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廢墟之間 山重水複

菲奧娜跟著蘇澤在廢墟之間穿行，行走之間，她幾度想要對自己的主人說些什麼，可是當她看到對方那智珠在握的樣子之後，卻最終都是欲言又止。

「想要說什麼就說吧，菲奧娜。」

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這位新收到手的僕從那副如鯁在喉的難受樣，惡劣的蘇澤直到對方快憋死之前才主動打開了話題。

「呼——」

菲奧娜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剛才的一段時間憋得慘了，一經許可她便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

「主人，您確定自己走的路是對的么？」

問出來之後，她似乎輕鬆了許多，紅髮御姐露出了謙卑的姿態，等待著蘇澤的回答——無論怎樣，對於一個地獄生物來說，任何對於上位者的質疑都可以算得上是膽大妄為，如果是在獄淵之中她甚至可能因為這句話而丟掉性命。

「哦，你有什麼發現么？」

聽到菲奧娜的話，蘇澤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紅髮御姐，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據我觀察，這棟建築物我們已經路過至少三次了。」

菲奧娜說著，伸出手指指向右側前方的一棟半截洋樓，她可以肯定這棟建築物自己早已見過很多次了，甚至三次也只是在她發現異常之後才開始計數的。

「你說這個啊。有珠，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么？」

聽了菲奧娜的話，蘇澤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過他卻沒有先回答，而是轉而問向了牽著自己的手的有珠。

順帶一提，女孩的手自從在廣場上與蘇澤相握開始，直到現在也沒鬆開過。而蘇澤也像是忘了這點一樣，任由女孩握著自己的手一直就什麼都沒說。

「周圍不一樣。」

有珠的回答很簡短，看來即使菲奧娜已經成為了蘇澤的僕從，可是要讓她短時間接受這個「外人」也是很難的。

「是的，就是如此，菲奧娜你明白了么？」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菲奧娜聽著兄妹二人像是打啞謎一樣的話，聽得一頭霧水，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看蘇澤那理所當然懶得解釋的表情，如果問了是不是會被當做傻瓜？

作為一個合格的地獄種族，菲奧娜並不怕蘇澤千方百計使喚她，但是卻非常害怕自己在蘇澤的眼中的價值降低。

對於地獄生物來說，主人的使喚代表著需要，哪怕千方百計的壓榨它們的勞力也只是它們價值高的一種體現，在他們看來這本身就是一種寵幸。

相反，一旦主人覺得它們沒有用了，一旦主人不需要他們了，那將會是非常可怕的，因為在獄淵之中，沒有價值的存在是無法活下去的，而被主人拋棄了的僕從也多半會死的很慘。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獄淵億萬年間一直貫徹著最殘酷的生存法則，沒有什麼存在會同情或者是保護弱者，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展現你的價值。

作為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存在，菲奧娜可不想讓蘇澤看低自己，可問題是她確是沒明白有珠那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菲奧娜，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看著紅髮御姐急得直冒火的樣子，蘇澤內心中的惡趣味終於得到了滿足，他溫柔的笑了笑，用捉狹的語氣說道：

「看來我新收的僕從是個笨蛋呢。」

（=_=）

菲奧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和無奈，心裡有些想反駁卻又不敢——誰是笨蛋了，人家不過是反應稍微慢一點罷了，嗯，就是這樣。

不過蘇澤語氣里的笑意卻讓菲奧娜安心了不少，雖然地獄生物沒有什麼好相處的概念，但是自己這位主人倒真是個好相處的存在，如果能這樣生活下去也不錯呢。

菲奧娜如此想著，卻沒察覺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有些偏離了那令她引以為豪，以地獄生物的「本性」為行事準則的「中間派」。

真正的地獄生物雖然會服從強者，遵守上位者制定的規則，但是也會在一切自認為有把握的時候去下克上，說到底它們服從的只不過是力量罷了，它們是不可能升起為守著一個主人到死的念頭的。

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僕從心態上的這絲變化，蘇澤臉上的笑意更深遂了許多，緊接著他便放慢了自己的步伐，邊走邊對菲奧娜說道：

「其實不光是你注意到的那棟洋樓，一路走來我們周圍的這些建築已經有很多都重複出現了多次了。」

「咦？」

除了那棟古舊的洋樓因為鶴立雞群，給菲奧娜留下的印象很深，才因此被注意到了之外，她還真沒發現這周圍的其他建築也都是重複出現過的。

將信將疑的轉過了頭，當看到有珠那一副毫不驚訝的樣子，菲奧娜才猛然發現，合著在場的三個人之中只有自己才是知道最晚的。

自己那糾結了半天的所謂發現，眼前這對兄妹不僅都發現了，發現的更多，還早已想通了前因後果。

這叫什麼？

然而聰明人早已想通了一切么？

菲奧娜滿臉的囧囧，被智商壓制的感覺真是相當不好，尤其是在可以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之中，這種壓制還會發生不止一次的情況下。

「儘管這些一模一樣的建築多次出現，不過你大可放心，它們每次出現的時候，周圍的建築的樣式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們並不是在同一個地方繞圈子，也沒有中什麼幻術，」

蘇澤先是給了菲奧娜一顆定心丸，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這片領域因為某種原因突然擴大了面積，而所有者又來不及觀摩更多的建築尋找靈感，所以才將原有的建築的模樣複製出來，散布在新開闢出來的領域上的。」

哦。

菲奧娜聽著蘇澤的解釋點了點頭，不過緊接著她又感覺一絲不對，蘇澤是如何知道這領域經歷了一次激增的？

想著，她不經意間看向了蘇澤的眼睛，在對視的瞬間，那雙瞬子裡面閃爍著的某種力量讓她有一種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的感覺。

一個無比荒謬的猜想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不會，也是「看」出來的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