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盜中有盜

丹霞山陽元門中，路平自從藏書閣第二層開放后，便整日沉迷其中。在各種武學中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內容加以深習。而那陸搖則不然，只是在藏書閣二層認真挑了三天，想要找一種，不需要努力練習，也無需深厚功力便能施展的功夫。然而，縱觀整個丹霞藏書閣藏書也沒有一蹴而就，能簡單運用的厲害功夫。如此陸搖沒逛多久便知難而退了。

藏書閣中在弟子排名賽后最為得意的除了陸搖，便是這龍定了。陸搖的成績讓這位曾經是五代弟子中最沒出息的龍定大漲臉面。此番雖被罰修改藏書閣陣法，然其每日在藏書閣外圍研究陣道，卻也過得甚是快樂。這龍定閑暇之餘更是拉著陸搖一道研究那飲恨衣，以期能進一步改善飲恨衣的功能。兩人經認真思考研究，將陸搖身上的飲恨衣加以改造。倒也使其有了些改進。

陸搖這飲恨衣一旦開啟功能，其能量外露，氣勢不凡。卻也有兩點壞處。一來氣勢外露，雖然霸道，但對敵之時，卻是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二來這飲恨衣功能開啟時，流轉時消耗的能量過多，對陸搖極為不利。就著這兩個缺點。師徒兩費儘力氣，在那薄薄地飲恨衣上。經多番改動，終於在其內引入了能量循環陣法。使得溢出飲恨衣的能量通過陣法再回到飲恨衣上，實現了飲恨衣內部循環。這一系統陣法的引進，不止能起到如此功效，還產生了另一個飲恨衣的附加功能。那就是隱匿氣息，此時的陸搖，就算將飲恨衣三個功能的陣法全部開啟。只要不主動使用能量外溢，外界便感覺不到能量變動。甚至在這陣法開啟時，連陸搖的呼吸，心跳都能夠被屏蔽在內，使外界無法感知。這一功能讓陸搖激動不已，他常在心中感嘆，若是江湖中能舉行一次武林高手捉迷藏遊戲，他陸搖依靠著飲恨衣的這一功能，他有自信必能奪得第一。可惜江湖中的高手不會那麼無聊，來陪他捉迷藏。

陸搖在丹霞派中呆得一個月時間。這日他忽然想起，奪得丹霞排名賽前十名之人，有資格外出遊歷。又想到蕭靈與那柳依絮此刻肯定正在江湖中快活，忍不住心中痒痒。當日，便向龍升道了別。自往山下而去。

陸搖心性好動愛玩，其久聞江南煙花之地大名。這番下了山，便去買了匹馬，一路往東北方向而去。一連半月時間，這陸搖過得卻甚是快活。白天不緊不慢的趕路，晚上要不在客棧大碗喝酒吃肉，要不便是找個賭場賭上幾把，尋樂一番。

這一日，陸搖到得今浙江杭州地界，逛了西湖，又好好大吃大喝了一番。接著找到一間賭場，不想，這日手氣極差，連輸幾把。這陸搖這些時日大手大腳，也沒多加節省。這日更輸了個精光，手中銀兩已經用盡。當下出了賭場，暗地尋思。這番落窮，說不好，也只能去戶富人家，接濟一下了。

當下在大街小巷中逛了起來，行進中，見得一處高門宅邸。上書一牌匾『陸門世家』。陸搖遠遠見著，望見上面的『陸』字，甚感親切。心中暗道：「是我本家之人，那去取點盤纏，該是合適了。誰讓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既然是一家，那拿自己家裡的錢。我也就不用客氣了。」如此想來，這陸搖便覺理直氣壯起來。

到得夜間，陸搖找到這戶人家，翻身上了圍牆。但見這戶人家門中往返巡邏的庄丁甚密，顯然平日防範甚嚴。陸搖身法極快，在這府中院落間穿梭，卻也無人發現。只是這府邸甚大，陸搖卻也不易尋找到那藏放錢財之地。

陸搖從後院一間間房屋探索，暗中躲避守衛。花了約莫一刻鐘時間，才在大院正中位置一間房間的門上看見『庫房』兩字。正自心中高興，只是那庫房中還亮著燈火，顯然有人在其內活動。陸搖耐下性子，挑了顆枝葉甚茂的矮樹，蹲在其下匿了身形。計劃待那燈火息了再進去捲走些金銀，便就此離開。

庫房內人影幻動，過了大半個時辰，燈火依舊甚明，未見得有人離去。陸搖在矮樹下正自等得有些不耐，忽見得遠處一條黑影如鬼魅一般迅速飄來。幾個跳躍間，便距陸搖近了。那黑影顯然也看中了陸搖藏身的那顆矮樹，以不可思議地速度便到了矮樹下。陸搖見得人影撲來，在黑暗中感覺到了那股速度。心中有些驚懼，慌忙把飲恨衣隱匿氣息的功能開啟。整個人貼緊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人到得陸搖藏身矮樹的另一邊，也藏其了身形，一雙眼睛瞄向庫房。陸搖在黑暗中見了此人動作，看出來人原來跟自己一樣，也是來偷盜之人。當下心中鬆了口大氣，要知道那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以陸搖目前在飲恨衣加持下的速度與其相比亦是遠遠不及。有如此速度之人，那一身本領自然不會弱到哪去。

黑影顯然也注意到了庫房中的燈光和幻動的人影，匿在那矮樹下也沒動身。

又過得片刻，陸搖見那人也在等待時機。心想這番正等得寂寞，來個同道之人，互相交流番經驗也自不錯。然而心中又想，面對一個這樣的高手，還是需防範一番。當下又將自己飲恨衣的全部機關都開啟了。便伸出手，欲待在那黑衣人背上敲一下，打個招呼。同時陸搖嘴中輕聲說道：「喂！」。不想這番出聲伸手，那人驚得全身一顫，慌忙間，似要躍身而起。陸搖見狀，害怕此人忽然躍起露了行徑，被人發覺。伸出的手立即變敲為抓，一把抓在那人背上將其按住。

這黑衣人不是無名之徒，卻是那江湖中最為神秘詭異地『盜皇』燕入天。這『盜皇』燕入天自習得本領以來，在江湖中想要什麼就去拿什麼，上天入地，偷盡世間寶物，無人能奈何他。這番到得杭州，獨自探得這陸門世家家主陸源鞠得到一塊奇寶『離劫石』。探得這一消息的燕入天自然不能放過這一奇寶。要知這『離劫石』對修鍊之人渡那結丹天劫有非常大的幫助。這樣的奇寶對江湖中每一個門派來說都會是重寶。

如此，燕入天這一日趁夜間潛入陸門世家，以其極快的輕功身法躲過層層防衛。到得這庫房外，估摸著藏寶之地便在此處。只是見得那屋內燈火和人影，便計劃先觀察一番再行動。當下又挑了離那庫房不遠處的矮樹，計劃在那隱匿身形。要知這燕入天自藝成之日起，經多年研究探索。對探聽氣息之內的功夫最是擅長。不說風吹草動，便是其立身方圓半里之地，但凡有呼吸聲，心跳聲皆逃不過其感應。此時，對自己選擇的匿身之所，他也絕對自信不會有什麼問題。不想這才藏下身形，正自用心探聽那庫房內眾人動靜。卻忽然在其身邊，發出一句人聲，更有一隻大手向自己抓來。

要說這時候讓這從未在探聽之術上失手過的燕入天，相信此刻在他身邊出現的是人聲，人手。他寧願相信此刻出現在他旁邊的是鬼叫，鬼手。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嚇得三魂盡失，七魄離體。他燕入天這一輩子活在世上，也就此一刻，有被嚇得想要尿褲子的可能。

那一隻大手更是將自己自覺彈起的身體強按了下來，燕入天這一刻嚇得已經叫不出聲。本能的運足掌力，向靠過來的身體狠狠擊去。不想一掌擊到，軟綿綿，絲毫不著力。一時心中更添驚懼。

此時地陸搖感受到襲來的陰寒掌力，雖有飲恨衣將力道卸去。仍然忍不住冷得打了寒顫。一邊按住那燕入天，一邊嘴中立刻輕聲說道：「都是同道中人，兄弟何必驚慌，且莫讓人發現了我們行跡。」

燕入天聽到這話，才慢慢恢復過來。只是其神色仍然沒有緩過來，保持著一副驚懼的神情。看清了身邊之人，一身輕裝，臉上隨便掛了塊黑布遮了臉型。燕入天猶不自信，伸手至陸搖胸部感覺了心跳，又伸手探了陸搖呼吸。才確信眼前之物是個活人，而不是夜行鬼物。懸著的心才自放下。

陸搖被這燕入天一番摸索，心中不樂：「你這人，稀奇古怪。在大男人身上東摸西摸的，也得懂個自重。雖說咱們現在乾的這勾當有些不光明。但盜有盜行，你這人盜品，人品皆不正。看你那副驚慌樣，應該是個新手吧！」

燕入天被這陸搖一頓說辭說得一愣，半響才『嗯』了一聲。

陸搖在這矮樹下等了這多時間，正自發悶。此時見有人可說些話兒。也自感覺好了起來：「吶，看你剛剛那身法，兄台功夫自是不凡。只是你也太膽小了些。被我這麼敲一下，看你嚇的那個樣子。咱們今日在這顆矮樹下相會，也算緣分。在下陸搖，交個朋友吧！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稱謂？」

燕入天孤身闖蕩江湖，干偷盜一行，平日極其謹慎。更是沒有交過真正的朋友。此刻陸搖這一問，也自心中憂慮甚多。惶惶說道：「在下姓嚴名天。兄弟叫我嚴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