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單于夜遁逃
匈奴如同海『潮』般湧來,氣勢驚天,誓要報仇雪恨。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秦軍的強弩,在鋪天蓋地的弩矢『射』殺下,匈奴傷亡慘重,如同堆好的稻草被人倒似的,只一會兒功夫,地上就多出一地的屍體了。
頭曼單于當年親眼見到匈奴在秦軍的強弩下死傷數的情景,如今再度目睹,仍是忍不住一陣心驚。
秦軍的強弩,殺傷力十足,匈奴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等到他們衝到秦軍陣前時,已經死傷得差不多了。即使沒有死的倖存者,等待他們的還有秦軍的長戟,一片戟林刺來,一個匈奴少則要被三四枝長戟對付,多則十幾二十枝,死得那叫一個慘,身上大洞小眼的,跟篩子似的。
儘管如此,此時的匈奴為仇恨所激,悍不畏死,英勇畏的沖了上來。一撥接一撥,前赴後繼,士氣如虹。[
「如今的匈奴有了不錯的號令,方能有如此的氣勢,然,戰場決勝,不是有了高昂的士氣就能打勝的。」李牧站在雲車上,一邊指揮秦軍作戰,一邊點評。
李牧的話很有道理。決死之心固然重要,然而,光有這點還不夠,還得有精良的裝備,先進的戰術戰法。匈奴的號令是比往昔嚴明得多了,就是沒有精良的裝備,沒有先進的戰術戰法,即使匈奴再英勇畏,其結果還是一個死字。
匈奴的衝鋒如同海『潮』似的,一浪高過一浪,然而,秦軍守得跟鐵桶似的,論匈奴怎樣衝鋒,就是不能撼動秦軍的陣勢。
就這樣。一攻一守的打下去,一個時辰后,匈奴的士氣已泄,衝鋒不再那麼有力了,不再那麼兇猛了。
「好機會!正是我們反擊的良機!」秦軍將領看在眼裡,大是歡喜,興奮得不住晃拳頭。
士氣嘛,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經過一個時辰的勇猛衝擊,匈奴的士氣已衰了,正是秦軍抓住良機反擊的時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眾將等待的反擊將令遲遲不來。
「這……李將軍一向精明,怎會不下將令呢?」
「李將軍今兒是怎麼了?要是在往昔,他早就下令我們反擊了呀,他怎會不下令呢?」
「李將軍是不是昏頭了?」
一眾秦將個個驚訝不已,悄悄議論,編排李牧的不是。
如此良機當前,是個人都能明白的道理。李牧竟然不下令,誰能不驚奇?這還是李牧深得將士們愛戴之故,要是換個人的話,說不定早就罵起來了。
「李將軍精明人一個。他不下令自有不下令的理。依我看,李將軍這是要把匈奴的士氣消耗殆盡,那時再進攻的話,這仗就好打多了。」
「沒錯。是這理。」眾將想來想去,以為李牧是想等到匈奴的士氣消耗光了再來打。
又一個時辰后。匈奴的衝鋒更加沒力了,士氣已經快要消耗光了,此時正是秦軍反擊的良機,眾將摩拳擦掌,準備衝殺,只要李牧的將令一下,他們就要狠狠大殺一通。
然而,這一次他們的想法又落空了,李牧仍是沒有下令。
「這……李將軍真的是昏頭了!」
「沒錯!要是他不昏頭,如此良機當前,他怎會不下令呢?」
「見過打仗的,就沒見過這麼打仗的。你們瞧瞧,匈奴的衝鋒不力,已經疲憊不堪了,只要我們出擊,一定能夠打敗匈奴呀!一定會斬殺甚眾!」[
「哎!這個李將軍,他為何就不下令呢?」
眾將七嘴八舌的叫嚷,編排起李牧的不是了。
這次的良機比起上次更好,匈奴的士氣已經消耗殆盡了,只要秦軍出擊,必然會有一場天大的勝仗。李牧竟然不下令,任由良機失去,誰能不惱?
就連那些對李牧很有信心的秦將也動搖了。
「不行!我們得去找李將軍問個明白。」
「對!一定要問個明白。要是他還不下令,我們就哼哼!」
良機當前,誰也不想錯失,眾將有些群情洶洶了。
「眼下去問李將軍,是不是有些過了?我們去問問司馬將軍。」
「沒錯。司馬將軍與李將軍交情深厚,讓他去說,一準成。」
有將領持重,想到了司馬尚。
司馬尚與李牧的交情極好,而且兩人共事多年,由司馬尚去說再好不過了。
「也好!就這麼辦。」這些秦將迅速取得一致,前去見司馬尚。
「瞧你們這臉『色』,一臉的氣憤,誰借了你們的金沒還?」這些秦將見到司馬尚,還沒有說話,只聽司馬尚沖他們吼道:「你們是不是在為李將軍沒有下令反擊而惱怒?」
「沒錯。如此良機,李將軍竟然不下令,沒見過這樣打仗的。」將領都是直腸子,立時承認了。
「李將軍什麼時間讓你們失望過?」司馬尚維護李牧,道:「李將軍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
「什麼道理?如此良機,白白錯失,屁的道理。」李牧錯失兩次良機,這事兒令眾將大為不滿,有人更是爆粗口了。
「你能看到的事兒,李將軍能看不到?」司馬尚嘴角咧,冷聲道:「我問你,眼下出擊的話,我們一定會大敗匈奴,卻是不能全殲匈奴。一旦匈奴逃走了,我們從后追殺,固然能殺死不少,卻也會有不少匈奴逃走,可對?」
「沒錯。」
這是實情,眾將重重點頭。
「李將軍這是要全殲匈奴。」司馬尚總算透『露』了一點信息。
「全殲?怎能全殲?」
「又不是當年那一仗,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把匈奴圍住。」[
一眾將領大為不信。
「要全殲匈奴不一定非要有利的地形,利用天時同樣能全殲匈奴。」司馬尚嘴角掠過一抹微笑。
「天時?」一眾將領抬頭望天,只見一輪紅日西斜,萬里碧空。沒有一絲兒雲彩。如此晴朗的天氣,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要是要下雨的話,眾將還信這話,眼下是晴空萬里,誰也不會,個個如同看傻子似的打量著司馬尚。
「日幕時分自見分曉。」司馬尚又多透『露』了一點兒信息,右手一揮,沉聲道:「回去。誰敢再議此事,軍法從事。」
「有這樣不講理的嗎?」一眾將領大為不滿。卻是不敢違抗軍令,只得回去了。
司馬尚抬頭,望了望雲車上的李牧,一臉的欽佩,嘀咕道:「李將軍這一手非常巧妙。人能勘破,匈奴必然被全殲。要不是你給我說,我也會犯嘀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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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曼單于騎在駿馬上,眉頭緊擰著,一臉的疑『惑』。
一眾大臣卻是大聲譏嘲,數落李牧的不是,在他們嘴裡。李牧是個能之將。
「這個李牧,吹得跟崑崙神似的,所不能,也不過如此嘛。」
「就是啊。大匈奴的士氣已衰。正是秦狗反擊的良機,李牧竟然錯失了良機,真是愚蠢。」
「見過『亂』來的,就沒見過如此『亂』來的。」
聽著一眾大臣的譏嘲聲。頭曼單于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有些煩躁。大聲喝道:「閉嘴。」
「大單于,您這是怎麼了?我們數落李牧,出出氣,這不會不允吧?」有大臣猶豫道。
「本單于深恨李牧,然,本單于知曉李牧並非能之將。相反,他是一員難得的良將。」頭曼單于的眼光就不是一眾大臣所能比的了,道:「李牧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錯失良機,必是有所圖。只是,本單于就想不明白,他所圖何在?」
「管他圖什麼?只要我們留下一支精銳的生力軍,就算有變故,我們也能應變。」有大臣叫嚷著道。
「嗯。」頭曼單于思來索去,就是想不明白李牧所圖為何,只能贊成此言。
紅日西墜,日幕時分已至。
「傳令收兵。」頭曼單于心頭一松,暗自轉念頭,道:「今日本單于被李牧咬住了,不能撤退。今兒晚上三更時分,大匈奴的勇士拔營而起,連夜撤退。李牧啊李牧,本單于一定要把你拖累拖疲,再來收拾你。」
今天,秦軍來得太過突然,令匈奴沒有撤退的機會。只要到了晚上,利用夜『色』的掩護,匈奴就能安然撤走。
頭曼單于的想法非常好,然而,就在這時,驚變驟生。
「呼呼!」狂風驟起,吹起漫天的沙塵,遮天蔽日。
頭曼單于一望之下,只見漫天的沙塵從對面吹來,整個天空為之一黯,沒有絲毫陽光。
「颳風了,我們回到帳幕里去吃肉喝酒,不必理會。」有大臣吆喝道。
「不好!」頭曼單于的臉『色』大變,蒼白如紙,沒有一絲兒血『色』。
「噗!」頭曼單于一口老血噴出來,右手指著雲車上的李牧,扯起嗓子大吼一聲,道:「李牧啊李牧,你好惡毒的心腸!你要全殲大匈奴的勇士呀!」
到了眼下時節,頭曼單于終於明白李牧所圖為何了,只是太晚了。
雲車上的李牧手中令旗重重揮下,大聲下令,道:「騎兵,從左右兩翼包抄匈奴,切斷匈奴退路!全軍出擊!」
命令一傳下,秦軍動了,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潮』一般,對著匈奴涌去。
李牧為何選取在東南方列陣?那是背風列陣。
李牧在北方十幾二十年,為了擊破匈奴,殫精竭慮,早就在研究匈奴的天時地利,知曉單于王庭的情形,方才如此做。
歷史上,衛青大破匈奴就是背風列陣的。先是利用武剛車結成車陣,阻擋匈奴的進攻,拖累拖疲匈奴。直到日幕時分,大風起,飛沙走石,兩軍不相見,衛青果斷的下令漢軍出擊,最終大破匈奴。
那一戰,打得「單于夜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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