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回 慌亂
咚咚咚,鼓聲傳出,沐塵罵得正凶,吐沫直飛,直接把秦人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天生嗓門就大,如今扯著嗓子一陣罵,上方王翦等人臉色鐵青,恨不得立刻衝下關口與之大戰一場。¤
「搞什麼鬼。」
沐塵冷哼一聲,不敢違抗軍令,只得撥馬而回,身後陣營同樣向後退去。
「趙軍退了。」
「有戲。」
一聲冷笑,正是昨晚老者,「事實證明一切,老夫怎麼說你們都不會信,十日之後自有分曉。」
「為何退兵。」
沐塵催馬返回,飛身下馬來到李牧身前,李牧手臂猛然抓住沐塵肩膀,手指用力,沐塵眉頭一皺,再看身後眾人低著頭,深情沮喪,李牧儘力克制,這個時候一定不能亂,一旦消息傳出去,後果無法預料。
「出了什麼事?」
「邊走邊說。」
李牧用手一拉,沐塵快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直奔中軍大帳方向奔去,沐塵猛然停住,「告訴我,是不是大王出了事?」
沐塵雖莽撞並不傻,從眾人深情還有所去位置已經猜出大半,李牧點頭。
「誰幹的,沐塵不殺光他祖宗十八代就不姓沐。」
「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大局為重。」
沐塵點頭,「那還等什麼,快。」
白英已經趕到,撒開雙腿有多大勁用多大勁,健步如飛來到近前,趙括大帳前站滿親衛,一個個低著頭,有人暗自擦淚,身為親衛,平日跟在趙括身邊最是親近。
「白將軍。」
白英點頭,「讓我進去。」
親衛閃到一旁,白英身形接近,手臂抬起,手指放在上面,只是一道布簾,如今確是如同千斤重,根本不想看到那一幕。
「將軍。」
白英深吸一口氣,手掌撩起身形進入,趙括躺在那,一旁放著隨身寶劍,大帳內十分乾淨,絲毫沒有任何打鬥痕迹,外面親衛把守,這裡是趙軍大營,根本不可能有人潛進來。
白英看罷來到近前,恰如親衛所說,臉色發黑躺在那一動不動,「大王,我是白英。」白英左腿跪在地上,身子接近輕聲呼喚,趙括躺在那絲毫沒有反應,如果不是鼻息間微弱呼吸,根本和死人沒有任
何區別。
呼啦一下,沐塵健壯身形進入,「老白,大王,他怎麼了?」
白英右臂向後,左臂快速擦乾淚痕,李牧等人隨之進入,「怕是中了什麼邪術。」
李牧仔細查看連連點頭,「白英將軍說的在理,氣脈減弱,臉色發黑,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中毒,另外一個就是中邪。」
目光落在桌案上木盤,上面放著食物,根本沒有進食,昨晚眾人食用完全相同,大王更是精通毒理,中毒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中邪,幾次眼見函谷關上有人使用異術,其中或許有所關聯。
「怎麼辦?」
「唯有再前往聖壇求助。」
「沐塵立刻動身。」
「等等。」李牧連忙攔住,「此去聖壇來回最快要一月有餘,大王未必能夠拖那麼久。」
「那怎麼辦?」
沐塵急得來回直轉,毫無辦法整個人向下蹲在地上,面對異術眾人素手無策,若是能以命換命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可惜根本不能。
函谷關下,秦軍向前推進,趙軍陣營紛紛向後,攻擊陣勢隨之一變轉為防守,盾牌林立,長矛陣後方準備,弓手就位。
三天過去,整個趙軍大營死氣沉沉,各營兵士似乎猜到什麼,那種不好感覺快速在心底蔓延,究竟是怎麼了,三天過去,攻城停滯,各營將軍聚在中軍大營,那裡究竟發生什麼!
函谷關秦軍也只是做做樣子,出關喊上一陣快速收兵,十天,只要等足十天,趙括一死,立刻大舉發兵。
趙軍大帳前,眾人齊聚,一個個面色陰沉長吁短嘆,布簾掀起,一名兵士端著食盤從裡面走出,上面米粥絲毫沒有動過痕迹。
「還是無法進食?」
兵士點頭,「只能強行喂一點水進去。」
「回去吧,如果有人問起,清楚該怎麼說。」
「上·將軍放心。」
兵士快步離開,李牧掀開布簾緩緩走入,接著是沐塵、白英等人,趙括整個人躺在那,三天,只有三天,整個人憔悴許多,一張臉從原來的黑色變成灰白色。
「不能再等了,應該是秦人暗中使壞,唯有衝上函谷關找出那個人才能救大王。」沐塵轉身要走,一道身影衝出。
「別攔我。」沐塵雙眼通紅,發出野獸般怒吼,三天,一直守在這裡不眠不休,就這樣站在這,當年的誓言依然在耳邊回蕩,有沐塵在任何人不能傷害大王。
「除非殺了我,否則絕對不會讓你胡來。」
「難道以為我不敢?」
闊刃劍搭在李牧脖頸之上,白英等人連忙上前,「沐塵,還不放下。」
「難道還不清楚嗎?不讓我們進攻別有用心。」
「你胡說。」
沐塵哈哈大笑,「事實擺在眼前,如果大王真的一睡不醒,你是上?將軍兵權在握,完全可以振臂一呼不再做你的上?將軍,要做趙王。」
話音落下,身後眾將同時神色一變,這可是大罪,沐塵雖然口直心快,這次說的倒也在理,李牧身為上·將軍手握兵權,難免動其他心思。
李牧冷笑,「大王待我恩重如山,李牧從不敢有過分之想,即便真的有,試問軍中兵將有幾人能服我,最終只會是趙國內亂被秦所滅。」
「上?將軍說的在理,沐塵還不放下,大王同樣不想看到你我兄弟反目,最後只會成全秦人,大王十餘年努力付諸東流。」
「哎。」
沐塵長嘆一聲,闊刃劍收回,「沐塵魯莽,上?將軍要殺要罰悉聽尊便。」軍法規定,對將軍不敬輕則重打三十,重則可直接斬首示眾。
「都是為了大王,李牧可以理解,只是不想為此傷了你我兄弟情義,更加不想辜負大王一片苦心。」李牧輕拍沐塵肩膀說道。
「終究得想個法子才行。」
「大王吉人天相,一定會有奇迹發生。」
雲霧山,山與霧相連,此時山巔處一名十四五歲少女身形上下翻飛,手中長劍劃出道道劍影,一道符咒附在劍上,長劍晃動隱帶風雷之聲,長劍收回,左手順勢一晃,砰的一聲彈出一道巨大火球。
「好。」
一旁老者看在眼裡連連稱讚,少女收回長劍,「師父,耍得如何?」
「已有幾分神似,唯獨缺了一些歷練。」
「歷練,師父是要弟子下山?」
老者點頭,「原本還應在山中再多留一些時日,今你父有難危在旦夕,當立刻前往函谷關相救。」
「父親?」
少女一愣,眉宇間透出英氣,從小跟隨師父學藝,隱約記得小時候是在燕國一個鄉村度過,那裡有娘還有好多叔叔伯伯,唯獨沒有見過父親。
「你是當今趙王之女,單名一個伊。」
「趙王?為何當年伊兒要和娘生活在燕而不是趙?」
老者笑道:「一切皆是定數,如今燕已歸趙,你娘親同樣身在邯鄲。」
「下山就可以去看娘。」
「難道不想救你父親?」
趙伊點頭,「百善孝為先,伊兒雖然沒有見過,畢竟是父親,當遵師命前往。」
「帶上這個,立刻動身。」
老者從懷裡掏出一個銅鈴,上面刻滿符咒,「引魂鈴,帶它何用?」
「為師算出你父有難,魂魄被人奪走,好在命不該絕,帶著此鈴前去,接近之後左右各晃三下,惡靈自出,擊殺惡靈,以銅鈴守住魂魄自會進入身體。」
「原來是這樣。」
趙伊小心將銅鈴收好,跪在地上,老者彎身扶起,師徒二人依依惜別,從雲霧山上下來,按照師父指點方向一路飛奔,不想還是走錯了路,險些壞了大事,恰好遇到一名走山打獵獵手,問清方向日夜趕路,這一天遠遠看到一座雄關位於兩山之間,上方大旗隨風飄舞,大旗上寫著「趙」字。
「到了。」
趙伊面露喜色,同樣有些擔心,那個只在腦海里虛幻的身影究竟是什麼樣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身為大王會不會很兇,依稀記得當年聽娘提起過,是一個了不起的大英雄。
蹬蹬蹬,順著石階快步跑上,守衛關口兵士一愣,是個女娃娃,一身白衣,身背長劍,加上不俗樣貌,看在眼裡總是覺得哪裡不同。
「來了一個女娃。」
「在哪?」
「那。」
「還真是。」
「哪裡來的小孩,回去,快點回去。」
趙伊冷哼一聲,這些人好生沒有禮貌,必然是將自己當成孩子,腳下不停,徑直向上,天關險要,好在趙伊從小練習劍術,動作敏捷。
「怎麼辦?」
「你小子對女人在行,還是你來。」
「放屁,還是你來。」
兩人嘀嘀咕咕,背後走來一人,「幹什麼?」
「將軍,下面有人。」
「有人。」主將探頭向下看去,趙伊距離關口越來越近,不時左右打量,多半覺得好玩。
「來者何人?」
「你家姑奶奶。」趙伊沒好氣回了一句,嘴巴嘟起,城上守將不由得樂出聲來,何必和一個孩子鬥氣,何況樣子更是三分萌帶著七分可愛,著實氣不起來。
「好,姑奶奶,這裡是關口,正在打仗,還是先回去。」
「我知道,就是特意來這救你家大王,還不立刻開關讓我進去。」
話音落下,關口上方主將神色一變,大王昏迷的事這個女娃娃如何知道,為免引起慌亂,中軍陣營兵士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你到底是誰?」一聲怒喝,右手向下,不管是誰,絕對不允許對方輕易離開,兵士快速向下,手持長劍接近關口,只等將軍下令立刻衝出將對方擒住。
「雲霧山雲隱子弟子,你家姑奶奶趙伊是也。」
「立刻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