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回 死戰函谷關(七)
雷暴只帶數十親衛衝出,必然無法想到身後所發生一幕,原本與趙軍廝殺陣營紛紛退後,這樣情形倒也正常,奇怪一幕突然發生。△
那些手持長矛秦軍突然反目,手中長矛不是刺向對手而是身邊同伴,驟變突起,沒有任何防備,雷暴所率親衛紛紛被殺,一人一晃手中長矛,「一個不留,殺光秦軍。」
那人身上所帶盔甲明明就是秦軍所有,事先說明,趙括連出兩計,其中一隊陣營換上秦軍盔甲,接近傳達命令是為反間計,雙方陣營接近打出手勢,最是熟悉不過,不用絲毫言語,已經猜出彼此身份,進而用出暗度陳倉之計,藉機接近,長矛盡出,雷暴親衛紛紛慘死。
「殺!」
一聲暴喝,趙軍陣營同時殺出,不過瞬間,後方陣營秦軍紛紛慘死。
「你們是?」
「大王命我等換上秦軍衣物,先方雷暴離開,接著除掉所有秦軍。「
「好,先留著這身狗皮,必然還有用處。「
後方喊殺聲一停,秦軍完全被趙軍殺光,一側高地,一人眼睛睜開,快速坐起,右手順勢摸去,手中長劍不在。
「將軍。」
一直守在一旁醫療兵快速上前,這人正是白英,廝殺中突然倒下,身上有傷,留血過多,加上連番廝殺體力消耗太大,最終體力消耗太多陷入昏迷。
「這是哪裡?」
「白將軍,這裡是東側防禦。」
白英起身,終於弄清,自己位於高處,前方是一塊大石,自己原本就躺在巨石後方,只要在前方布下一隊人馬,這裡必然不會遭遇任何襲擊。
「放屁,誰把老子弄到這裡。」
白英起身,站在高處看得清楚,此時位於東側防禦高地,腦海中浮現出當日情形,長劍劈中對方同時身體瞬間乏力,整個人向下倒去,那一刻是如此無力,人,無論擁有怎樣毅力,身體終究有極限,連番拼殺已經達到極限,加上身上傷勢,所以才會昏倒。
「大王有令,將軍負責東側防禦。」
「不行,後方阻擋秦軍大任何人完成。」
「是上`將軍。」
白英臉上神色緩緩平復,不會有錯,這必然是大王意思,白英雖是趙括親信,左沐右白,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取代,只是一點,在軍中最是敬佩一人,李牧。
能夠成為趙軍軍中統帥必然有過人之處,李牧熟讀兵法,最擅騎兵衝殺,當年一戰而平匈奴之患已經體現其過人之能,這一點不僅是白英,包括趙括在內,所有趙軍兵將都清楚,李牧榮任趙國上??將軍並非趙括一人之見,自身過人本事同樣是其中關鍵。
白英醒來,立刻想到大王交代之事,其中心急可想而知,身上有傷,顧不得那麼多,只要能拿的起劍,這一刻就要拼下去,只為大王曾經恩義。
這一點趙括如何不清楚,兵士來報,白英負傷昏迷,趙括同樣擔心,命人送到東側防禦上方,同樣下達王令,以李牧取代白英負責後方,趙括清楚,有自己命令在先,白英已經服了多半,加上李牧緣故,必然不會反對。
白英緩緩坐下,腰腹處痛得厲害,彎身看去,上面纏繞布帛,傷勢已經得到處理,放下心來,此處位於高地,下方有神射營駐守,根本不用任何擔心。
秦軍此次出關完全落入趙括精心謀划之中,深吸一口氣,只望早日養好傷再為大王出力。
李牧得到命令率領陣營接近後方,秦軍後方陣營兵力完全打光,死屍遍地,其中凄慘不用細說,李牧率兵趕到,趙括早有打算,用計放走雷暴,以雷暴個性必然率領函谷關精銳來救王翦,如此就是最好時機,圍點打援,以此向偉大領袖致敬。
趙軍向後退去,秦軍得到短暫歇息,王翦同樣長出一口氣,沒有人願意打仗,那些天生戰爭殺手除外,這一刻始終擔心後方雷暴率領陣營,其中成敗關乎大局。
後方陣營喊殺聲完全停止,王翦不由得眉頭一皺,以雷暴個性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結束,即便不敵同樣擁有突圍而出本事,為何喊殺聲完全停止。
「來人。」
一聲怒喝,幾匹快馬接近,都是軍中將領,來到近前,「將軍。」
王翦道:「立刻率隊查看後方情形。」
「喏。」
幾人拍馬而出,陣營之中快速閃出幾隊人馬,跟隨將領直奔後方奔去,那裡才是雙方進攻焦點所在,雖然兵力最終投入在前方,誰能佔據後方等於直接擁有戰事主動權。
天近黃昏,又是一天將要過去,這一天對於秦軍眾人而言無疑是夢魘,時刻擔心趙軍衝殺,身上乾糧用盡,飲水有限,只能忍受饑渴之苦,短時間倒也可以忍受,沒有人清楚,這種事可以拖上多久,即便身為主帥王翦同樣不清楚。
砰砰砰,火把紛紛點燃,接著是漫天箭矢,沖在前面秦軍紛紛斃命,主將立刻勒緊馬繩,數不清暗箭從前方發出,接著是火光,終於看清,趙軍外圍陣營兵力足足增加數倍有餘。
「先行返回再作打算。」
「好。」
遭受損失快速返回,後方陣營已經被趙軍封鎖,沒有想到中軍大陣位置同樣增加兵力,趙括四個陣營兵力分配平均,每一陣都是萬人,萬人大陣可攻可守,戰場廝殺千人畢竟太少,夜色中根本無法看清,趙軍陣營位置隨之變化。
王翦中軍大陣外圍後方此時完全被趙軍堵死,趙括用計,擔心王翦察覺,索性暗中命令隊伍截斷秦軍後方,此時形成內外兩道防禦,一座是原屬白英所率長矛陣,另外一座正是李牧率領大陣。
「走。」
趙軍箭矢從暗處發出,沖在前方秦軍紛紛斃命,陣營為之一亂,連番作戰,真的怕了,不敢有絲毫停留,後路已經被趙軍完全截斷,索性快速返回。
馬蹄聲陣陣,王翦面露疑惑之色,三匹快馬接近,王翦手下三員大將,催馬來到近前,低著頭不敢言語。
「發生何事,立刻說來。」
一人拱手道:「將軍,後方陣營已經被趙軍完全封死,末將率領人馬衝殺,根本無法接近。」
「不錯,對方發出箭矢數量太多,如果強行突破只會多增死傷。」
「廢物。」
王翦一聲怒喝,三人不敢言語,人在馬上目光落在地上,身為秦人,同樣帶著無所畏懼衝勁,隨著連番失利,那股無所畏懼勁頭同樣隨之緩緩消退。
「將軍若是不信,可親自帶兵前去。」
王翦面色陰沉,身為主將,手下將領不下百人,其中個性完全不同,想要讓這些武夫服從只有依靠手中生殺大權,那是任何人無法逾越一道坎。
「來人。」
一聲怒喝,左右親衛紛紛閃出,手持長劍將三人圍住中間,月光下手中長劍閃動寒光,親衛顧名思義只為王翦一人調動,絕對服從,只等將軍一聲令下。
「王翦,我們都是大秦功臣,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王翦冷笑,「不錯,軍功尚在,可免一死,大王賜我生殺大權,難道你們都忘了不成,本將軍命你們衝殺,不論後果,未曾接近擅自逃離,當為死罪,是否心服!」
「不服。」一人發出怒吼,夜色中傳出老遠,「無論是誰,面對這種情形都會選擇退兵,為何偏偏是我們三個,難道只是因為我們不是將軍的人!」
那人一語道出其中緣由,三人雖是王翦手下,確是蒙恬的人,秦上??將軍蒙驁手握大權,歸在其門下將領不在少數,秦新生代力量之中最強者當屬王翦、蒙恬二人,同樣是軍中老將之後,蒙恬更有優勢,論功績、官職、家世,王翦始終不如蒙恬,如此同樣是兩人區別之處,咸陽權貴大多依附蒙恬而不是王翦。
三人恰恰是蒙驁舊部,所以才會有這種說法,所發生一切倒也符合情理,黑夜行軍當謹慎處之,對方暗處發出無數箭矢,前方兵士死傷殆盡,這種情形下選擇退走同樣是人之常情,並非畏懼怕事,不想被王翦抓住把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一刻便是最好體現。
王翦逐漸學會為官之道,冷眼看著三人,手臂向下,親衛快速上前,動作熟練,飛身躍上,左手抓住,右手順勢捂向鼻息,動作乾淨利索,三人從馬上落下,身體不停掙扎,可惜手腳被人按住無法動彈。
時間慢慢過去,地上留下三具屍體,王翦冷哼一聲,「丟出去,將所有罪責退到趙人身上,記住,你們的身份。」
「將軍放心。」
能夠參與這種事必然都是親信,能夠成為值得信任的人必然不易,王翦如此,其他人同樣如此,尤其是身在官場,爾虞我詐最是尋常不過,這種情形下,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人。
月光落下,王翦一張臉變得異常嚇人,身後將領紛紛低頭,多半是在猜測,這種情形是否會在將來某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握住長劍手心滲出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