院此時此刻都已經不見了蹤影，能夠看見的只有那不可思議的巨大坑洞，以及真正的焦土。

並非是火焰的熾烤所會形成的結果，那是失去了生機的姿態，不止是青草樹木，甚至是泥土、空氣、石塊……等等，都是呈現著那樣冰冷的姿態，黑色的最終之象。

「還真是過分！為什麼、為什麼就非要做到這樣的程度，難道櫻前輩就沒有一點留情嗎？！」

「……」

在那邊緣看著那無比滲人的姿態，所有人久久無法說法，最後也只有佩露賽露出非常傷心的樣子，大聲的說出了口，而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的話，餘下的也只有同樣的沉默。

「阿拉阿拉~你們這些小傢伙還真是有閑心呢~不過，現在這裡可沒什麼好看的呢~等過兩天把這邊全部重新建出來，就可以了的說~」

也就在這時候，一個淡定的聲音從身邊傳了過來，也正是依舊穿著那一身紅色外套的凜，此時的她又一次的帶上了眼鏡，將那有些炫目的雙眸隱藏了起來，整個人帶著微笑，散發出一股神秘感。

「凜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有些意外的看著出現在這裡的少女，弗隆有些試探性的詢問道，雖然可以確認眼前之人並非是什麼敵人，但那份越發不可捉摸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接近。

「沒辦法啦~既然是自家妹妹留下來的爛攤子，我當然要負責收拾咯~而且，我也稍微的想要為之後的事情來獲取你們的力量呢~」

凜攤了攤手，淡定的說著，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少了數分的優雅，卻是多出了一些狂氣，又或者說是興奮，就好像是一個理智的人，在做出了某些不理智的決定之後，所會產生的瘋狂。

「我們的力量？」

「你是在開玩笑嗎？如果說是精靈或者是人類的話，那麼當然是可以的，可是如果是你妹妹還有你這樣的人，真的會需要我們的力量嗎？說實話，我反而更加好奇，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又到底想要做什麼？！」

「寇蒂！」

毫不客氣的站在了弗隆的身前，寇蒂對著凜大聲的說道，那雙眼中的敵意毫不掩飾，即使是弗隆叫出了眼前少女的名字，也根本不能改變什麼，而凜的表情卻是沒有什麼變化。

「撒~需要的哦~因為，我根本就打不過現在的櫻啦~已經沒有生命慾望的櫻，是強的可怕的呢~不過，她如果是要使用奏世樂器的話，那麼，作為神曲樂士的你們反而有機會贏呢~」

「『沒有生命慾望』？這是什麼意思？」

聽見了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詞語，有些不由自主的開口了，而凜也只是緩緩的偏過了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望著那嶙峋的景象而已，一直過了好一陣，她才轉過了頭。

「至於，櫻要做什麼的話，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比起那些『悲嘆的異邦人』要好得多呢，估計的話，也只是讓這世界消失三分之一，不光是地域，還包括生命、空氣、光、熱、風……等等，消失三分之一。」

「全世界的……三分之一？！」

「怎麼會？！這到底是，就這麼輕易地殺死那麼多人，就為了她一個人的目的……」

非常現實的話，也同樣是讓這些普通的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現實，沒有懷疑，或者說，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很清楚這是真相，也是在這時候，稍微還帶著疑慮的他們可以在心中做出一個判斷了，非常簡單的判斷，也就是將那個少女放置於「好人」或者「壞人」哪一個方面而已……

「呵呵~還真是天真，他們也就算了，作為始祖精靈的你也會如此乾脆的做出判斷嗎？你曾經所殺死的人類、精靈也是一點都不少吧？」

「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善與惡確實是難以區分的，但是，以一己之目的去殺死數次之多的人，那就是罪惡，就和過去的我是一樣的，都是錯誤的！」

在其餘人有些擔心的目光之中，寇蒂平靜的說道，而這也就說明，她不再因為過去的事情而牽絆了，不再是曾經殺死了無數人的紅色殲滅姬而是屬於塔塔拉·弗隆的精靈，而對此，凜也只是平淡的露出微笑，淡定的繼續說了下去。

「的確呢，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或許的確不能稱之為善，不過，從數量上來說的話，櫻那邊才是佔據的優勢啊~」

「什麼意思？」

「櫻啊，是比任何人都要冷漠的人，但也也是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的人，她對於任何的生命都是懷著慈悲的，即使是去殺死對方，也並不會有什麼恨意，也是帶著溫柔去殺死，就像是之前的時候，將自己的力量控制到這種程度，也已經是非常努力了呢……」

凜看著眼前這些還年輕得很的少年少女們，乾脆的坐在了一邊，不緊不慢的說了下去，看著前面的荒蕪，臉上露出微笑的繼續說了下去。

「她所想要做的，其實也是拯救哦，雖然她自己已經不那麼覺得了，她自己是將自己的行為視為罪與解脫，然而，她卻沒有發現，她最本質的想法沒有改變過。」

「拯救？」

當事情變得越發深入之時，事情卻反而變得越發單純、越發的容易理解了，或者說，是讓人反而的能夠拋開一些東西去進行探究的情況了。

「啊，之所以能讓她成為一個人就是因為她想要將命運扭轉，而那份命運的數量比起這整個世界還要龐大的多，你們之前也看見了吧，在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力量，那聲音。」

凜看著寇蒂，平靜的說著，她很清楚，眼前的這位精靈對於那些東西感覺的最為真切，那份幾乎凝成了實質的情緒，是能夠頃刻顛覆世界的程度啊……

「……那個，我果然是沒有看錯嗎？那是怨恨、詛咒、絕望、崩壞……但是，真的可以到達那樣的程度嗎？！她的身上，如果承擔著的是那種份額的東西，她怎麼可能還存在？！那麼她用奏世樂器的話，所要做的事情難道說是想要拯救那麼龐大的怨恨嗎？！」

寇蒂回憶起了之前的那份黑色，那份幾乎是看著都能讓她有些發昏的氣息，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也是這時候，她本身的那份敵意卻消失了，就好像是突然地明白了些什麼一樣，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又像是聽見了什麼悲愴的曲子而皺起了眉頭。

「啊，是的呢~本來的話，是不想要告訴你們這些的，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根本就沒有勝算吧……撒~那邊的動作可是很快的哦~學院長那邊，應該也回來找你們了，作為人類，他的身體應該也差不多快極限了~」

「寇蒂，能不能稍微詳細的說一下？」

稍微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幾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后，還是由弗隆首先的開口了，而寇蒂卻沒有立刻的回答，而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有看向了正打算走開的凜。

「那麼，你，又是為什麼要阻止你妹妹呢？」

「我才不管其他的呢，我早就已經把我的命運拋棄了，大義什麼的，其他的妹妹什麼的，人不能過於天真，拯救所有人的什麼的抬過於夢幻了，我的話，現在只是想要救下『櫻』而已，至於其他的『她們』也會有『其他的我』去救下來的，而對於她的話，現在只有我能夠觸及……」

……

桑提拉·波爾森，平靜的坐在鋼琴前，開始彈奏起來他的曲調，其實，只要想的話，他早就已經和非常優秀的精靈契約了，然而，現在的他也依舊是沒有契約精靈的神曲樂士。

他不願意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的曲風，在他的心中，精靈只是累贅吧，他感嘆著自身的才華，將一切都目空，在此時他的眼中，也只有奏世樂器這般的事物，能夠與他的才華相襯托。

「你就是現在『悲嘆的異邦人』的首領，桑提拉·波爾森嗎？」

陡然間出現在這裡的是白髮的少女，關於她的情報，波爾森也是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同樣的，他也或多或少的會有些猜測，例如，這樣的人物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初次見面，我來到這裡也並不是為了什麼無聊的事情，而只是想要和你聊一聊，你也是期待著想要早點試試無限鍵盤，不是嗎？」

「呵呵~既然是如此的話，那麼，就請坐吧。」

聽見了這少女的沒有半點起伏的聲音，波爾森的嘴角也勾了起來，一切正如同是他所預料到的，但卻殊不知，此時他的反應和平常比起來稍微的有些偏差……

這就和曾經遙遠的古代，那些君王被真正的妖魔從某個地方切入，一點點的將只引向傾覆的深淵是一樣的，這世上最為可怕的謀划，並非是自己在所有的地方都做的天衣無縫，而是熟知著對方所想，讓對方自動的照著你的期望而去，而最好的辦法也就是讓對方覺得，他們想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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