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打探舊事
司徒老爺子來了府上,那豈不是知道宜蘭已故的事情了,自己該如何去見他老人家啊?
「何時來的?是誰告知他老人家的?」遠航將孩子回身交與離秋,轉過來看向婉約。
婉約攙扶杜雯先坐下,對遠航說道:「已到了六、七日了。是離秋娘親算著時日,與陳老爹要來看望孩子,我父親得知后,便說同來,那司徒老爺子想想獨自留在乾陵也無事,便一同前來了。」
「那他……」遠航張口問了一半,婉約輕輕點了點頭。
「司徒老爺子現在何處?」遠航見婉約點頭,便明白他已經知曉宜蘭的事情了。
「在東院,幾位長輩都在那裡,近幾日老爺子才有所好轉,初聞時曾暈了過去。」
「嗯,我先去看望下。」遠航點點頭,回望了眾女下,出門向東院走去。
來到東院,見到了唐員外,遠航施禮過後,唐員外告知遠航,老爺子獨自出去,已有一個時辰了。
遠航想了下,轉身向竹林而去。
司徒眾達果然在這裡,坐在宜蘭墳前的石凳上,一手拿著個酒葫蘆,一手拿著個撥浪鼓。
「祖父大人,您要保重身體。」遠航走過去,挨著司徒眾達坐了下來。
司徒眾達看了一眼,嘆道:「遠航啊,你回來了。」
「嗯。」遠航應了一聲。司徒眾達將酒葫蘆遞了過來,說道:「天氣冷呀,喝一口,暖下身子吧。」
遠航未加猶豫,接過了拔去塞子,仰頭喝了一大口。
司徒眾達拿著撥浪鼓晃了兩下,「咚咚」的響了兩聲,苦笑說道:「這是宜蘭兒時的小鼓,我一直留在身邊,本想為她帶來,待有了孩兒也好做個念想,卻是用不到了。」
遠航心中一痛,鼻子酸了起來,低聲道:「祖父大人,都是孫兒不好,沒有護好宜蘭,您老打我吧。」
司徒眾達搖搖頭,說道:「這不怪你,只是宜蘭這丫頭沒福氣。」
一陣冷風吹過,遠航打了個冷戰,對司徒眾達說道:「祖父大人,天氣寒冷,我們回去吧。」
司徒眾達點點頭,回望了一下,慢慢站起身來。遠航上前攙扶,司徒眾達擺擺手,道:「我無事,走吧。」
回到屋內,遠航將酒葫蘆還給司徒眾達,說道:「祖父大人,我有幾事不明,想請您為我解答一下。」
「哦?遠航有何事不明。」
「是有關先帝時淑貴妃的一些事情。」遠航為司徒眾達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司徒眾達驚奇地望了過來,不解問道:「為何問起這個來?」
「沒什麼,只是聽九公主曾提起過先帝的一些事情,好奇而已。」遠航一笑帶過,有意借九公主提起淑貴妃而沒有直接問起庄貴妃。
司徒眾達噢了一聲,想了想,說道:「這說起來就話便長了,那時我還在朝中任左司都一職,先帝六歲便登基,因先帝年少,皇太后便命我輔助先帝。後來先帝長大了,十六歲時由皇太后指婚,迎娶了賀戶薄的孫女賀蘭,因喜好其名,便未在另選,直接賜名為賀蘭皇后,同時還迎娶了兩個官家之女,封為妃。」
司徒眾達說的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見遠航聽的認真,便接著說了下去。
「過了兩年,皇后與兩位妃子腹中皆無動靜,皇太后心急,私下召我等幾位老臣商議,決定再為皇帝選妃。這次,選了好多妃子,其中便有淑貴妃,只是那是她還不是貴妃。」
「噢,那她是何時封的貴妃呢?那次選妃都有何人呀。」
「那次先帝封了三個妃子,分別是賢妃,庄妃與淑妃。這次選妃同樣沒有任何妃子懷有龍子,後來才知道,先帝只寵愛賀蘭皇后,每次其餘妃子侍寢時幾乎不施雨露,而賀蘭皇后又久不有孕,真是急死了皇太后啊。」
「呵呵,這先帝還是個君子呢。」遠航嬉笑說道。
司徒眾達臉色一沉,說道:「不可胡說。」
「是,孫兒知錯。」遠航一吐舌頭,急忙認錯。
「一年後,賀蘭皇后最先有孕,全宮皆喜。可惜啊,皇后不慎失足落水,沒了性命,也斷了皇家血脈。此後先帝便沒有封后,但幾位妃子卻先後有了身孕,各自產下龍子。直至幾年後,即將封后之時,庄貴妃又意外猝死,這使先帝痛心不已。」
「祖父大人,先帝如此痛心,莫不是在這幾個妃子中,最喜庄貴妃嗎?」遠航試探著問道。
司徒眾達點頭道:「不錯,若是庄貴妃不死,先帝很可能會封她為後。」
「可是好似大皇子是賢妃所生,為何不立賢妃為後呢?」
「先帝並不喜歡賢妃,當初封她為妃也是太后旨意,因其父乃是朝中重臣。」司徒眾達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庄貴妃猝死後,先帝便打算立淑貴妃為後,也真是不巧,此時淑貴妃卻得了失心瘋,整日披頭散髮,瘋言瘋語,被大後下旨囚在鳳鸞宮內。先帝心灰意冷,無心過問後宮之事。後宮中只有賢妃有資格了,便在次月,被封為皇后,賜號賢純。」
遠航深思著,問道:「淑貴妃得了失心瘋,御醫們可曾診治?」
「怎能不治,可卻無一能醫治好。」
「那淑貴妃是如何好的啊?」
「只過了三個月,淑貴妃的病卻自己好了,只是病中這些事情,自己卻都不記得了。」司徒眾達有些為她惋惜,說道:「淑貴妃病好后,先帝已立了賢貴妃為賢純皇后,無法更改了。」
遠航點了點頭,嘆息說道:「想來那淑貴妃必然十分懊惱,居然錯過了當上皇后的機會。」
「倒也沒有,淑貴妃還與常日一樣,只是常在宮中,不喜走動了。」司徒眾達搖搖頭,嘆了一聲,說道:「宮中之事,事事難料啊,賢純皇后只當了三年皇后,便患一種怪病,也歿了。最後,先帝便不在封后,由淑貴妃執掌後宮,直至先皇駕崩。」司徒眾達說完,頗有感慨,道:「這都是先朝之事,如今皇上治國嚴謹,皇后將後宮也掌管有方,安穩了許多。」
遠航應了一聲,從祖父這裡又打探出一些自己不知的事情。
「祖父大人,您先休息下,晚間我再來陪您。」
「不了,你剛歸來,定有許多事要辦,我無事,去吧。」司徒眾達揮揮手,遠航點點頭,離開東院回到后府。
晚間府中歡慶一堂,廳中擺了三桌,離秋將孩子交與春月看管,也跑出來湊熱鬧。吃過晚飯,眾人在廳內聊了一會,遠航去了杜雯房內休息。
杜雯身子不便,沒有去前廳,思心為她端來飯食,倆人在房內食用著。
「主子,您這腹中一定是位小公子。」思心俏皮說道。
杜雯聽后一笑,放下筷子,問道:「你又不曾生養過,如何得知。」
思心歪頭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但一定是少爺便是了,若不是,主子可責罰我。」
「咯咯,責罰你做甚。」杜雯笑了起來,覺得這丫頭可愛的很,說道:「相公人好,必會有后,我這若是女孩,那兩位姐姐必定便是男孩了。」
杜雯低頭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輕聲道:「但願是個小公子,相公必定喜歡。」
遠航推門進來,看到杜雯主僕二人正在進食,走過來說道:「為何才吃晚飯?」
杜雯有些害羞,輕聲答道:「早已吃過了,只是近來時常感覺腹中無物,總要多吃一次。」
「噢,能吃總是好的,你現在是一人吃飯,倆人分食,自然要多吃。」遠航邊說邊走進內屋,將衣衫脫下搭在衣架上。
「相公今夜要在此休息嗎?」
遠航回頭看看杜雯,點頭道:「是呀,有何不可?」
杜雯抿嘴笑了一下,問道:「久未歸家,便不想姐姐嗎?」
遠航對她做個鬼臉,向床上走去。
杜雯看下思心,小丫頭也做了個俏皮的表情,將桌上飯食收拾一下退了出去。
杜雯走到床前,遠航雙手枕於頭下,正在向她望來。
「雯兒,來,做我身旁。」遠航向床邊拍了下,杜雯側身坐了過去。
遠航用右手臂將身體支起,頭部貼在了杜雯的肚子上。杜雯環臂將他頭部摟住。
「相公,你去後堂可遇到麻煩嗎?」遠航不在的日子裡,杜雯總是感到心中不安,只是從沒對他人說起過。
遠航抬起頭,一臉疑惑,問道:「你從何得知?」
杜雯撫摸著他的臉龐,喃喃說道:「自從我腹中有了相公的骨肉,便與相公身心一體,是何人為難與你?」
「是宮中的一個老太監,相公我現在暫時容忍於他,待我完成皇上交辦的事情后,定要除掉他。」
「皇上要相公做何?」
遠航猶豫一下,將頭枕在了杜雯腿上,面向上望著她,說道:「皇上讓我去塞外一次,要與怒卑結盟,以抵制齊國。還有一件更難辦的事情,讓我查出當年庄貴妃的死因。」
杜雯好奇問道:「庄貴妃?」
「嗯,便是現今皇上的生母。皇上一直心有疑慮,只是沒有合適人選去辦這件事情,又苦苦尋不到蛛絲馬跡,如今將這件事交於我去辦。」遠航想想便頭疼,將眼睛慢慢閉上。
「相公,莫怪我多言,皇宮之事,牽連甚廣,還是少接觸為妙。」杜雯聽後為遠航擔心起來。
「嗯,我也知。弄不好查出些什麼來,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遠航睜開眼睛,翻身起來,說道:「算了,不去說了,快去脫了衣衫,相公摟你休息。」
杜雯應了一聲,起身去熄了燭火。
「相公,不可胡鬧。」
「摸下,我只摸下孩子嘛……」
第二日,遠航實實在在的睡到了辰時方才醒來。
「還是床上舒服啊。」遠航雙臂上舉,身著懶腰。
「大人,您起來了,付軍參已經在廳中候您多時了。」思心聽到聲音,從外屋進來,將遠航的衣衫拿了過來。
「為何不早些告知我。」遠航翻身爬了起來。
「是付軍參說您一路勞累,讓您多睡一會。」思心為遠航更衣,在他身後說著。
「雯兒呢?」
「主子去院中散步了,大少奶奶陪著呢,讓奴婢在這裡等大人醒來。」
「噢,你去護著雯兒吧。」遠航穿好衣衫,一面向外走著一面系著衣帶。
付亞史正在廳中等候,見遠航走出來,站了起來。
「亞史快坐。」遠航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探身過去,說道:「商國奇人商目鍾,已被我帶回來了。」
「哦?」付亞史頗感以外,看著遠航。
「此人你也知道,日後必有大用。」
「此話不假,大人帶他回來,可是歸順了大人?」
遠航搖頭,忽然笑了起來,道:「這人雖有奇材,這裡似乎有些緩慢。」說完指著自己腦袋點了點。
「哈哈,大人說笑了,若是那樣,他又怎會造出那些巧奪天工的物件來。」付亞史不信地搖著頭。
「此人誓死不降,皇上奈何不了他,命我勸說,我已想到辦法了,只是還需你去做一次說客,你這樣辦。」遠航小聲跟付亞史說著,付亞史則頻頻點頭。
「去吧,成與不成,便看你的了。」
「嗯,大人等我消息。」付亞史起身施禮后離開。
遠航待付亞史離開,起身去了書房,拿起筆開始畫起九連環的樣圖來。這個必須畫好,還需用這東西去吸引商目鍾呢。
剛剛畫好樣圖,唐凌便尋了過來,進來稟告道:「少爺,端木大人來了,在前廳候著。」
「哈,好久沒見了,我這便過去。」遠航應了聲。
客廳中端木義人正在喝著茶,遠航笑著從後面走出,抱拳笑道:「端木大人,多日不見,可還好啊?」
端木義人笑著起身還禮,說道:「多日不見,葉大人可還好啊。」
「好,好,都好。快快請坐。」客氣一番后,遠航坐在了上首位,問道:「端木大人親來府上,不會是有什麼事情了吧?」
端木義人道:「此次前來,一是看望一下葉大人,二來是剛剛有人報官,城東發生一起打鬥之事,一名公子被一名屠夫打的幾無人形。」
「哦?光天化日,竟敢在城中當街行兇,端木大人可拿住了兇手?」
「拿住了,只是……」端木義人面露難色,吞吐說道。
「只是什麼?」遠航追問著。
「只是那被打之人是大人您的近親,故而本官特來詢問,該如何處理?」
「什麼?我的近親……」遠航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傻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