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金吾

好在今夜事情發生的太過倉促，各方面都沒有準備。只要控制住城中的那些重要人物，群龍無首之下，反對勢力又再多軍隊，也都於事無補了!

當年大虞時候，范貞在洛城平叛，還是地神君之時，就曾經總結過。發動政變，最為重要的是出其不意。

縱觀古今中外，政變獲勝的一方，從來不是實力強大的那一方。而是行事果斷，出其不意的一方。

比如王允誅殺董卓，康熙捕拿鰲拜。還有無數出名不出名的例子，都能看出，原本實力弱小的一方，出其不意，擒賊擒王。一下子發動政變成功。

不過，這只是政變的第一階段罷了。最重要的是這個，第二階段就不同了。

事實上，所有的政變，大部分時候並不像是在疆場廝殺，實力強大的獲勝。

而只是看誰家犯的錯誤更少，行事更加果決罷了。

范不凡開始時候就不怎麼瞧得起這個虞寄業，帶兵闖宮冒冒失失，拖泥帶水。

如果沒有范不凡在。或許能夠和荀懷這個書生斗個旗鼓相當。

但是，落在范不凡手中，就只有敗亡一個下場。

現在，范不凡這些命令發出去。卻就是要控制整個京城的局勢，甚至兵權。

雖然功勛集團勢力強大，但是畢竟平始皇帝死的太過突然。從駕崩到現在，也不過短短的半夜的功夫而已。

沒有準備，很難就把所有的力量給發動起來。

只要控制住了京城，他這皇帝之位就坐穩當了七成。曹操還能挾天子以令諸侯。

控制京城。范不凡就能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有著大義名分在手。

還有三成的危險卻就是來自外界了，怕的就是外面的實力派。以清君側，或者是范不凡來歷不正等等借口帶著大軍殺向京城。

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大一統的朝代，皇權正統深入人心。就算是大軍殺來京城，只要短時間之內，攻不下京城，士氣馬上就會崩潰。

怕的就是安史之變那般，如果造反軍隊都是異族的多，對於朝廷皇帝缺乏敬畏，那就當真危險了。

大楚軍中雖然有著不少的巫族人，但是卻絕對沒有像是安祿山這般權力如此大的諸侯。節度使。

幾支禁軍帶著詔令，迅速的將金吾衛等掌握軍權的將領府上給圍了起來。

「陛下，左金吾衛來了。」有宦官高聲一叫。

「宣！」

很快左金吾衛將軍郝昭就狼狽的走了進來，被軟禁了這麼多天。當真是惶惶不可終日。

「郝卿，這幾日委屈你了！」范不凡含笑說道：「你是先帝心腹，這才托以禁軍之重。只是朕年少無知，再加上入宮又晚，卻是不知……」

聽了這話，郝昭更是受寵若驚。尤其是在那這麼多天什麼也都不知道的煎熬之下。

「陛下言重了，畢竟事發倉促。誰也沒有料到虞寄業這反賊狼子野心，居然敢帶兵逼宮……」

范不凡含笑點頭，平始皇帝作為名正言順的天子。再加上登上帝位七八年。自然有著一幫心腹親信。這方才能夠在皇宮之中，睡的穩當。

這燕京之中的兵權，自然不可能交到不放心的人手裡。

只是。當夜事情太過兇險了。范不凡也不敢冒險，京城之中掌握兵權的人一股腦都被控制起來。這麼多天調查清楚了。自然該放的放，該殺的殺！

雖然朝堂之上的政事。范不凡暫時能夠放手。但是兵權，卻要牢牢掌握。

「如今虞寄業雖然已經伏誅，但是其同黨還逍遙在外。到處造謠生事，郝卿，你有何良策？」

郝昭自然知道三位宗室入宮讀書的事情，當夜發生的事情他雖然不清楚。

但是卻知道虞寄業不是造反，而是想擁立範宗罷了。

只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手段如此了得。居然輕而易舉的就幹掉了虞寄業。

因此緩了緩神，郝昭說道：「京城禁軍分為三個部分。首先是陛下的宮中的禁衛，一向是由尚書令掌管……」

范不凡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尚書令號稱內相，又掌握了皇宮的兵權。那豈不是說連廢立天子，都是在其心念之間么？

幸好荀懷沒有這般野心……或者說現在還沒有生出這般野心。

野心這種東西，都是一步步的滋生出來的。

只要想想另外一個世界，大唐的太監們掌控了神策軍，就操縱了天子，甚至整個大唐，就可以知道一二了。

想想，尚書令掌握尚書台，那些侍郎們又被稱作尚書郎。

而宮中的禁衛，差不多幾乎都由這些尚書郎所組成。

不過，幸好。看著身後跟著的三菅兄弟之中的老大，跟在自己身後。

范不凡心中就稍稍安心，知道皇宮之中，還有另外一批人手，不歸尚書台管轄。這大約就是宮中最隱秘強大的力量了！

「再由就是臣和原將軍所掌握的金吾衛禁軍了。也是京城附近的良家子所組成。對於皇家忠心耿耿……」

范不凡點點頭，對於皇家忠心耿耿。難怪那夜虞寄業起兵，攻打皇宮，這些金吾衛居然沒有一點動靜了。

這郝昭等人本就打著首施兩端主意，或者說他們更不要攙和繼位之爭。誰勝利了，就效忠於誰。

郝昭自己也知道這一點，現在正在拚命補救。

「不過宮中禁衛不過三千，左右金吾衛加起來，也不過一萬。而且主要是管京城治安……真正最強大的戰鬥力，卻就是上番宿衛的邊軍……」

天下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當年范易為了保證京城禁軍的戰鬥力。以邊軍輪番上京宿衛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但是隨著兩三百年過去，皇室權威下降。功臣勛貴世家所組成的貴族集團勢力上升。在邊軍之中影響力巨大。逐漸掌握了上番的宿衛的邊軍。

這些邊軍的人數和戰鬥力都遠遠超過金吾衛和皇宮之中的禁衛。

就好像這一次，虞寄業率領的兩千人馬。就是上番的邊軍。

如今范不凡算是掌握了宮中禁衛，還有金吾衛這兩支人馬，然而上番的邊軍不得駐紮於城內。

當夜，范不凡也沒有機會控制上番的邊軍將領。

因此，現在威脅最大的，還是番衛了。

范不凡聽著，不斷點頭。這些東西，他自然早就知道。

但是聽著這郝昭說一遍，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態度了。

畢竟這一世。根基淺薄，赤手空拳。夾袋之中，可沒有幾個能用得上的人才。

「如此，我給郝卿一個任務。不知道郝卿敢不敢去！」范不凡微笑道。

「什麼任務？」

「你帶著詔令，去接手番衛！」范不凡說道：「不過不要動靜太大，畢竟現在番衛都在猶豫之際……」

「是！」郝昭領命。這任務雖然看似危險，但是虞寄業已經死了。

新皇帝剛剛登基，名分大義已定。很難煽動造反！

再說番衛所需輜重糧草，都掌握在文官手中。缺少了虞寄業這個帶頭人。番衛也很難叛亂。

「陛下還要小心一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郝卿說道。

「誰？」

「張南風！」

聽了這個名字，劉勝之就又有些皺起了眉頭。

張家的家主？

千年傳承的幾大世家，即使是在大楚初建的時候受到了一些打壓。但是後來卻成功和功臣集團合流。

「不用擔心。張南風已經被我接到宮中來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郝昭一震，所謂的接到宮裡，自然就是被軟禁了。

想不到范不凡的手段這般快！這讓郝昭更添了一層敬畏。

送走郝昭。不一刻，張南風就被送到了范不凡的身邊來。同樣是那天夜晚被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給帶到宮中軟禁起來。

但是這位張南風卻不顯得狼狽，雙手抬起。如同鳳凰展翼，顯得器宇不凡：「臣，張南風叩見天子！」

范不凡似笑非笑的問道：「如此說來，你也認我為天子？」

張南風洒然一笑：「陛下既然已經繼承大寶，龍氣所鍾。為祖宗神靈所承認，自然是天子！」

這傢伙倒是滑不留手！難怪這些世家能夠傳承千年不倒，歷經那麼多朝代交替了。

「你在宮裡多住幾天，不要亂跑。省得惹出什麼麻煩事情來，對你對朕都不好！」范不凡笑道。

這般世家大族，就連他都感覺棘手的很。沒有大錯被抓住，除非范不凡不管不顧，大砍大殺，要不然拿他真沒有太好辦法。

「臣遵命！聽說宮中藏著一些好書，臣一直都想看看，只是沒有機會。陛下可否開恩，讓我去秘書閣一觀？」

這真是一個聰明人！范不凡一笑。

京城之中，各種聲響響了一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心驚膽戰，卻很少有人敢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知道，這種時候，真的撞在了槍口上，那麼死了也只能白死。

一直到景陽鐘敲響，召集群臣上朝。所有官吏們才戰戰兢兢地出門，見著各處情況並不怎麼壞，除了皇宮守衛比往日嚴密的多了之外，就再沒有什麼其他的情況。

這就放鬆不少！

然而，進入朝會的御極殿之後，卻見著各處掛著白紗，一個個心裡難免咯噔一響。臉色劇變，到處都是嗡嗡聲響。

當朝宰相伏安站了出來，冷喝道：「殿中御史何在？」

一句話，就讓大殿之中盡數噤若寒蟬。

殿中失儀可是大錯！

更重要的是伏安作為兩朝老臣，威望卓著。足以震懾百官的。尤其在這個情況不明的當口，沒有誰願意做出頭鳥。

這個時候，越多人發現不妙。不僅伏安出來了，便是很少上朝的太傅陳琛也都出現在朝堂之中。

一時間，很多人都意識到了什麼！

「陛下昨夜大行了……」

一句話出去，就讓整個大殿之中再次喧嘩起來。這次再怎麼也壓制不住。

「怎麼會如此突然……」

「難怪昨夜動靜那麼大……」

「不對，皇帝大行，沒有留下太子。那皇位該由誰來繼承……」

各種各樣的聲音響成一片，如同菜市場一般！

「大行皇帝留有遺詔……」

等著喧嘩聲音慢慢小了起來的時候，伏安不緊不慢的說著：「尚書令，宣旨吧！」

這個時候，荀懷方才站了出來。宣讀聖旨。

群臣安靜了下來，馬上又要喧嘩。畢竟一個名不見經傳，誰也不認識的一個宗室，就要被立威天子。這種事情，怎麼看也都是突兀太過。

「不要吵……」太傅陳琛站了出來，輕輕一句話，就有魔力一樣，讓大殿安靜了下來。

「天子無子，因此選了三個年輕宗室入宮讀書的事情你們也知道。」

「是，」

「知道。」

「聽說過了……」

「可惜時間太短了一點，陛下去的太突兀了……」

太傅陳琛自言自語：「宗室范不凡，年輕英俊。大興皇帝稱其有福，廣有子嗣，宜為天子。」

這句話讓群臣安靜不少，許多人都覺著這條理由就足夠了。而且是相當強大的理由。

尋常人家，都還要講究多子多福，繼承家業。

大楚已經三代皇帝無子，每次從宗室之中選擇繼承人都鬧的天翻地覆。

自然的，就讓群臣們覺著，難怪大興皇帝會在三個宗室之中看上范不凡了！

可不是，能生，這可要比什麼才能都更適合當皇帝。一時間，大殿之中喧嘩的聲音就小了一些。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領了遺詔，我等就入宮恭迎嗣子，冊封太子，然後登基吧！」

有著三個老臣出面，朝堂之中的眾臣都算是領命了。

然而，卻在這個時候。卻有銀青光祿大夫何盛站了出來，叫道：「那麼太傅，昨晚宮中發生了什麼變故？為什麼當現在還不見成郡王出面？」

這麼一句話，又讓大殿之中紛亂了起來。

成郡王虞寄業是勛貴武將之首，這般大的事情，怎麼沒有見其出面啊？還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成郡王謀反被誅……昨晚皇帝大行，成郡王得知消息，立刻率領兩千人馬，攻打皇宮。索性那些軍士都是大楚忠良，一見大行皇帝遺詔，立刻反正，就誅殺了虞寄業……」

荀懷開口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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