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武安對峙
趙國武安
兩山之間而建,成為趙國通往西北之地通道,原本是為了防範北邊匈奴進犯,如今用來阻擋齊國大軍。
田單站在城上向下看去,齊軍絲毫沒有退去之意,好在武安糧草充足,城防布置妥當,齊國只圍不攻,最為擔心的恰恰是邯鄲局勢,單憑几萬人馬如何應對幾十萬秦軍。
蹬蹬蹬,一人快步跑上,「大人,家裡來人,老夫人病重。」
田單嘆口氣,「多半是天涼的緣故,最近經常發病。」
「大人,還是回去看看。」
田單搖頭,「大敵當前,田單身負大王重託,更是身系幾十萬百姓安危,如何敢有片刻鬆懈。」
身後之人道:「大人,末將願立生死令,若是城牆有失自當以死謝罪,只望大人能夠回去看看,這樣下去鐵打的身子也要垮了。」
但見田單雙目通紅,自從齊國大軍兵圍武安幾乎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雙方兵力懸殊,對方主將錢楓,昔日部屬,對於錢楓最是清楚,為人謹慎,想以奇法退敵必然很難。
田單看著來人,「你是本相帶出來的人如何會信不過,武安重地關乎趙國西北門戶。」
那人道:「大人,還是回去看看,以免留有遺憾。」
田單目光向下看去,天近黃昏,齊國兵營埋鍋造飯,煙霧瀰漫,武安城內幾乎如出一轍。
齊國大軍通過邊境按照約定直奔趙國西北重地武安而來,田單得到消息,迅速回應,沿途百姓紛紛退入武安,齊國同樣遭受邯鄲秦軍一樣困境,糧食!
無法從趙國百姓手裡搶奪,唯有從齊國運送,路途遙遠,所耗費人力巨大,錢楓為此愁眉不展。
圍困武安數日,錢楓得知武安守將便是昔日宿敵田單,恨不得立刻攻入武安殺死田單,邊關一戰損失不少兵馬,錢楓心裡清楚,秦國可以撕毀合約,一旦滅趙難免對如此對齊國,索性只圍不攻,唯有保存實力方能得到好處,只等秦國大將攻下邯鄲,到時趙國必然分崩瓦解,趁機攻下武安,擊殺田單,將趙國西北之地佔為己有。
「好吧。」
田單答應一聲快步走下,身後傳出將領呼喝聲,田單腳下不停,一間普通宅院,當日田單負責安頓齊國難民,索性將家眷同樣帶到武安,一來有個照應,二來多是齊國舊人,彼此也是一種念想。
院門推開,一人抬頭,確是一名中年美婦,面露喜色,「大人回來了。」
田單快行幾步,「娘的病怎麼樣?」
美婦人連連搖頭,「病得厲害,幾乎認不得別人,嘴裡一直念著大人。」
田單直奔後院,有下人門前候著,田單擺手示意,下人轉身離開,房門開著,一股濃郁藥味從裡面傳出,一名枯瘦老者躺在那,嘴裡念著,「阿單!」
「娘,你的單兒回來了。」
田單來到近前,看著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娘不由得鼻子一酸,老者手臂抬起,田單看在眼裡連忙雙手捧住。
「單兒,這是在哪?」
「娘,齊國。」
老人始終惦記回到齊國,如今病入膏肓,田單不忍只得說了一個謊。
老夫人連連點頭,「好,回來就好,落葉歸根,單兒,趙王對我們不薄,知恩圖報不假,只是不要忘了自己是齊人,不能做出對不起齊國的事,娘知道你很為難,算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
「田單從小得娘教誨始終不敢忘。」
「好久沒有聽到家鄉的聲音。」
田單揮手,婦人快速離開,時間不長,外面走入十餘人,俱是老者,坐在地上,敲擊木板,嘴裡哼著熟悉的曲子,老夫人眼睛慢慢閉上,臉上露出笑意。
婦人上前,「娘睡熟了。」
田單上前一一扶起一眾老者,俱是從齊國進入趙國難民,得到田單悉心照顧心裡感激。
一人道:「能為相國大人做點事心裡也覺得舒坦。」
「諸位千萬不要這樣說,田單何等何能,今日諸位所得一切都是趙王之功。」
另外一人嘆口氣道:「身為齊人如今確是有家回不得,反而得趙王之恩。」說完不由得連連搖頭。
「哪裡還不是一樣,難道忘了當日齊王像豬狗一樣將我們趕出臨淄,多少人為此死在路上。」
「或許在那些人眼裡我們連豬狗的不如。」
齊國大營
錢楓面色陰沉,下方几名新提拔將領,升官發財,臉上不免帶著幾分得意,一人起身,「大人,何時攻城,兄弟們可是都等不及了!」
「說的就是,如今邯鄲那邊打的熱鬧,武安兵力有限,索性直接攻上,先行佔據趙國西北之地,以免到時秦國不認賬。」
錢楓冷笑,「諸位可知秦國為何一力拉攏齊國?」
「必然是畏懼趙國。」
錢楓搖頭,「並非全部,論戰力秦、趙旗鼓相當,邯鄲城易守難攻,單憑秦國必然無法攻克,於是聯合魏、韓還有我大齊一同發兵,雖要聯合瓜分趙國,確是要以此形成聯盟之勢,韓、魏勢弱,到時難免被秦所放棄,齊則不同,唯有拉攏齊國,秦國方能大展拳腳,如此更加凸顯齊國之地位,大可趁機滅掉魏國進而興兵攻燕,到時天下齊秦平分。」
「秦國野心勃勃,未必願意如此!」
「說的也是。」
錢楓冷笑,「本相說過,永遠不要小看自己,秦趙相爭,對我們只有利沒有任何壞處,錢楓不想看到趙國太容易被人所滅,如此便失去樂趣。」
錢楓話音落下,幾名將領紛紛投來羨慕神情,齊國缺乏能戰之將,錢楓索性效仿趙括當日做法,許下承諾全國挑選精銳,不分身份,只要有本事立刻拜為將軍,此舉倒是得到幾名好手,只是相比沐塵、雷猛等人不免相形見拙。
「任何人不準私自出戰,兵圍武安。」
冬去春來,武安西北之地開出片片田地,百姓臉上帶著笑意將種種仔細埋入土中,等待著那場春雨,發出嫩綠的枝葉,向外伸展,一天天長大,長出金色的果實,秋風中臉上笑意更濃。
四國發兵聯合攻趙兩年已過,武安對峙之勢依舊,錢楓坐在大帳之中查看卷冊,齊國再次遭遇災荒,大軍能夠使用糧草最多維持半年。
錢楓站起身形,「邯鄲那邊情形如何?」
一人快步進入,「大人,秦軍始終無法攻克邯鄲城,如今同樣採取圍困之勢。」
「兩年,足足兩年,幾十萬秦軍無法攻下一座城池,真是笑話。」
那人道:「邯鄲城守軍極為兇悍,加上城內百姓紛紛參戰,聽人提起,秦軍補給同樣受到影響。」
錢楓點頭,「邯鄲城內可有消息?」
「布置在城內探子盡數被趙人拔除,如今邯鄲城情形如何不得而知!」
「下去吧。」
邯鄲城
趙括彎身仔細檢查一人傷勢,肩膀處完全被長矛刺穿,好在沒有刺中要害,仔細清洗,命人取來藥物小心包裹。
一隊隊白衣女子穿梭其中,為了分辨索性身穿白衣,這些人正是趙括精心調教的軍醫陣營,不下幾千人,雙手快速將布條纏好,那人心存感激,忍不住多看幾眼,但見白衣飄飄,臉上洋溢笑容,不知為何,所有的傷痛在一瞬間完全消失。
「有多少傷者?」
一人道:「重傷三千,輕傷五千,城內藥物吃緊。」
「去看看王宮後院栽種藥材是否成熟,若是成熟立刻採集,晒乾之後當可解當前之危。」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