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平凡之路
我坦誠地說:「可是我愛上了他,你不怪我么?我沒堅定我們的感情。ZIYOUGE.COM」
他輕輕在我額頭上一吻,他說:「在那樣的環境里,你和那麼有魅力的男人在一起,被吸引很正常。更何況,他和我那麼像。我知道,你的魅力在哪裡,寶貝。」
我問道:「那你對Maggie呢?是什麼感情?」
他說:「我就是很愧疚,因為她對我真的付出了感情。」
我說:「我懂。那你愛過她嗎?」
他輕輕地說:「沒有,我心裡始終只有你一個人。」
我笑了笑,我說:「你這麼說,是不是對我的一種諷刺?」
他說:「沒有,我懂你。你遇到了比我更優秀的男人,說明我做的還不夠好。而我遇到的女人都不能取代你,說明你很獨特。答應我,以後慢慢忘記他。是我把你帶到這種生活里,我就應該承擔這樣的後果。不過,我有信心,我一定能夠將你的心拉回來。」
我羞愧地轉身,不敢再面對他,我為移情別戀的自己而感覺羞愧。他亦轉身,輕輕地環著我,他說:「寶貝,別自責。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我知道,你承受了太多的苦和委屈。每一次看到你裝瘋賣傻用力討好龍哥的模樣,我就恨自己,恨自己把你帶到那一種生活里去。還好,一切都結束了。你能回到我的身邊,還能再躺到我的身邊,我覺得像做夢一樣,真的。」
我哭了,那一刻,心裡一陣陣地冷,為自己的多情而惱怒而羞愧,為自己腦海里依然有那麼一個人的身影而覺得慚愧。也許在愛情里,我真的不夠偉大,我沒有他那麼理智,我沒有他那麼堅定。
他沒有碰我,連續好幾個晚上都只是輕輕地抱著我睡,我每一次嘆息,他抱我就抱得更緊了一些。他的債務都清了,天蠶硬是把當初他買下來的那一棟別墅給買了回來,天蠶說:「你們原本的幸福是被我們拆散的,如今我要彌補你們,不管你們接不接受,房子已經是你們的名字了。」
炎彬帶著我回了H市,這一次,他不再像那次那樣灰頭土臉。他高昂著頭,很客氣地對阮大志說:「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顏顏,給她最好的教育,我希望你把撫養權讓給我們,你有什麼樣的條件,儘管提。」
我那昔日的前夫瞪著眼看著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和依舊年輕的我,訕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許久才蹦出一句:「如果想要顏顏的話,最起碼也得給我這個數。」
守株待兔、天降餡餅的事兒黃了,市區規劃的政策變了,幾十年內他們那裡不會再有拆遷的名額,他盼了那麼久的拆遷黃了,他依舊要住在那低矮的房屋裡,過著十幾年如一日的生活。我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經歷,對於他來說,不過是電視劇里的狗血情節而已。他哪兒會想到,他的前妻身上發生了那麼那麼多的故事。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炎彬給了他三十萬,他把撫養權轉移給了我,我們帶著顏顏一起離開了H市。顏顏戀戀不捨地告別她的奶奶,那個曾經在我最晦暗的時候對我冷嘲熱諷、冷眼相待的老人。我給她買了很多的補品,我輕輕地說:「您多注意身體,有時間我會經常送顏顏回來看您。」
顏顏哭了,那一刻我也哭了,那個曾經讓我難受讓我難忍的小家,如今已經屬於遙遠遙遠的過去了。時過境遷之後再回頭來看那一切,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感覺,看到阮大志畏畏縮縮的模樣,還是會不由得心疼;看到他母親日漸的蒼老,還是會心生感激,謝謝他們這幾年待顏顏的好。
回去A市的路上,我開著車,炎彬和顏顏在後座不停地打鬧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已經關係這麼好了,看著後視鏡里兩個人做著大小鬼臉的模樣,又是一陣恍惚。
炎彬說:「寶貝,把顏顏的名字改成炎顏好不好?嘿嘿,突然想,你當初給她取名叫顏顏,是不是覺得有一天你會遇到我啊?」
我笑笑地說:「那時候哪裡想得到那麼多。」
說完,我摸了摸我微微隆起的肚子,我說:「那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叫他什麼呢?」
他說:「如果是個男孩,就叫他炎龍,可好?」
我心裡一怔,他笑笑地看著我,然後用力捏了捏我的鼻子說:「我知道,你不會忘記他。不過,我懂你。」
那一刻,我眼眶濕潤了。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愛才能達到如此包容的境界,但是內心充滿了感恩和感動。他用力地抱著我,然後寵溺地說了一句:「傻女人。」
王凌和秦昕浩經歷了那麼多波折,終於也走到了一起,那個曾經我也用心呵護過的孩子,如今長得極其可愛,和顏顏一樣有著大大的雙眼,笑起來眼睛彎彎地像秦昕浩一樣。我和王凌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兩個人對望著靜靜流淚,然後彼此安慰似地說:「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
是啊,那麼多日日夜夜的煎熬,那麼多驚險刺激的鏡頭,回頭望,像做了一場又一場驚險又刺激的夢。那一天晚上我們四個人相聚在一起,秦昕浩摟著王凌的肩膀說:「我做夢到沒想到,我還能再娶她。」
我們四個人說了笑,笑了哭,哭了又喝,一起瘋狂得不像話。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境界和歡喜,在世俗之人的眼光里,我們已經再也沒有可能再在一起。可是,世人不懂,什麼樣的感情才可以如此深刻,深刻到只要你在就好,我和王凌,我們兩個曾經在情路里受盡坎坷的女人,我們都邂逅了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感情……我深信沒有任何事情和任何人能分開這樣的我們了。
我和天蠶一起,去了天蝶的墓地,我看著墓碑上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姑娘,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然後把那一枚復古的蝴蝶胸針連同精美的包裝盒埋在了她墳上的土裡,我輕輕地對她說:「天蝶,我叫舒畫。我知道你一定認識我,這是屬於你的東西,我來還給你了……」
林希入獄了,王凌說,被帶走的那一天她哭得很慘,她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皮蛋秘密潛回A市,想收回還殘存的那些資金,結果沒有料到被張偉逮了個正著,被判了死刑,並且快速執行了槍決。
我後來手機里收到過一條陌生人發來的簡訊,他說:「我知道你過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我沒有回信,淚水卻再一次浸濕了眼眶。三年後,我帶著我的兩個孩子,陳優帶著一個女孩,張惠帶著一個男孩,王凌也帶著兩個孩子,我們再一次聚到了一起。
歲月悄悄地在我們的眼角描上了細紋,我們坐在一起聊著家庭的瑣碎和夫妻之間的家常,我們都褪去了曾經那一副嫵媚妖嬈的妝容,隨著生活逐漸地優雅了起來。陳優說:「真開心我們大家最後都得到了幸福。」
她們不知道我和王凌經歷了什麼,我們當然也不會告訴她們。只要現在是幸福的,就是足夠的。聚會的那一天,我們一起在KTV用力地唱著《平凡之路》,「徘徊著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嗎/viavia/易碎的驕傲著/那也曾是我的模樣/沸騰著的不安著的/你要去哪viavia/謎一樣的沉默著的/故事你真的在聽嗎/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都哭了,四個女人,抱著哭成了一團。顏顏領著一群孩子,孩子氣地唱著《世界只有媽媽好》,那一刻,你會體會,會明白,什麼是洗盡鉛華,什麼是繁華落盡終將平凡。
大家到之後,只能互道一聲「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當然,我們都會好好的,幸福或不幸福,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倪曉娜離婚了,沈白娶了他的同事,倪曉娜的身上,我曾經的那一幕又在上演,流離失所,突然頓悟,突然明白了女人要靠自己自立自強的道理。
猴哥在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由衷地對我說:「姐,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你這樣的勇氣和魄力,也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你這麼幸運。」
這時候,我和炎彬的公司已經有了近五百人。我坐在窗明几淨的辦公室里,把頭髮盤成了一個大大的髮髻,淡淡地對猴哥說:「她電話多少,我要幫她一把。」
彼時的猴哥,已經逐漸發福,失去了曾經的風華,卻多了些許歲月的睿智。他和我聊天的當下,接起了小野打過來的電話,他淡淡地說:「別鬧,再鬧我晚上就不回去住了。」
掛了電話,他告訴我,他找了一個高挑的女人,眉眼像我,所以發展成了情人。一切的一切,都在變,不停地變……
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聽著《平凡之路》,不禁嚎嚎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