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似斷非斷之弦，永續未終之音

那是無數自己共同的聲音，她們期盼著，她們於此刻也想要達成，當深處絕望之中時的崩壞，便是這般，瘋狂的，扭曲的，將一切視為武器，將一切崩壞，渴望著誕生，期盼著將這整體的絕望化作現實。

沒有辦法去抑制，這是早在一開始自己的就抱有著的想法，就算是獲得了片刻的掌控權，但終究的，少女覺得，在這情況產生的剎那，當所有的自己醒來之時，自己將只能被浪潮吞噬，被消解，如此而已，雖然有點快，卻並非是不能夠接受……

「不可以！不能認輸！櫻！你這個讓人擔心的可惡傢伙！」

『……認輸？沒有啊……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贏……又怎麼會是認輸呢……』

那是一道紅色光束，幾乎是在瞬間，就已經突破了那僵持的距離，也是那維護世界的合奏斷絕的瞬間，語音雖然依舊在擴散著，可是，作為根源的維持者已經離開了那個位置。

這是幾乎必敗的方式，沒錯，必敗，明明的，在這樣的狀態之下，如果撤離開來，那麼就不可能再一次的抵擋這吞噬世界的渾濁之歌，可是，那人卻放棄了……

『不對——』

那在意識之中炸響的、無數個自己的疊音突然間闡述了一個情況，是了，那並非是放棄，而是孤注一擲，在這混亂的時刻，在這無數的櫻侵蝕到了外側，剛剛來到這真實的此時，十一就有著弱點的，而且是最大的弱點！

那邊是作為媒介的此身，在那衰弱的意識尚沒有湮滅的此刻，整體是無法頃刻間操控的，即使是操控也需要時間，同樣的，也正因為這意識的衰弱，又怎麼可能主動地去應對，所以，只需要趁著這個機會，將櫻斬殺，就是絕對的逆轉！

『怎麼可以？！』

『每一次都是姐姐！』

『這一次又想要趁著這種機會來殺死我嗎？！』

『明明一個人擁有全部……』

『明明那麼耀眼……』

『這種女人，可惡的姐姐！該死的姐姐！』

無數的疊音此起彼伏的響徹起來，在意識之中，幾乎要讓她徹底的消散，但是，和所有的一切不一樣，和那無數的自己不同，和外界的一切不同，她此時無比的寧靜，也只有渺小而怯懦的她、得以逃避的她，能夠這般的輕鬆了吧……

——怎樣都好了，我已經儘力了，就算是被殺掉也沒關係，或者，就算是，不再存在、被吞噬也沒有關係，我已經儘力了——

耀眼的光，只是輕輕地揮動而已，不可估量的力量邊具現成了此種姿態，甚至這一擊足以將這個星球都毀滅吧，然而，卻被抵擋了下來，被那濃郁的無數人重合的意志化為的盾，將這一擊完全的湮滅了，雖然倉促，但卻也足夠了！

『可惡！』xn

這也正是她的目的，即使是抵擋，但是卻也能將這諸多的意志打散，如此的話，就能直接的到達作為核心的那具軀體之前，會被殺，如果讓凜就這樣動手的話……

——被殺死的話，說不定也好，如果是姐姐的話……——

「啪——」

「開什麼玩笑啊！」

在那雙血色的眸子緩緩地將要闔上之時，重重的一巴掌，那種似有似無的觸感，接踵而至的火辣辣的痛感，那聲呵斥，驟然間讓她又醒了過來。

「噗嗤——」

片刻的延遲，卻也足以了，暗純粹的黑色，絕望的黑色再一次的匯聚在櫻的身上，那影之劍形成，然後刺出，擁抱著這具軀體的少女從腹部被貫穿，連通著的還有靈魂與意志！

『終於，可以殺死姐姐了！』

『終於，又殺死姐姐了！』

『什麼嘛！姐姐還是不行啊！總算是殺死姐姐了！』

……

無數的像是夾雜著笑的聲音在意識之中回蕩著，那是一種黑色的輝光，那是一種早已經絕望而形成的崩壞，沒有任何人否定，一個個的意志，統一又分散的意識如此的發出者囈語，像是宣告，卻更像是一種互相的安慰……

「不對——」

『什麼？』xn

陡然間響起的是異議的聲音，雖然渺小，但是，卻足以讓整體震動了，但也只是震動，恍如是錯覺，可是，再一次響起之時，證明了這並非是錯覺……

「不對！」

這是否定的聲音，在那無數的崩壞之聲中，一直都只存在著肯定，肯定著整體的意志，肯定著所做出的一切判斷，然而，此時此刻，第一次的響起了名為否定的聲音。

「為什麼？明明，我已經無所謂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

「明明，你會死的！」

「你不是最後，也讓它偏離了嗎？你明明可以做到的哦，你一個，明明也可以將一切牢牢地抓住的啊……」

「……」

「我懦弱的妹妹啊，我怯懦的妹妹啊，我無能的妹妹啊……」xn

那帶著玄異波動的寶石劍頃刻間化為了粉碎，那清脆的聲音，在這已經使一切停止了的間隙無比的清晰，而櫻所聽見的，不，是所有的「櫻」都聽見了那從來都不會以往的聲音，如同宿命一般的某物……

「這到底……」

太過於耀眼了，是的，櫻只能如此的作出結論，太過於耀眼了……

「如果說，只是那孩子的話，只能夠讓你做到這種程度，如果說，那理由只能達到這種地步的話，那麼，就再加上我好了！如果，一個我不夠的話，那麼就兩個，三個，乃至所有的我！」

「不要……」

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又一次的，難以去拒絕，太過於幸福，太過於的耀眼，獲得的太多，結果便是恐懼，恐懼的難以自制，甚至只能顫抖。

「誰叫『你』是讓『我』頭疼的妹妹啊！」xn

那是寶石劍不可承載的信息量，即使短暫的進行了連接，但是頃刻間便已經化為了粉碎，然而，那幾乎扭轉貫穿了時空的力量依舊還存在著，那並不是針對於這一個櫻的，那是對於所有「櫻」的聲音，那就如同是宿命般的刺穿，直擊那最深處，那比起這相同的憤恨與絕望，還要更深的源頭。

那是所有的櫻共有的某個特質，即使壞掉，但只要是「櫻」就絕對改變不了的某個地方，某個心情，那聲音在這一刻，讓本來因為突然的否定聲而稍顯混亂的體系，完全的混亂開來，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是也夠了。

「『我』啊，看見什麼都搞得一團糟的人就沒有辦法忍受，沒有辦法置之不理，因為『我』喜歡每件事情都規規矩矩的，看到努力的人沒有回報，就無法忍受！」xn

「那些造成了『你』痛苦的我啊，一直都相信著，只要『我』過的越辛苦，你就能夠越快樂，心中只想著你能幸福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閑暇能夠去想到『你』是痛苦的，而結果卻說明，我是錯的……」xn

如果說，此時的櫻承載住了所有「櫻」的意志，那麼此時的凜所傳達的就是所有「凜」的道歉，那份耀眼，並非是對於眼前的櫻，而是對那些早已沉浸到深邃的黑暗中的「櫻」，也即使那佔領著主導地位的「櫻」們。

正因為是怯懦的、無能的，就算是變強了，就算是聯合了，就算是肆意的壞掉了，但這卻沒有改變，就如同是「櫻」這個名字所附帶的魔咒一般，只是這等程度的衝擊，卻也足以讓這個體系發生獃滯與混亂，更重要的是，也足以讓眼前的人感到，她所具備的力量，讓這個怯懦的、沒有自信的少女明白，她可以不怯懦、可以不去絕望、可以做到！

『有辦法的，能夠逆轉的，可以逆轉的。』

這是混亂之中的第一個聲音，也是一個開始，怯懦而膽小的人便是如此，永遠的時候，只有針對自己能夠那樣的硬挺，而在混亂之中的時候，只要有了一個方向，就會輕易的相信，就如同時無數磁化的金屬吸附在一起的整體。

若果是直接的將一塊小金屬放過去，會被輕易地磁化，而假使暫時性的失去了磁性，作為一個鬆散的整體，那麼一塊小小的磁化金屬就會開始引導出整體的磁性，影響到全局。

曾經的櫻沒有辦法將聲音傳遞到整體，而此刻卻是一個機會，在者處於混亂，而「王座」卻還沒有顛覆之前，重新的一次為基礎，開始了構造，那是多麼難得，多麼的湊巧才能夠遇見的特殊情況，真要定義的話，那就是奇迹！

……

猛然間爆發出來的是風，難以估量的奇異的風，只是剎那之間，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樣，當那席捲的息散布到整個世界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什麼都沒有了。

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沒有發生一樣，所有的事物全部都復歸原位，唯有作為當事人的他們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一個人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即使是兩柱始祖精靈和那一柱聖獸也不能明白！

「咳咳——還真是運氣不錯，本來只想要賭一把的，結果，成功了呢……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那幾乎是能夠讓她轉瞬間消逝的傷勢，但看見此刻凜的樣子，看著她的表情，那根本就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釋然，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的笑。

「還真是有夠亂來的啊，凜，不過，也真的是謝謝你了！」

出現在幾乎一不注意就會死掉的凜的身邊的是並沒有見過多少次的金髮少女，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被她理論上的主人給剖離出來了吧……

「你這個小丫頭，不也是一樣夠亂來嗎？如果不是運氣好，你這個把父親都拋棄了的小傢伙，肯定又會任性的干出一些事情吧？」

「哎哎？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爸爸！」

這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魔術師，灰色的頭髮，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對自己最重要的女兒，帶著像是批評也不知是埋怨的口氣說道，而名為艾琪的女孩所能夠發出的只有驚訝的呼聲罷了……

……

虛幻的，從未存在、卻又存在的空間，這是屬於她們的連通之處，同樣的也是她所存在之處，如果說，那數量是無限，是不可能達到的程度的話，那麼，她在澶案件度過的時間也是無限。

不再有概念，甚至連本身的存在都在一點點的磨滅殆盡，這是早就預料的的結局，卻又在根本上不同，當無數次的不如，在無數次的度過，無數的調整，以自身去感受每一個自己的想法、經歷，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達到了時間之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明白該怎樣的去做。

那已經不再是能夠理解的境界了，那也是不可思議的境界，不再是數量的問題，而是在次元提升之後，變得不同的事物，不斷地延伸，然後返還，收縮，不斷的湮滅、重現，回饋，而至此地。

那無盡的嘈雜，那數量早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只是沒有的虛無，虛數的空間，以及唯一的一個意志，在不知不覺中，也許是度過了永恆，也許不過是剎那而已，本來的嘈雜，只剩了下無盡的安寧，只剩下了清冷卻並不冰寒的氣息……

不，這樣說的話，其實也並不正確，因為這裡也依舊存在著異音，在這虛幻之中，融入到著若有似無之境界中的，還有著另外的四件足以奏造萬象的事物……

而那完全被掌控的事物在她的手中也在此刻按照她的意願演奏著，演奏著奇迹的曲調，演奏著逆轉之聲……

……

那無盡的時空之中，有些什麼在改變著，從頭到尾的改變，什麼世界線的收束，什麼抑制力的調和都根本無法觸及這變化，只能說，那是不同次元的問題了……

像是某一個世界，名為間桐的名門突然間敗落了，而緣由則是因為不知為何突然逝世的老者……

又或者，某一天，不過是去到公園遊玩的緣故，遠坂家最小的幼女就奇迹性的碰到了一個正在尋找傳人的魔術師……

又或者由於一個不小心的緣故，在兩百年前的某一天，名為寶石翁的魔法使改變了注意，上沒有來到冬木，就從這極東之地離去了……

又或者，不知為何，大概是穿越者的什麼人機緣巧合的救下了一個剛剛被拋棄的女孩……

又或者，是貫通了因果，在獲得了此時本人的認可之下，一個金髮的幼小吸血鬼亂入到了發生在「過去」的第四次聖杯戰爭……

又或者，在第二個女兒出生的時候，雖然發現了她幾乎沒有任何的魔術天賦，但名為遠坂時臣的男人不需要擔心的同時，反而對她更加的愛護……

……

無數的可能性，萬有的變化，凌駕於所謂的抑制力之上，甚至是比起奇迹還要難以理解，那邊是在改變的事情，也是同樣的，因此而產生的不可估量之物反饋著，彙集到了這剩下的最後一個意志，還差一點，就可以將一切都翻轉……

那是唯一的一個例外，因為是唯一在最初就是異類的情形，那是唯一一個在最開始就獲得了救贖的人，那就是「自己」，甚至只需要一個意志，就能夠改變，那樣的話，因為悖論，自己會升華，同時產生另一個自己，這樣的話，一切都會好的吧，可是……

無法去動手，沒有辦法就這樣改變，改變自身的過去，明明只要輕易地改變，那麼就可以讓逝去的父母和姐姐都能回歸，明明只要這樣，此身也會達到某個究極，真正的升華，甚至完全的凌駕於之前那個體系的整體，然而——卻無法動手……

「這就是人嗎？這麼自私的人嗎？但是沒有辦法丟棄，沒有辦法捨棄掉作為人的自己，沒有辦法接受那種升華，沒有辦法去丟棄此時好不容易有了的，充滿了劣根性，有著殘缺，有著痛苦的人的部分……」

就算是到了最後，自己也只是個自私的人，而已吧……

「明明是痛苦的過去，明明是自己最想要改變些什麼東西的過去，但卻又不願意改變……」

於此，她也只能開始第一次的，真正的為自己而開始哭泣吧，可是，這其實對於她來說，才是真正的救贖，才是那份幸福的源頭吧……

「吶！櫻姐姐！不要哭了哦！櫻姐姐的話，永遠都有我還有艾琪姐姐陪著的哦！」

「就是就是~現在的櫻是現在的櫻，這樣的櫻醬，才可愛嘛！」

兩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櫻的面前，一個是有著長長黑髮的靦腆男孩，一個是有著燦金色頭髮的可愛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都已經出現在了面前，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已經不再是那片虛無的空間，而是一片熟悉的白色，平和的白色世界……

「啊……」

只是最為普通的一聲輕嘆，但是也足夠了，在將眼淚擦掉的同時，少女依舊是少女，有著些改變，卻依舊是她，如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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