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路
孔宣恍然明悟,旋又坦然正色道「既然恩人由此需要,便全是他的。」
「孔宣!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說要帶領孔雀族殺出無間地獄,戰上仙界。莫非赤手空拳?兵器如何來?吃宿如何解決?難道還仰仗地藏王接濟么?」
「這……」孔宣一時做不得聲,全沒想過這些問題。
妲己早知如此,無奈嘆氣。
正這時,見依韻去遠,霸天走了出來。他原本並不願意留下來,因為他知道鎖魔場現在的孔雀族,除了孔宣和妲己,全都是被蚩尤挑剩下的、過去作惡,但沒有過人戰鬥力的傢伙,譬如一些人間赫赫有名的奸佞之臣,販賣孩子組織的頭目之類就有許多……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哪有什麼前途?他所以沒有溜走,只是因為沒有通行印記,根本去不了別的地方,再者對地獄的情況還不熟悉,無從考慮別的出路。
既然留下,霸天自然不會錯過表現能力的機會,他手指鎖魔場建議道「我看鎖魔場就是現成的大本營、現成的房子。就這些鎖魔架搭建房屋最簡單不過,只要能出去,拿這些鎖魔鏈變賣,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孔宣大為驚異,怔了片刻,恍然開悟,開懷笑道「難怪恩人堅持予我們一半,原來早替我們想好。妲己,霸天這以鎖魔場為家之主意,實在絕妙之極!」
妲己雖然不願稱讚,也不得不為霸天的主意刮目相看……
孔宣大喜過望,當即交代妲己和霸天負責帶領大家建造房屋,他自去地藏王處求學通行印記法術。
一時間,鎖魔場的孔雀族族眾都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
鎖魔場外,一人一劍,在黑紅、荒蕪的土地上獨自行走。
經過一片淡水小湖泊,依韻停下,取下腰間精緻扁平的酒壺,灌滿了水,復又猛喝一氣,脫了衣袍,跳進水裡舒服的泡著澡。
他摸便全身,最後在大腿內側摸到個硬硬的東西,稍稍運勁,兩指驟然插入皮肉,將那異物取了出來。
一顆直徑寸許大小的白色珠子,散發著朦朧的白光。這就是開啟了人間與三界連通的『鑰匙』,當初在依韻不知道的時候,喜兒偷偷藏進他大腿裡頭的。
珠子閃爍著白光,伴隨著白光的閃動,諸多資料訊息,全湧進了依韻的腦子裡……
依韻靜靜接受整理著那些信息,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人間的,已經沒有用處。少量關於三界、以及地獄信息,介紹的也只是基本情況。珠子停止閃爍的時候,最後兩段信息,讓依韻十分在意。
一段記錄的是女媧所創的空間移動大法;另一段記錄的是一些古怪的、似圖非圖、似文字又非文字的東西,全無說明。
依韻握著珠子,思索片刻,又把珠子放回在大腿內側的肌肉里,鮮血湧出,染紅了一片湖水。
三界強弱原本差別不大,封神之戰讓三界的強者都集中在了仙境和西天極樂,自此才形成強弱分明的差別,諸多的神魔大戰,基本都是因為不服仙界統治而起。戰鬥中,人、妖、魔強者死亡殆盡,沒死的那些,全都成神成佛。
女媧對仙界和西天極樂並不以為然,既不願與之爭鬥,也不願看人間被天庭統治,便施展空間移動大法,引人間脫離三界,自求清靜。此法極其耗費法力,以致女媧施法之後,一直處於緩緩恢復元氣的休眠狀態。
脫離三界之後,人間唯一的神、女媧休眠沉睡,喪失指引的人族只能探索修行,竟也在五行法術之外走出修身的武功一道,人間的佛道其實與天上的佛道大法沒有什麼干係,說白了也是武功一道。
依韻沉入水中,緩緩運勁,渾身毛髮、皮膚,驟然快速震動,如此不過片刻,全身上下的污穢盡數震落,融入水中。
清洗乾淨,一身舒爽。依韻一躍跳出水面,落在湖邊,他運功體外,一會工夫就把身上的水跡蒸干。正要拿起地上的衣袍穿上的時候,突然發現對面,遠遠站著個身穿黑色衣裳的人影……
那人,正愣愣的盯著他。
依韻也面無表情的望著她。
一陣陣風吹過,有些涼。
直到依韻開始穿褲子的時候,前方那個發獃的人影,才突然驚醒回神,一聲驚叫:「啊——!」,緊接著,轉身投空疾飛而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依韻無語,不知道是誰被誰看了。
他褲子剛套進去一條腿,驟然感應到背後爆發的濃烈殺氣!
一隻鐵鉤般的巨爪,穿透依韻的身體——然而,卻沒有血,因為,那只是一條虛影殘像。
驚覺襲擊,依韻身體前傾,一把抄起地上的連鞘佩劍,身形一閃、前沖數丈的同時,飛快旋身、拔劍。
小湖泊的水面,水花猶自激飛而起,尚未下落。
湖邊,方才依韻所立的位置,一個魚身、背生鷹翼,胸前伸出一雙鋼鐵巨爪,牛頭黑角,四隻馬蹄的妖物,惡狠狠的直直盯著他。
這妖物身長三丈有餘,方才藏在湖底,依韻竟然沒有發現,直到襲擊時流露出殺氣,才被驚覺。只看它方才久未襲擊,偏偏等到依韻穿褲子、且套進一隻腳的時候攻擊,便知此妖物頗具智慧,絕不是那些全無理智的慾望魔鬼可比。
一擊不中,妖物竟也知道依韻比預料中厲害,靜靜懸飛,警惕觀察,沒有急於動作。
一人一妖,對峙片刻。
依韻目光空洞,面無表情的平舉北落紫宵劍,緩步後退……一副畏懼姿態,想引那妖物進攻。
不料那妖物異常聰明,不但不攻,反而拍動翅膀,緩緩朝高空飛升!
紫影一閃,依韻驟然前沖——那妖物加速振翅,疾飛上升。卻沒有飛起多高,便被自湖中悄聲無息飛過來的粗大水柱狠狠撞在背上!頓時被砸的直朝地上落下。
依韻驟然加速,平地拔起、帶起一串虛影,追上下落的妖物。北落紫宵劍,輕而易舉的刺穿妖物身上的厚鱗甲,劍身,毫不留情整個刺了進去!
「哇嗚——」妖物一聲痛呼,胸前雙爪毫無章法的胡亂抓動。
鮮血,飛濺噴出,其中一股血柱,徑直撞上依韻空洞的左眼……卻只是虛影。
依韻驟然出現在妖物背後,接連兩劍斬斷妖物的鷹翼,重重一腳踢在它背上。那妖物直被踹得如流星般加速飛撞落向地面!飛旋落下的一團紫影中,探出的、跳動著消炎的北落紫宵劍,直指妖物腦後。
「住手!」
平空炸響一聲驚怒交加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