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美人
幽州館驛之中,此時的王景正在宴請張四海。@
倒不是張四海自抬身價,傲慢待客,只是王景如此乃是為了替王允完了送美之託。如此私事,王景再是司徒之子,卻也不好意思將這樣的事情徑直做到張四海所居之處,畢竟張四海雖然還不是幽州州牧,可是作為幽州實際的掌權者,居處自然有著軍國大事機密文件,王景當然是知情識趣的,故而他卻是讓人將張四海單獨請到驛館中。
「二公子,遠來是客,在這館驛之中歇息,不知可還滿意么?」
對於張四海的問候,王景自然連連點頭。
往昔,他也曾聽聞著幽州的境況,而在離開長安之時,在王允的口中,他也是對於如今的薊城多少有些了解的。畢竟對於張四海這個出身低微,卻在這亂世之中,驟然崛起於一方的諸侯,以王允這樣的地位來看,一種變數的出現,對於他在朝廷中的布局,總是會多出一些選擇來的。
不過在到了薊城之後,王景原本印象中偏遠疲敝的城池早就被被淹沒了。
便是在這館驛之中,王景所見這些館吏僕從,都是笑臉盈盈,可知這些人是真心為如今的生活感到滿意的,而這薊城之中的熙熙攘攘的人流,自是讓王景大開眼界。作為王允的公子,不說其見多識廣,身在長安那樣的地方,自然也算是見識不凡的。
幽州能有現下這般景象,或有劉虞前任治政之力,不過能夠在經歷了公孫瓚的變亂,仍將薊城這邊治理的上下人心皆服,單說此點,王景此時已經對於父親要拉攏幽州的行動嘆服不已。
「幽州偏遠,自是不時長安熱鬧繁華,倒是委屈了二公子!」
「哈哈,張州牧,這卻是自謙了!以眼下而論,在我的眼中,這薊城卻比長安城要祥和安康的多了!」
王景自然是話中有話的。
對於王景所說,張四海自是會心一笑。
若長安城不是如王景所說,王司徒大人會讓他的兒子,不遠千里之遙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幽州,想他張四海的出身如何,若是在正常情況下,王允這樣的人物,又如何能夠看得上他張四海呢!
不過對於王景稱呼自己為州牧,張四海自是不敢應口。
見張四海如此謹慎,王景倒也明白其意,「張大人不必如此謹小慎微,長安那邊不日便會有旨意下達,故而這幽州州牧一職已是板上釘釘了!」
「倒是要多謝司徒大人的提攜了!」
如今張四海的身上顯然已經標上了王允的標籤,即便幽州和長安遠隔千山,不過對於當面的王景,張四海卻也要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場。
果然聽了張四海如此說,王景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幾分真心。
「此次來薊城,我自然是奉家父之命促成張大人和崔氏的聯姻,如今見薊城中處處張燈結綵,百姓們也是樂見其成,可見張大人果得人心!」
「二公子謬讚了,我自是不比二公子身份貴重,如此倒是要多知道些百姓們的心意,如今機緣巧合之下,讓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當然要為他們所需所想做些事情的!」
「張大人這話,雖然淺顯,卻有至理蘊含其中。若是朝中官員人人都如大人一般,深悉百姓疾苦,這大漢自當政通人和,河清海晏了!」
「二公子這話倒叫我有些汗顏了,在朝諸公,都是一時之選,我如何能夠與之相比。不過是笨人笨法。」
王景自是和張四海兩個人彼此言語試探,不過在旁人看來,卻是一個人拚命的誇著對方的好,而另一方頗有些受寵若驚。
在這私宴之中,雖有王景來主持,不過畢竟在這館驛之中,都是薊城本地人伺候的。雖然不曾摸清這位富家公子的底細,聽來多是長安的言辭,也知道來人自有貴氣,聽著這外來人對自家大人的誇口,這些下人僕役也多是與有榮焉的。
倒是王景像是明白了父親想要拉攏的人至少不是他這麼一直戴高帽便能拿下的,剩下的也就只有按照父親的交代執行了。
「今日雖是私宴,即便是你我二人也不能無歌舞助興!」
「二公子身為今日東道,我自是客隨主便的!」
對於王景話中之意,張四海當然明白。
既然王司徒這位二公子,不遠千里之遙來給他送個美女,總得讓他這個正主兒先看看貨色如何。
而此時的張四海自然也是期待萬分的,在王景帶人離開長安之後,張四海便已經知道了一些情報,這位美人歌姬究竟是不是那傳說中的閉月之人,縱然在後世見慣了或天然,或人工的美女絕色,到了要親眼來目睹的時刻,也是止不住心中的激動的。
一陣音樂聲中,一個窈窕的身影隨之翩翩起舞,舞裙轉動,轉動著的曼妙身姿散發著動人心魄的妖艷。
看這出場,即便沒有後世的舞美效果,單隻是這舞蹈本身便已經吸引了人的全部注意力。到了這個時代已經不短的張四海,卻是還沒有真正的見識過此時的歌舞,幽州在他的努力下,或者政治在變的通明,百姓的生活在變的安康,可是幽州終歸還是邊疆的州郡,和中原之地的文化相比還是有著差距的,更遑論這種出身國都之中的絕代佳藝。
漢服漢舞,這便是最正宗。
不是一味的嬌作,卻蘊含著女性的柔美;除卻陰性的嫵媚,又包容著大漢的堂皇。
然而這卻還不是全部的美,就在舞動的律動不斷的趨向**之際,猛地一頓之間,便有一陣猶如從天際飄來的妙音傳入耳間。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南有嘉魚,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聽著這即像是在耳邊竊竊私語的呢喃,又像是在天際謫仙的贊語一般的吟唱,使得張四海沒來由的心中一顫,「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妙,張大人這話卻是絕妙的贊語!紅昌,還不謝過張大人,有此一句話,你當此生無憾了!」
王景自然早知道來人的舞技歌藝如何,故而在欣賞之餘,更多的還是在觀察著張四海。
張四海自是有所察覺的,他倒也不怕王景會對他有什麼不軌之念,在他的地盤上,即便真的王景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想罷了。何況,王景只是代錶王允來確定一下如今的幽州是否真能成為他們的助力和盟友的。
「紅昌謝過張大人讚賞!小女子技藝淺薄,當不得如此盛譽啊!」一張明眸善睞的臉上,透著幾分嬌羞。早知道張四海便是今後所要依託之人,雖然內中還有其他的關礙,可是有了今日的一會,任紅昌倒也可以稍微的放心些,不必有明珠暗投之虞了。畢竟單有這一句話,便足以證明了,張四海並不是那些滿身銅臭的市儈之人。
想必是從來都沒有人如此的誇讚,畢竟張四海自知他所說出的話語,要到數百年以後才能成句,而今他從他的口中初次顯露人間,也當有不凡的震撼。
「張大人好文采,倒是叫人佩服!」
「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實在是紅昌姑娘的記憶實在叫人心折!」張四海真心的說道。
「既然張大人如此欣賞,倒也是件雅事!」王景自是笑道,臨來薊城之際,他自是相信憑著任紅昌足以勾動任何人的心,不論男女老幼,絕對能夠通殺,畢竟這可是王允精心調教的,連他們這些見怪絕色的紈絝們,也都是為之心動不已的。不過在見過了張放,又在幽州見識到了如今幽州的變化,對於張四海本人的心胸,王景自是少了幾分把握。
這才讓原本還帶有恩賜心思的王景,有了如今的安排。他既然從王允那裡領了父名,自然不想將事情辦砸了。不然憑著太原王氏的名望和王允的地位,他堂堂的王氏二公子,何必做著像是保媒拉線的**似的活計。
「張大人如此欣賞紅昌,倒是她的幸運,」王景說道,「此次張大人聯姻崔氏,這件薄禮還望張大人莫要推辭了!」
儘管張四海在王景帶著人來薊城的時候,便知道終究會有這麼一出,不過看到如此絕色佳人當做禮物一般的送出,讓他還是多了幾分不自在。
張四海心中明白,在這個時代這是常事,就像以仁義為標榜的劉備,還能夠說出妻子如衣服一般的話來,其他人又怎麼能夠好的了呢?
看著眼前的任紅昌並不以王景的話為意,張四海可以當做她不在意,可是他卻不會就這麼將她當成貨物一般的接受。
「二公子美意,我自當欣然受之。不過待我回府稍作整飭,畢竟如此佳人,總不好唐突了。我雖卑鄙,卻也是愛花之人,這點心意,還請二公子成全啊!」
王景對於張四海如此說,倒也欣然應允。總是成就了此事,他便是大功告成了,倒也不在乎張四海還要做出那般姿態。
張四海見王景答應,自是告辭而去。
不過待張四海走後,王景自和任紅昌說道,「莫要忘了長安啊!」
「義父大恩,紅昌永生不忘!」
聽得這般承諾,王景自是滿意,只是他不會知道在任紅昌轉身退下之際,對著張四海離去的方向多了幾分期盼。
「他是真的知己,又或者別有他意,我且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