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蘇雅

「……你難道一點就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聽著這個久違的聲音，齊南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問。從那一場戰鬥之後，白就一直沒有和自己交流，還以為她在休息，也就沒有搭理她。誰料這個時候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弄得齊南有些糊塗。

「當然是害怕殺人了。」白說道。

「我在火車上不是開槍了殺了一個匪徒嗎？那個時候你怎麼不問？」

「那個時候處於關鍵的時刻，我又怎麼可能會去用這種問題打攪你。現在你已經徹底安全，所以想要解開我的疑惑。」

「說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是嗎？」白有些不相信，她能夠感受到齊南的情緒，那個時候，殺人之時簡直是輕鬆利落無比，根本沒有一丁點的猶豫與罪惡感，更別說畏懼與害怕之類的情緒了。這實在是不符合一個正常人的反應。她雖然不是人，但作為音之種的意識，很快全面了解這個世界之後，便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關鍵。

「無論是打破道德觀的罪惡感，還是畏懼法律嚴懲的畏懼感，亦或者殺死同類之後看到其屍體的本能恐懼感，作為一個正常人，哪怕是殺人如麻，都會或多或少有一些的。」齊南想了想在腦海之中隨意說道：「所以我當然有，不過我所擁有的這些情緒實在太小了，小到幾乎無法被我察覺到，更遑論影響我，自然不可能會表露出來。」

「那和不害怕殺人有什麼關係……」白有些無語的說著：「你還真是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齊南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白說：「我在里世界也曾聽聞過一些人類的事迹，我的同類將人類的本質分析的非常透徹，像是你這種人，他們稱之為……」

「嗯？」接下來的話沒有說，齊南應了一聲表示繼續說下去。

白感受著齊南的情緒，有些忐忑的說著：「異類。」

「異類？」齊南一愣，隨即輕笑起來。

「你不生氣嗎？」白問。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齊南搖了搖頭，隨後他轉過身子走入一家飯店之中。

這家飯店的裝潢還算不錯，大廳擺放著整齊的桌椅，大概有一百來個平方，再裡面有著一些包間。

見齊南走了進來，便立刻就有著服務員迎了上來。

「先生您好，要用些什麼嗎？」長相有些普通的服務員問道。

「嗯。」齊南淡淡的點了點頭，走到一個點菜的樣品櫃檯前，隨手點了四道家常菜，醬爆牛肚、糖醋排骨、炒三鮮、香菇青菜，又點了一個牛肉羹。而後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不一會兒這些菜被端了上來，又叫了一大碗飯，齊南快速的吃了起來。

他吃得很快，不過十分鐘，這些菜便被消滅得一乾二淨。有些暢快的舒了一口氣，齊南將手掌伸出，很快就過來一個服務員。

「先生您要什麼？」

「給我拿一瓶可樂過來。」齊南說道：「順便買單。」

「好，請稍等。」服務員點頭，快速離去。

齊南將已經漸漸冷卻的牛肉羹盛入小碗之中，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嘗著。

裡面的一個包間中

有一家人其樂融融，正在用著餐，互相說笑著。

「今天居然發生了那種事情，真是將雅兒嚇壞了吧？想吃點什麼就叫什麼，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一個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

旁邊的一對中年夫婦也點頭說道：「沒有想到這幾年國家治安竟然越來越差了，前幾個月還有火車脫軌，死了多少人，現在居然出現火車搶劫事件，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我們國家是法治社會，這些罪犯一定會處理得當。這點倒不用擔心，說不太平，外面的一些發達國家，更亂得很哩！」又有一個人插嘴說道。

在桌子的上座，坐著一個女孩，女孩兒長得還算漂亮，梳著簡單的平劉海，遮住了眉毛，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精緻的五官，雖然年紀還小，顯得有些清純稚嫩，但足以讓人心動。

蘇雅聽著周圍長輩的交談，卻有些漫不經心，並沒有應聲。

她心不在焉的小口小口吃著東西，腦子裡想的卻是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或者說是上午看見的那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的事情。

那個少年隨手殺人，毫不在意的神色，彷彿喝水吃飯一樣稀鬆平常，理所當然，給與她的衝擊與震撼簡直強烈無比。

那個人給她一種恐懼的感覺，然而恐懼的同時卻有一種難以忘懷的莫名情緒。彷彿他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之中的人。對於以往平淡而重複並且機械的生活有些厭倦的蘇雅，那一刻竟生出了一種嚮往的情緒……

但很可惜的是自己並不認識他，自那以後恐怕也沒有辦法遇到。想到這裡，所吃的這些菜肴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蘇雅旁邊有著一個長相溫和的少年，有些關切的看了她一眼，問道：「小雅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蘇雅漫不經心的說道，隨後站起身子，「我去趟洗手間。」

「我陪你去吧？」那少年問道。

「不用。」蘇雅皺了皺眉回絕，站起身子走向外面，路過廳堂，來到女性洗手間。

洗手間中有著柔和的暗黃色燈光，並無一絲異味，反而有著一種乾爽的感覺。

蘇雅並沒有進去，走到外面洗手台的鏡子前就停了下來，將手掌放在下面，自動感應的水龍頭立刻噴出流速適中的清水。

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蘇雅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洗完了手，用抽紙擦了擦，隨手將紙巾丟入垃圾簍中，她離開了洗手間。

當她一路走向那間包間的時候，她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坐在角落的少年，微微皺眉，這個背影讓她有些熟悉的感覺。

「像是從哪裡見過？」蘇雅輕聲喃喃。

似乎感應到女孩的目光，齊南回過了頭，而蘇雅也急急忙忙移開目光，心中則生出了很多心思……

這張臉有些熟悉，加上這個身影……難道，難道他就是在火車上的那個人？！不會吧？這麼巧？！蘇雅有些錯愕，她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確定。

齊南倒是一瞬間就認出了。

他有些無語，居然這麼巧？

白插嘴說道：「你桃花運還真好啊。」

「這分明是麻煩。」齊南撇了撇嘴說道。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一共九十元整。」

「不用找了。」齊南抽了張一百丟了過去，然後毫不猶豫，起身就走。

見齊南離開，蘇雅一愣，快速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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