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岱寧專場
一個土山的斜坡上面,沒有雜草,沒有樹木,錯綜的散落著無數方形的小土房子,兩邊望不到頭,這建築群面積一定不小,如果有航拍的話,這裡給人的感覺應該像是某種動物群居的巢穴,而站在門外的我,便是其中的一隻螻蟻。百度搜索:kanshu58
山下是一條很寬的河,河邊石頭很少,也沒有生長很多的植物,到處都是沙土,小風吹過捲起一陣陣黃沙瀰漫,給人的感覺就是荒涼。
我很好奇,問屋子裡的人:「這啥地方呀?怎麼感覺到了黃土高原的黃河流域了呢?」
胖哥笑呵呵的說:「不知道,我不太了解地理,我們一路走就走到這來了,多虧這裡的僧人,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蘇日娜說:「我已經給上級通過電話了,按照gps定位,咱們現在應該還在蒙古境內,靠近俄羅斯。」
我問:「僧人在哪呢?我怎麼感覺這裡上萬年都沒人住過了?死氣沉沉的。」
胖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聽,順著收破爛的聲音就能找到。」
我仔細拿耳朵在風聲中辨別各種音色,確實隱隱約約能聽到叮叮噹噹的砸鍋賣鐵聲,於是便順著那個聲音像右手的方向走去。
途中路過了很多房子,每個門口都蓋著一張棉門帘子,門帘子蓋得很嚴實,大概室內的陳設和我們所住的那一間差不多。
這裡天氣並不冷,而且現在也是夏天,昏黃的太陽直射下來,溫度都快接近四十度了,厚門帘子肯定不是禦寒,八成是為了阻擋風沙,室內的涼爽估計也和阻擋陽光照射有關。
一路上並沒有碰到這裡的居民,我心裡開始有些犯嘀咕,看這裡的狀態,好像是那種幾萬年都沒人住過的古文明遺址,胖哥他們該不會又遇到什麼精魂不滅之類的離奇事吧?
越走越覺得不太真實,這麼熱的天氣里,我的背後開始泛起一股子涼意,難道我這是在做夢?其實我的身體還躺在床上沒醒?
我不敢多想,順著那離我越來越近的敲擊聲,我加快了行走的步伐,那聲音好像有魔性一般,引著我徑直的朝前走著。
又走了一會,我看到了一幢說不出什麼風格的高大建築,這建築佔地面積不算很大,拿眼粗略的估算一下,大概是個三十米的見方,但是建築很高,加上最上面高高的尖頂,足有十層樓那麼高。
那些尖頂很奇怪,跟建築本身一樣,都是黃土塑形出來的,外型有點像避雷針,高低不等錯落安置,好像童話世界里城堡上高高的塔樓。
這座建築和其他那些小屋一樣,也是沒有窗戶的,我估計是受這裡多風沙的特殊環境影響,修建者故意不掏窗戶,以免風沙侵入。
不過這座突兀的建築最大的特點並不是體積更大,而是建造它所用的黃土。
其他房子只是普通的黃土,或許是直接在黃土山坡上開鑿出來的整體,亦或是用泥胚磚搭建起來的,反正除了怪異的建築風格沒什麼特別的。
這棟建築就不同了,修建它使用的那些黃土,好像裡面混雜了某些礦物,這些礦物並不是鑲嵌在建築表面層的土裡,按照土裡那些小金點按照分佈來看,我推測拿鐵鍬在牆上鏟下一米厚,裡面還應該是這樣。
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高大的建築,就好像一塊從天而降的大金磚,一閃一閃的泛著金色的光芒。
我暗自揣測,該不會這個大房子是用摻了金沙的黃土做的吧?那這貧民窟一般的群落里住著的居民還真是揮金如土。
我自己總結了一個道理,凡是不被金錢所打動的民族,那一定就是有信仰的民族,只要是有信仰的民族就一定不是很好相處,並不是說他們為人不和善,他們或多或少是和常人不同的,總是有一些禁忌、禮節和不可逾越的奇怪底線。
比如信上帝的不能吃帶血的食物,信真主的不能吃牛、羊、鹿、駱駝以外的哺乳動物,信佛祖了乾脆不能吃葷,你要是舉著一根煮熟的豬血腸吃,就直接被所有教派除名了。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身上的著裝,又回憶了一下胖哥的光頭,還有土屋牆上那些奇怪的壁畫,我判斷這裡應該是信佛祖的,而且是藏傳佛教那種分支,還供奉一些特別的神靈。
我繞了半天才找到建築的正面,這棟建築是有大門的,我路上還想,這得多大的門帘子呀?看來是我想多了。
門是用鐵皮和大鉚釘串連起來的木板拱門,四五米高,看上去十分的莊嚴宏偉,在大門的兩側土牆上,還雕刻了兩個拱形的假門,門裡面各有一尊奇怪的神像土胎,外型的怪異程度不亞於普巴金剛。
「遇三拱門而入。」我想起了達摩祖師的告誡,迫不及待的推開了那扇大木門。
打開木門的一瞬間我怔住了,我說這漫山遍野的房子里好像都沒人住呢,我猜所有的居民都聚在這棟建築里了。
室內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頭,其中有男有女,身上的僧袍也是各種各樣,唯一一個共同點就是不管男女,都是光頭。
這些人全都閉著眼睛盤坐在地上,還有許多人手裡都敲打著各種各樣的法器。
就在人群的正中間留了一片空地,岱寧雙腿盤做,雙手節法印,忽忽悠悠的飄在半空中,嘴裡就像唱歌一樣高聲頌唱著我聽不懂的經文。
其他那些信眾也都不閑著,嘴裡也跟著岱寧的節奏哼唱著,此起彼伏的還挺悅耳。
室內的裝修簡直讓我感覺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裡面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正面八個環座的金色巨大佛像,莊嚴肅穆。
佛像前的長台上擺放著各種法器,什麼降魔杵、鉞刀、銅罄、轉經筒,還有許多我叫不上來名字的,小佛龕、陶瓷瓶、撥浪鼓、手搖鈴鐺,應有盡有。
每位盤坐的人身前,都擺放著一個蓮花燈,上面燃一根或長或短的蠟燭,把整間大廳照得美輪美奐。
就連這間大廳的地板上,都鋪滿了各種顏色花紋的地毯。和外面那窮困潦倒的建築群場面,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肯定是岱寧跟他們有宗教上的交流,大家都是信佛的,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所以才請岱寧在這裡開個專場,我估計岱寧都不知道,自己這些東西是打哪學來的。
我怕打擾他人再被群毆了,趕緊關上身後的門,把最後一縷陽光和我脫下的運動鞋擋在了門外,找了一個靠邊的位置,挑了一位看起來眉目清秀的光頭少女,挨著她坐了下來。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閉上雙眼,聽大家唱歌,等他們忙活完了我再好好問問。
沒聽多一會,我突然感覺這經念得挺有意思,曲調婉轉綿長悠揚,時而鏗鏘頓挫,時而輕柔舒緩,自己竟然也閉著眼睛跟著音階哼唱了起來。
正唱得來了興緻,房間內忽然安靜了下來,我睜開眼睛看其他人,大家也都睜開了眼睛看著站立中間的岱寧。
其中一位老者率先站立起來,將自己手裡敲打著的一個銅碗和小錘擺放在佛像前的長台上,雙手合十對岱寧鞠躬行禮,沒有說話,便向門外走去。
其他人也很有秩序,從坐在最裡面的人開始,一個個的向岱寧見禮,岱寧也一一還禮,之後便排著長隊從正門走出了大廳。
直到最後,我身邊的那個小尼姑也起身離開了,臨走還衝我燦爛的一笑。
也不知道她是嘲笑我剛才唱得難聽,還是春心蕩漾看上我這個帥小伙了,反正那笑容肯定對我有好感就沒錯了。
都說念經能得大自在真歡樂,我現在才感覺到這句話的奧妙,心裡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