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放榜
文掌院哈哈大笑：「乖女兒，你這就多心了吧！實話告訴你，此人名叫岳恆，若我說他連春考千人大榜的名單都未進，你又如何作想？連千人大榜都入不了，這難道會是實力強悍的文人嗎？」
文馨月驚訝，慢慢的嘟起小嘴，瞪了一眼父親，埋怨道：「初考未過，你們還想著直接讓他參加重考？重考也罷，還想讓我幫助他？以權謀私，你們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怕伏羲大帝神罰怪罪，哼！」
看著文馨月憤而離去，文掌院哭笑不得，只能微微搖頭。
這個世界太危險，連他這個快到六十歲的老頭子都會隨時掉坑裡，比如說今天就差點得罪楚國文部，丟掉老命。
連文人世界都這麼危險，更不用說更加殘酷的武者世界了，不知有多少女人成為強勢武者的玩物。
文馨月是個完全不懂事的少女，純真小孩兒脾氣，若是真的獨自走遠，他如何放得下心？就算今年她通過一級習者的考試，他也會想辦法委託洪縣軍伍的友人，將女兒安排到一個輕鬆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讓她深入涉險
當然，接近並且保護岳恆，這是楚國文部和祁郡蘇覃巡檢交代下來的任務，這種事情必須讓信得過的人去做。
同時他還真有文馨月說的那種打算，想讓岳恆稍稍照顧一下她，一個能寫出「共鳴之文」的文人實力會差到哪裡去？到時候復考時，誰幫誰還不一定哩！
文掌院偷偷笑了起來。
……
等閔虛懷的獸魂馬車一走，被驚動的朱掌柜和陸長源等人就犯了愁，岳恆渾身散發著酒香氣，閉眼微酣，右臂胳膊還打著夾板，誰都不敢輕易搬動他。
「朱掌柜，我記得岳兄之前可是住的乾字丙號房，前日被趕到柴房入睡。今日閔大人親自將其送回來，丟下不管，那咱們是不是再次把他趕到柴房去？」陸長源問道，他故意咬重了「趕」這個字。
朱掌柜一時氣結，他現在是騎虎難下，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岳恆這個人。
岳恆不僅沒有死，還堅持參加完春考，聽說考完后閔靈醫親自接他，為他撐傘，用獸魂馬車接風洗塵，現在又親自送回來，足以知曉閔靈醫的用心，朱掌柜懊悔的就差打自己臉了，這簡直就是被命運玩的團團轉嘛！
「睡什麼柴房？啊？睡什麼柴房？錢老二，明兒你就給我把那柴房拆了燒了！愣什麼愣呀？趕緊把岳爺爺抬到乾字丙房去吶！你娘的，小心你岳爺爺的胳膊誒！」
朱掌柜已經氣急敗壞了，他吼著賬房錢先生，又指揮小二和其他下人抬岳恆。
「掌柜的，二十間乾字上房已經住滿了……要不給他換成下房？」錢先生慌忙趕過來彙報道，引得一干寒門學子紛紛看著這邊。
「蠢貨！這麼多人看著，你要我怎麼辦？只能上，不能下！」朱掌柜低聲罵道。
「啊？只能上？那豈不是……」錢先生臉上那表情極為不舍，就好像朱掌柜罰了他三個月工錢一樣，肉疼的很吶！
「去把那間最好的天字房騰出來！」被一干寒門學子盯著的朱掌柜咬咬牙，高聲吩咐著，引起學子們一陣驚訝，不過他心中已經拿定主意：「就讓這小子住一晚，明日放榜再看結果！哼！」
錢賬房連后糟牙都疼了，天字房一夜就是十兩白銀的費用，竟然給這個身無分文的傢伙免費住下，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他無力地揮手指揮小二和酒樓護衛：「抬走吧！」
聲音發顫，近乎變音，短短三個字中蘊藏的那個不舍啊！
陸長源等人一看竟然還有這等好事，樂不可支，有人立刻幫忙提起岳恆的書箱，跟過去看熱鬧。
朱掌柜肉疼不已，在大廳里坐下生著悶氣，自己給自己倒茶，剛剛喝完茶，感覺胸中悶氣略微消停，見酒樓外走進來幾個衣著不凡的人，張口就問道：「最好的天字房還有嗎？」
噗通！
朱掌柜摔倒在地，臉漲得通紅，那綠豆眼睜得老大，抬起的胳膊又重重放下，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場面逗笑了大廳里的所有人，看得來客是莫名其妙：「問一下有沒有天字房而已，真有這麼可笑嗎？」
第二天雨後初晴，日出東方，辰時放榜，洪縣的無數學子都在默默祈禱，文廟又成了擁擠的場所，無數文人燒香拜神，祈禱自己能進入春考第一輪的上榜名單。
岳恆穿好衣物，緊了緊右臂甲板，捆的很牢靠，
他左手摸出懷中閔虛懷簽署的傷情診斷書看了看，又重新塞回去，冷笑著走出天字房。
「岳兄今日氣色大好，精神多了！」
「多謝黃兄挂念！」
「岳兄晨安！看到岳兄終露笑容，必定是昨日考場作文發揮不錯，今日岳兄必定上榜！」
「非也非也，我笑，是因為我今天心情好，打算殺一個人！」
「……岳兄莫開玩笑了，你這病體殘軀……噢抱歉，實在看不出來如何殺人吶……」
「呵呵，我罵死他！」
「哈哈！我就知道岳兄是在說笑！」
一行人再次擠坐醉仙樓的馬車前往縣衙，這是醉仙樓不得不送給岳恆的福利，其他人跟著沾光。
越靠近縣衙放榜點，學子們就越緊張，一路上在悲觀情緒相互影響之下，車廂里竟然哀嘆一片，不少頭次參考的學子聲音顫抖，那個考過三次不過的黃世紅更是嚇得差點哭出聲來。
岳恆倒是心中不怕，乃是唐朝著名詩人韓愈所作，膾炙人口，流傳千古，要是連這首詩都不能通過伏羲文盤的考核，那恐怕世上沒有什麼詩詞能通過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頭名呢？
對於放榜，岳恆還是挺期待的。
他希望自己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若是拿下春考頭名，再成為自主激活神宮的天才童生，手持閔虛懷的誇張診斷書，要真弄死一個白銘，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這中元世界的科考機制有些不同，有狀元榜眼探花，但像岳恆熟知的舉人進士翰林大學士這些文人等級說法，那都是從隋唐開始興起的，中元世界是接著先秦三國魏晉這樣發展不久，根本就沒有那些岳恆熟知的文人封號，所以才會有一級童生，二級學員，三級學士這樣的特定稱謂。
還沒到狀元閣，馬車就不得不停下來，這街上人太多了呀！
洪縣數千文人參加春考，再加上他們的家屬，親朋，以及各酒樓的看榜幫工，湊熱鬧的路邊閑人，岳恆估摸著超過萬人擁擠在縣衙考院門口。
「哐哐哐哐！喜報快馬，閑雜人等快讓開！」
一人高舉大鑼，拚命敲打著喊人群讓開，岳恆一行人慌忙退讓，就看那提鑼人跳上旁邊一匹大馬，牽馬人迅速給他戴上大紅花，那人邊敲鑼邊喊道：「明月閣喜報！哐哐哐哐！」
眾人耳朵震得生疼，但都羨慕連連，陸長源羨慕說道：「定是明月閣哪位學子高中了。」
黃世紅嘆道：「能用這種快馬加鞭傳信的，必定是個不錯的名次，至少在百名以內。」
陸長源無不羨慕道：「每年童生也就是百人左右，千人上榜百名以內成為童生幾率很大，當然值得慶賀！」
人群再次騷動，又來人敲鑼了，這次是楚風山莊的快馬，敲鑼那人更是得意非凡，高聲喊道：「楚風山莊恭賀喬老爺高中第十四名！」
嘩……
人群嘩然，這是今天聽到的最高名次，這個姓喬的考生竟然拿下第十四名的佳績，不用說，此人九成九會成為童生，這楚風山莊真是大大得露一次臉啊！
「竟然是第十四名！我敢斷言此人必定考取童生！」
「是喬習文，他今年才十六，我認識他！這一半歸功於他爹娘給他取的好名字，另一半就是我借給他的先人之書！哈哈！」
「十年苦讀習文，終得春考綻放，好，好，好！」
四周議論紛紛，伴隨著鑼聲，時不時傳出「恭喜高中」，「二十四名」，「洪縣第十一」之類的高聲叫喊，讓岳恆這些擠不進去的寒門學子聽了心裡奇癢難耐，心裡如同貓爪饒。
「陸兄，人太多擠不進去，看不到榜文，這可如何是好？」
「這醉仙樓也太不負責了，也沒有一個報喜的小廝，還得我們自己擠，要是能上榜我就天天拜謝伏羲大帝！」
「那些閑人真討厭，看熱鬧也不知道站旁邊看，岳兄小心你的手臂！」
岳恆笑了笑，將右手臂縮了縮，藏在陸長源的身後，自己乾脆側過身子，防止旁邊的人蹭到他。
這做假也得做全套，做的專業點嘛，這幫學子時刻替他擔心傷情，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真斷了手臂。
可剛一側身，一抬頭，正好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白銘！
十米開外站著白銘，他正得意地看著岳恆這邊，兩人中間人來人往，四周環境吵雜，岳恆只能看到白銘的嘴唇動了動，聽不到任何聲音，岳恆不會讀唇，但知道白銘絕對不懷好意。
突然，不遠處巨響連連，應該是多人在同時鑼鼓，那聲音竟然是從白銘身後響起。
人群分開，出現一個緩緩前行的木台，至少有十名身穿狀元閣員工服的小廝站在上面，他們頭綁紅頭繩，腰束黃絲帶，大冬天的穿著短衣，揮舞著紅布包裹的木槌，用力敲打著銅鑼。
木台最前方站著一個中年長袍文人，也不知是什麼等級，只見他手持簡易伏羲文盤，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這人調用了體內神宮之力，激活手中伏羲文盤的擴音功能，大聲喊著：「楚幽王十四年洪縣春考放榜，狀元閣祝賀宋公子洪縣第十，史公子洪縣第九，白公子洪縣第八……匡氏兄弟洪縣第三第二，紀公子洪縣第一！」
這番霸氣的祝賀，驚住所有人，感情這洪縣春考前十名全部都被狀元閣的考生們給包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