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機會

最重要的是平始皇帝死的太突然，當今天子登基的同樣突然。

而伏安可以肯定，俞原開始是沒有想過要造反的。一切念頭都是在當今新天子登基之後……

這也導致了他匆匆忙忙的宣布造反，而一切準備工作都沒有做好。

伏安從鼻子裡面喘了一口粗氣來。當今這位天子，怎麼看起來一點不像是年輕人。

反倒是他這般的世事閱盡的滄桑老人，如此沉得住氣。

並沒有慌慌張張的立刻派出兵馬去平叛，反而有條不紊的收拾起朝政來。

一邊拿著鞭子抽打著他這位老耕牛，來運轉朝政。

一邊對於上番的邊軍，解衣推食，收攬軍心。

這手段高明的，簡直是伏安都想不明白。

「聽說，昨日天子讓邊軍入住皇宮。將他們升為禁軍了？」伏安問著。

「是！」周青心中叫苦，雖然早知道伏安說話，有如天馬行空。但是思維跨度如此之大，讓他如何能夠跟得上。

伏安似笑非笑的說著：「禁軍的各種待遇可要比邊軍好的太多。更重要的是成為天子腹心爪牙。如此說來，這些禁軍一定對天子感恩戴德了……」

「是！」周青再次苦笑。現在天子對於兵權經營的滴水不漏。讓他這個太尉，完全成了擺設。

「你們看，這次西北那邊有沒有機會？」

商陽搶先道：「靈秦二州自來出精兵強將，靈州一反。恐怕西域也是不保，再加上秦州。朝廷的精兵大多數都布置在這一線。起碼能夠湊出五十萬精兵來。恐怕大軍一出天禁關，整個朝廷就抵抗不得……

要我說。朝廷這個時候，趕緊遷都江左去。還有著划江而治的可能……」

周青聽得眼睛一亮：「沒錯。正該如此去辦！」

划江而治可行不可行其次，起碼拿出來能夠將范不凡一軍。不要讓這位新天子如此咄咄逼人。

「伏公，你怎麼看？伏公……伏公……」

叫了幾聲，卻見伏安已經睡著了。甚至嘴邊流出了一絲口涎。

兩人面面相覷，商陽心中生出一絲竊喜來。這伏安還是老了啊！

大楚很少進行早朝，大約也不過是數月一次而已。

往往都是各種節日時分，進行慶賀罷了。

早在范易時代，就認為早朝這種東西，數千人朝賀。不過只是一種儀式而已，當真商量不出什麼東西來的。

更不要說范不凡現在還是守孝的時候，更是名正言順的不開早朝。

一切政令都是宰相府和尚書台之間的交割。最後才傳到范不凡的案頭，御筆做出最後決定，加蓋玉璽。

因此，群臣想要見天子都不容易。

一直到尚書台稟告，外面的御使上書，請陛下巡狩江左的消息才傳入范不凡的耳中。

表面上看，確實如此！

但是實際上。這場風暴，早在發動之初。范不凡就已經心知肚明。

雖然居於深宮之中，但是並不表示範不凡就真的耳目閉塞了。

「宰相如何了？病還沒有好嗎？」范不凡淡淡的問著。

「是，宰相卧床不起……」荀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范不凡這麼平淡的問上一句，心裡居然一陣發寒。

「這個老狐狸……」范不凡嘴邊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不知道又是怎麼回事，見到這個笑容。荀懷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卻已經感覺到背後涼兮兮的，彷佛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

伴君如伴虎！

這個念頭從荀懷心中生出來。一種力不從心，讓他很希望馬上辭官回家……

不過。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現在這是不可能的。

「先帝陵寢快要建好了吧？你去跟這伏安說，日後讓他陪葬山陵……」范不凡說道。

「是！」荀懷有些明白。

對於伏安這麼年紀大的傢伙來說，現在最為重要的不是自己的權位問題。而是死後的令名待遇，還有家族的延續。

若是范不凡知道荀懷在想些什麼的話，說不定都會嗤之以鼻。笑話荀懷太過書生意氣，把這老傢伙想的太好了！

不過荀懷還是不得不提醒，道：「陛下，現在那些人還在宮闕外面跪著呢！」

伏闕上書！

范不凡冷笑一聲：「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朕堂堂大楚天子，豈會南逃？傳令下去，再敢有提議南逃者，盡數殺無赦！」

「這個……」荀懷一驚，根本沒有想到范不凡會下這般命令。不由硬著頭皮解釋道：「這些人也是為了朝廷，為了陛下好……」

范不凡冷冷一笑：「朕為天子，當為萬民表率。豈能臨危而懼？朕為天子，自當守護社稷和百姓。

若是朕都逃跑了？如此，這燕京百姓，這燕州百姓，甚至大河以北的百姓，這幾千萬的百姓也能跟著跑么？豈不是任憑叛軍欺凌？」

這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讓荀懷啞口無言。

「陛下有此善念，自然能夠感動蒼生鬼神。讓陛下逢凶化吉！」一個蒼老的帶著疲憊的聲音。

「太傅！」荀懷趕緊站起來行禮。

連劉易也都不得不表示三分敬意。

這位太傅陳琛可非是一般人可比。

乃是當世僅存的大儒！而且已經是三代天子的太傅了。德高望重，弟子無數。

陳琛深深的看了范不凡一眼：「陛下鋒芒太過，不過放在這非常之時，也許是好事吧……」

一晃差不多過去兩個多月，叛軍才最好準備好了糧草輜重。大軍出天禁關，準備向著北方而來。

而這個時候。便算是再樂觀的人。也很少有信心認為，這些叛軍能夠席捲天下的了。

虛空洪流之中。北方帝君張開了眼睛。能夠看到叛軍的力量，在凡間朝廷幾乎沒有任何行動之下。就已經減弱到了六七成的地步。

不由微微一笑，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只是，黃帝那幾個，在凡間的棋子輕而易舉的失敗，恐怕就有些惱羞成怒，再也坐不住了吧？

北方帝君還在等著，這幾個帝君親自動手。

凡間的勝負並不是關鍵，對於北方帝君如今的境界來說。便是大楚覆亡。讓出天命，也對於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如今，他的一切作為，都不過只是逼著對方先向自己動手而已。

果然，南方紅帝首先忍耐不住。一道紅色的神力洪流就撞了過來，

「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北方帝君嘴邊帶出了一絲微笑來。

下一刻，其他的兩位帝君，也同樣再忍不住。化為兩道洪流。

深深震蕩時空，把北方帝君的道域。完全給震了出來。

三道洪流，化為三座虹橋，搭住了北方帝君的道域。無數的神兵就殺了過來。

「想要欺負我的底蘊沒有那麼深么？」北方帝君帶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來。

三大老牌帝君都是從洪荒上古，一直延續到現在的老牌神祇。不知道幾千幾萬年了。一代代積累下來，手下掌握神兵不知道多少。

便是北方帝君，繼承了當年黑帝的一部分神兵。然而也是十不存一。再加上大楚一朝的忠臣良將，相比這三大帝君數十代的積累。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見著無數神兵殺入過來，北方帝君不過只是淡淡的冷哼一聲。

整個道域之中。光芒微微閃爍。就有著一種沉重如山的壓力壓了下去。

無數的神兵只不過剛剛飛入進來，就好像蚊子一樣的被定在空中，然後爆炸開來。

跟著，似乎整個道域之中各處城郭村子，都知道有敵人入侵。紛紛行動起來，組織出一隻只大軍，開始攔截敵人。

「可惜，這裡是我的地盤。一切法則都是我來創造！」北方帝君淡然的笑著。

在這道域之中，自己手下的神兵力量起碼提升三倍。而敵人的力量，卻要被壓制。

如此一出一入，雙方之間的差距，起碼在五倍以上。足夠彌補人數上的差距了！

冷眼看著雙方的神兵廝殺在一處，頃刻之間，己方的神兵就佔據了上風。打的三大帝君的力量潰不成軍。

不過北方帝君清楚的知道，這一場戰爭，非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分出勝負的。甚至有可能糾纏數十年數百年的時間。

便是當年大虞末年，黃帝和還是青神陽天的青帝之間的戰爭，也都持續了數十年的時間。

一直到洛城失守，大虞龍庭潰退到江左。都還沒有罷休。

等到范易崛起，打敗青陽道，重新收復洛城。才把那一場戰爭給結束掉！

北方帝君一點也都不心急。

見著，源源不斷的神兵，再次從三大帝君的道域之中如同潮水一樣的涌了過來。

「時移世易啊……」

范不凡站在操場之上，見著下方士兵列隊操練。

在天子的目光注視之下，哪怕天子根本可能看不到。所有的士兵，都被激發了強大的士氣。訓練熱情十分高漲，喊殺聲不絕。

身份不同，所做的事情效果不同。

作為大楚天子，便是在校場之上一坐一天。不時的獎勵幾個表現優秀的將士。

這種效果，就遠遠的勝出過所謂的親自跟著士兵一起摸爬滾打的將領。

天子神聖，為萬民之主。能夠讓天子坐鎮校場，那他們就是天子親兵。這種榮耀和自豪勝過一切。

讓范不凡很容易的掌握了所有的軍心！

不過，現在范不凡的心裡並沒有想著這些。

而是感概著其他的東西。時移世易！

當初還是范易時候，親手建立府兵制度。

和西方巫人幾乎進行了長達三十年的戰爭，生生拖垮了強大的西方巫人，把他們趕向了極西之地。

那個時代，大楚動員能力最強的時候，幾乎可以動員的兵員達到五百萬這個恐怖的數字。

但是不到一百年的時間，隨著經濟發達，府兵制很快崩潰。

後世及時以募兵制代替，漸漸就發生了兵為將有的情況。

以至於到了今日，甚至要讓他這個天子，親自坐鎮大軍之中，來收取軍心。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當渡過了這一場變亂，日後兵制改革。所有兵權收歸朝廷，一切兵籍,皆注於冊,由兵部管理。

甚至想著這內外相的制度雖然可以保留，但是卻也要大改。

將外朝改為三省六部，如此尚書台也要算到三省之一。

不過，絕對不能像是現在一般，掌握如此巨大的潛勢力。若是尚書令想要架空天子的話，那麼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如此之事，智者不為！

各種事物千頭萬緒在腦海之中閃過，范不凡忽然抬頭看天，露出了一絲的微笑來。

不一刻，就見著幾個信使打馬直衝入軍營。

是六百里加急！

不是這般急報，哪裡敢在軍營之中打馬狂奔？便是天子都不敢。

軍營里所有士兵都被驚動，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報……叛軍出天禁關，長驅直入，現在已經佔領洛城。準備收羅船隻，渡江攻打燕京……」

終於來了！

劉易淡淡一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叛軍既然趕來找死，朕就帶著你們這些大好兒郎，盡數把他們給殺了便是。省得朕手下這麼多的兒郎們，沒有封妻蔭子的機會啊……」

范不凡的一句話，讓四周聽到的士兵們頓時熱血沸騰起來。

彷佛，當真在范不凡的一句話之中，強大的敵人，就只有灰飛煙滅一條路可走了。

當月，天子親率大軍趕赴大河。

或者有言天子者：「叛軍遠道而來，可半渡而擊之！」

天子曰：「朕為天子，當以堂堂之陣，正正之師，大敗敵軍。此為王者師也！」

聞者，多不以為然。

三日之後，叛軍乃渡河而過，列陣而成。

天子命大軍強攻，親自擂鼓。三軍震動，歡呼萬歲之聲不絕。

叛軍上下震動，兵勢未交，而土崩瓦解。不過半日，乃擒賊首。乃傳之於天下。

各方叛軍見之驚恐，紛紛易幟，盡數反正歸降。不過三月，叛軍平矣！

天子下詔誅其首惡，余者勿論。天下洶洶，霍然而平。

「機會來了！」

在道域之中，始終冷眼旁觀的北方帝君，卻在這一刻，精神大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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