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驚雷暴雨
「噢……」皮特晃著酒杯笑了笑。
今天烏寨酒吧的正門生意慘淡，但後門生意卻是不斷，這可能與連連的大雨有很大關係，偌大的酒吧里只有蘇葉、皮特和小強三個人，而且都還在各自想著事情，氣氛相當沉悶，只有屋外雨點砸在窗戶玻璃上的聲音和不時的滾雷。
一小時過後，紅姬走了出來，依舊坐在皮特旁邊，撩了撩頭髮道：「說吧，今天來找我什麼事？」
皮特瞟了眼蘇葉，又看了看紅姬。
「沒事的，說吧。」紅姬知道皮特在擔心蘇葉聽到些什麼黑道事情。
皮特見紅姬都這麼放心，也就沒什麼顧慮，便直接問道：「我的弟弟，吉特，在前不久死了，你知道嗎？」
「噢？不知道啊，節哀順便啊。」紅姬並沒有詫異，也沒有什麼悲傷的表情，這種事在她們這條道上實在太多了，死個人不過是喝水嗆到這麼平常。
「你應該知道的，前些時候有新聞報道。是從一棟住宅樓上摔下來死的。」說到這，皮特顯然很悲痛，他搖了搖頭：「我唯一的弟弟和親人哪～」
而紅姬一聽這話，立刻想起了那天早上的那則新聞，當時蘇葉也在場，但她仍然沒動聲色，問道：「哦，好像有點印象，你弟也太不小心了。」
「不是！」皮特一聲大吼，拳頭重重砸在吧台上，面孔也在黑暗的光線下變得猙獰，「不是，他不是摔死的，他是被人殺死的！是被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扔下來，就像扔垃圾一樣……」
紅姬看著這個幾近瘋狂的男人，眼睛餘光看了看旁邊的蘇葉，他卻是一臉的默然。蘇葉已經想起來了，難怪這個皮特這麼眼熟，那是因為他很像一個人，就是那晚蘇葉在鄒月家從陽台上扔下去的「採花大盜」，皮特居然是他的同胞兄弟。
皮特咬著牙齒，用手指用力戳著自己的左方心臟道：「我心痛啊，心痛！他死得慘啊，當時他的整個臉骨都碎了，我請人拼了很久才弄好。」
「哦，那是挺慘的，節哀啊。」紅姬用手撥了撥包在胸前的長披肩。
蘇葉怔怔的看著這個人，心裡卻在想：哼，心痛，死得慘？那麼那些被他殺害摧殘的女人呢？難道就不慘了？
蘇葉在斯卡里蘭的日子裡，對於恐怖組織如何殺害、摧殘人類的情形已經司空見慣，雖然心裡十分憤怒，但為了能生存下去，他只得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間煉獄如何進行。這樣的情況經歷越多，蘇葉越是手段乾脆，殺死敵人的時候從不猶豫，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對手被俘虜，要比被他親手殺死要痛苦得多。因此，那天晚上蘇葉絲毫沒有手軟的將吉特扔了下去，那是因為他習慣這麼了。
「我會抓住那個人，我要他死得慘上一萬倍！我要一刀刀的讓他慢慢品嘗什麼是死亡的痛苦，對，我還要他的屍體躺在吉特死的那個位置上，作為祭奠～啊哈哈哈哈～」皮特瘋癲的大笑起來。
紅姬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太了解這個他了。
皮特是國際上最臭名昭彰的雇傭殺手，被他盯上的對象，其存活幾率一定是零。他殺人的時候有個習慣，他事先只是把人的手腳打斷，然後將其放在台上進行解剖，因為他以前是個解剖師，他熟悉人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個器官所在位置以及經絡分佈。他會像拆汽車零件一樣把人的各個部分全部拆卸下來，然後選擇有意思的一件東西做菜吃掉。傳說這位變態殺手在解剖**的時候還喜歡聽音樂，搖滾樂，美國紅樹林搖滾樂隊的CD。
在皮特癲狂的大笑里，一股血腥味開始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想到這個男人的「殺人遊戲」，紅姬不免有些反胃，直衝到洗手間將早餐零食全部吐了個乾淨。
「老闆娘，你怎麼啦，突然跑掉了。不舒服嗎？」皮特遠遠說道。
紅姬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皮特已經恢復了常態，她用紙巾擦著嘴角道：「沒什麼，胃突然有些不舒服，現在已經好了。」說完，她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蘇葉。
「唉～老闆娘可以要保重啊，不然兄弟們沒傢伙用了。」
皮特一臉笑嘻嘻的模樣，讓人覺得他與剛才是截然兩人。紅姬冷冷對他道了聲：「跟我來吧。」說著，她轉眼看了看蘇葉，然後帶著皮特走了。
她剛才的眼神里似乎有著一絲擔憂，這是蘇葉自認識紅姬以來從沒看到過的。蘇葉並沒過於在意，仍然坐在那安靜的等著，聽著外邊淅瀝的雨聲。小強仍然在吧台後仔細的擦拭杯子，哪怕那些杯子還沒被人用過，只要上邊有一絲小小的纖維，他就會那起來擦上半天，使得被子發出「嘰嘰嘰」的聲響。蘇葉饒有興味的看著他，而小強卻面無表情的時不時抬眼看看蘇葉。
沒想這一等，便到了中午，肚子有些餓了，這個時候小強端了盤西式餐點給蘇葉，蘇葉連忙說道：「哦，謝謝。」
小強低聲說了句：「應該的。」
蘇葉苦笑著看了看他，然後沒再說什麼，將盤子里的食物全部吃掉了。期間，酒吧門響了幾次，有普通人，也有看上去不是泛泛之輩的陌生人，他們有的留下來吃飯，有的卻拿了張紙條給小強，然後又刷了刷信用卡便離開。蘇葉覺得奇怪，忍不住問小強：「他們這些人進來又不吃東西，給張紙還刷卡，是幹什麼啊。」
「嗯，今天生意好。是要求送貨上門的。」小強低頭算著帳說道。
蘇葉這才知道，原來那些那紙條的都是要向紅姬購買武器裝備的，不由得嘖嘖稱奇，這樣的黑市軍火交易居然做得如此輕鬆，還帶送貨上門的。
下午的時候，紅姬終於出來了，但已經不見了皮特。蘇葉站起身來，紅姬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走到吧台與小強低聲說著什麼，良久，紅姨終於走到蘇葉面前，然後坐下，正色道：
「你老實告訴我，那個從樓上摔下來的大盜與你有沒有關係？我知道你那天晚上是去那一帶的。」
蘇葉吸完剩下的可樂，說道：「我做的。」
「什麼！」紅姬低聲驚呼，一對杏眼睜得老大，片刻過後，她靠在椅子上，平靜地說道：「你有危險了，很危險。」
蘇葉皺了皺眉頭，道：「是不是那個叫皮特的，他要怎樣？」
「我不知道他要怎樣，他現在還不知道殺他弟弟的人是你，但以他的手段，遲早會查到了。」紅姬說到這頓了頓，又道：「查不查得到已經不用談論，現在我想你首先應該考慮下如何對付他。」她最後強調道：「不要心存僥倖。」
蘇葉先是看著紅姬的雙眼沒有說話，然後道：「你是在幫我嗎？」
「呵呵。」紅姬笑了，性感的嘴唇如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她弄了弄頭髮，說道：「如果每個認識的人都幫，我豈不成慈善家了。『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句話你聽說過吧，我們這類人，只相信錢，最不相信的就是『做善事』，『做善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不吉利』。」說完，見蘇葉一臉默然，紅姬笑道：「呵呵，你爸還欠著我一大筆債呢，你要是出事了，這債，我也就要不回來了。」說到這，蘇葉分明感覺到紅姬垂下的眼帘中有著一絲說不清的情愫。
蘇葉不禁在想：這債，爸還不了的嗎？究竟欠了什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