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羊入虎口,將計就計
在走之前段天又把我留了下來,之後跟他談了差不多整整半個小時,至於談了什麼,這當然是個秘密,除了我跟他之外也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了。離開茶館之後,我立即拿出手機給秦相如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跟他約好是半個小時后在昨晚上那家大排檔見面,可在我過去了之後我卻等了他差不多一個小時。
秦相如不是一個人過來的,跟在他身邊的還有葉正林,這小子每次在看到的時候似乎都很興奮,小洛哥喊的很親熱,如果這換做是以前的話我可能還很高興跟他做朋友甚至是兄弟,不過在上次他耍了我一次后,我這心裡就一直覺得很憋屈,反正這個隔閡是很難再撇清楚的。
兩人走過來坐在我對面,葉正林率先開口道:「小洛哥,最近咋樣啊?」
我抬頭白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肯定沒你那麼瀟洒。」
葉正林哈哈一笑,「別,千萬別這麼說,我都將近一個月沒休假了。」
我撇了撇嘴,沒好氣道:「這個跟我說沒用,你上司不久坐在你旁邊嗎?」
葉正林嘿嘿笑道:「哪敢開口,怕被罵啊!」
「行了,別在這裡扯犢子了!」旁邊的秦相如似乎看不下去了,他在打斷我們兩個之後,接著又跟我問道,「說吧,到底什麼事,我能辦得到就會去辦,辦不到你也別勉強。」
我深吸一口氣,直接說道:「今晚上你能讓你那幫在西城上班的兄弟放個假嗎?」
秦相如皺了皺眉,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緩緩道:「牛馬木今晚必須要死。」
秦相如眯起眼前,再次問道:「非得你死我活不可?」
我冷笑道:「他不死我肯定睡不著。」
秦相如嘆了嘆氣,沉默許久之後他才跟我說道:「整個晚上放假那是不可能的,我只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只能是在十二點到兩點之間這個時間段,因為這時候他們剛好交班,我可以讓他們休息兩個小時,反正這個時間段我可以讓整個西城看不到一個警察,可如果兩個小時候你還沒搞定,那就不能怪我了,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你最好也別來找我。」
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兩個小時足夠了。」
秦相如冷哼一聲,嘀咕道:「希望如此吧,也希望你別把事情鬧大。」
我站起身跟他笑道:「你放心好了,既然你能這麼配合我,那我自然也會配合你,也不管今晚上的結果會是怎樣,反正我是不可能會把你拉下水的,如果真讓我把牛馬木給除掉了,那我也敢跟你保證,以後的龍門縣絕對會是全中國最安全最文明的縣城。」
秦相如抬頭撇了我一眼,很不屑道:「別死了就行。」
我跟他呵呵一笑,也沒再跟他廢話什麼了,只是在我才剛走出兩步遠,秦相如又突然跟我說道:「對了,葉正林今天放假,如果你信得過他的話,我就讓他跟著你吧,免得你死了我沒法跟我妹妹交差。」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立即停下腳步,突然覺得這老傢伙其實也沒那麼壞。
葉正林在得到秦相如的指示后,他很快起身走到我身邊,笑著道:「管飯嗎?」
我轉頭看著他這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很忍俊不禁的跟他反問道:「你能吃多少?」
葉正林哈哈笑道:「我最喜歡在打完架之後喝酒了,那種感覺很爽。」
我先是一愣,隨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那今晚上就讓你喝個夠。」
最後,我跟他是一起走出大排檔的。
上車后,我先是拿出手機給楊奇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緊接著我又給南城那邊的孫健撥了一個號碼過去,等電話接通后,我很開門見山的跟他說道:「三個小時后,帶一幫信得過的兄弟來迷情夜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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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禹城會所。
這是一家坐落在北城這邊的大型夜場,在整個龍門縣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場子了,整個會所佔地面積差不多達到了一千平米,八層高的樓房,也是曾經整個縣城第一家安裝電梯的會所,說是會所,其實裡面幾乎包含了所有的娛樂場所,無論是酒店還是餐館,又或者是酒吧還是KTV,甚至連棋牌室遊藝室這些很基本的娛樂項目裡面也全都有,當然也還有那些見不得人的灰色生意,比如說最頂層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洗浴中心,其實就是一個名符其實的雞窩,裡面各種上檔次的女孩都有,甚至還引進了不少國外的妞,比起迷情夜總會那邊,禹城會所完全是要高出幾個檔次的。
這麼大一個場子能開在北城這邊,那不用猜也知道這肯定是屬於許諾旗下的生意,不過真正掌管這家場子的卻是牛馬木,而此時他就坐在頂層的一間辦公室內,不過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昨天還跟章小洛說要保持中立的墩哥,另外一位中年男子是個生面孔,長相中規中矩,但身材卻是恰到好處的魁梧結實,一看就是個很能打的傢伙,至於這老傢伙到底是誰,估計除了牛馬木外,肯定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了。
牛馬木是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他手上叼著一根煙,神情嚴肅,但一直都沒主動開口說話。那位在西城很牛逼的墩哥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他低頭望著樓下的車來車往,也不知道到底在想著什麼。而那位中年男子就一直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位置,甚至連眼睛都很少斜視一下。
幾個人大概在沉默了有十幾分鐘后,牛馬木最先開口道:「老墩,你來的時候沒人知道吧?」
墩哥在聽到牛馬木的問話后,立即轉身笑道:「沒,我是一個人過來的,連手下都不知道。」
牛馬木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昨天那小子找你談什麼了?」
墩哥嘿嘿笑道:「也不就是那幾句話么?他其實就想讓我別摻合進來。」
牛馬木很好奇問道:「那你答應他了?」
「答應了啊,當著面我肯定得答應啊,我可不會像徐傑那麼傻逼。」
「哈哈,很好,這樣咱們剛好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墩哥笑了笑,很小心翼翼的問道:「牛哥是有什麼計劃了嗎?」
牛馬木輕輕搖頭,很神秘笑道:「計劃是有,但還不確定,再等等吧!」
墩哥哦了一聲,但沒過多久,他突然又問道:「徐傑是真的死了嗎?」
牛馬木輕輕嘆氣,然後似乎很傷心的點了點頭。
在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后,墩哥心裡很明顯是震了一下,雖然之前他也知道徐傑是死了,並且是死在章小洛的手上,不過那時候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情的,因為他總覺得徐傑那麼牛逼的一個人不可能會說死就死了,只是剛剛在聽到牛馬木說出來的時候,他就是不信那也得信了,因為他知道牛馬木是不可能會把拿種事情來跟他開什麼玩笑,其實換個角度想似乎也不足為怪,連許諾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物都是說不見就不見了,一個徐傑死了那又算得了什麼?
在想通這一點后,墩哥苦笑一聲道:「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牛馬木冷笑一聲,說道:「有些人是的確該死,怪不了誰。」
墩哥繼續苦笑一聲,緊接著道:「可有些該死的沒死,那些不該死的卻死了個一乾二淨啊!」
聽著他的感慨,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牛馬木心裡一直在冷笑,其實在他看來,許諾手底下那群人除了段天之外,他是一個人都看不上的,眼前這位墩哥對他來講無非也就是一塊墊腳石而已,雖然他現在是要好好討好人家,但只要緩過這口氣,牛馬木肯定是要拿他開刀的,因為他不可能會容忍一個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跟在他身邊做事。
可惜的是,那傻逼墩哥卻一直還被蒙在鼓裡。
一直到差不多晚上九點的時候,牛馬木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先是拿起來看了一下,在看到來電顯示是段天之後,他很興奮的就接通了電話,並且是立即開口說道:「怎麼樣?想通了嗎?」
對面的段天也沒跟他廢話,而是直接說道:「我在樓下,叫你的人帶我上去。」
牛馬木哈哈笑道:「沒問題,我這就找人帶你上來。」
掛斷電話后,牛馬木立刻叫站在門口那位中年男子下去把段天給帶了上次,人家才剛走進辦公室,牛馬木就立刻站起身很熱情的走過去跟段天笑道:「我可是等你等了一天了,希望你別給我帶來什麼壞消息。」
始終保持面無表情的段天直接繞過他身邊,來到落地窗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在看到旁邊的墩哥之後,段天有意無意的跟他笑問了一句:「原來墩哥也過來了啊,怎麼?你就不怕章小洛弄死你?」
聽到段天如此嘲諷的語氣,墩哥直接冷笑道:「這話我還想問你呢!」
段天哈哈笑道:「我跟章小洛沒仇沒衝突,現在是這樣以後肯定也是這樣,我怕什麼?」
墩哥很沒好氣的呵呵笑道:「徐傑還不是一樣?可他最後還不是死了?」
這時候,一直站在身後的牛馬木終於走向前一步說道:「好了好了,都別說了,我今天找你們過來可不是來磨嘴皮子的,而且我也搞不懂你們兩個一年都難得見幾次面的怎麼就能一見面就吵起來了?難道真是被章小洛那小子給嚇到了?說實話,那小子雖然的的確確是把徐傑給弄死了,可這並不代表我就真的怕了他了,一個毛頭小子而已,他比什麼能比得過我?」
墩哥沒說話,但坐在旁邊的段天卻立即說道:「據我所知,章小洛除了身邊有個很牛逼的保鏢之外,南城那邊好像也完全被他給掌控了,再就是我還知道連公安局長都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你覺得這還不夠嗎?」
牛馬木似乎很不屑道:「一個保鏢而已,完全可以不足畏懼,至於南城那邊,以前刀疤在的時候就是一盤散沙,現在刀疤不在了,他能給我折騰出什麼風浪來?還有那什麼公安局長,這件事我也調查過,據我所知章小洛跟這位局長好像一直合不來,所以我敢肯定他們兩個即便是關係再好,但在關鍵時候那位公安局長不一定就真的會幫他。」
段天輕輕皺眉,「你為什麼能這麼肯定?」
牛馬木輕笑道:「作為公安局長,他首先要考慮的肯定是整個縣城的治安問題吧?沒錯,他現在是站在章小洛那邊,但如果章小洛快要被我逼死的時候,你覺得他還會跟那小子站在一邊嗎?你以為他就不怕我以後對他報復?你以為他就不怕我對他狗急跳牆?所以說干我們這行的,可以跟那些當官的扯上關係,但千萬不能跟他們去推心置腹,否則到時候一出事那肯定都會死的很難看。」
段天想了一會,說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也不能完全贊同,反正我覺得你們兩個在沒有真正正面交鋒之前,那所有的事都是有變數的,你乾脆直接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吧?」
牛馬木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笑著道:「難道你就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
段天很隨意的撇了他一眼,回道:「沒什麼可說的。」
牛馬木輕輕哦了一聲,冷聲道:「那你來這裡幹嘛?打醬油?」
段天心裡冷笑一聲,但他表情上卻依舊保持的很鎮定道:「跟你說實話吧,在我來之前章小洛就已經找過我了,並且還跟我說了一番他的計劃,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就跟你說出來,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你就當我是個打醬油的吧,我馬上就可以走!」
聽到段天說要走之後,牛馬木似乎有點急了,他立即又說道:「我當然是相信你的,要不然我今天打電話找你過來幹嘛?其實咱們兄弟幾個之間是真沒必要搞的這麼生疏,好歹也是一起跟著許哥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咱們就不能好好的合作?為什麼就非得讓一個外人搞的心慌意亂的?」
墩哥這時候插了一句:「這話我愛聽。」
段天緊跟著說道:「話糟理不糟,我還是不跟你兜圈子了,就直接說了吧,其實很簡單,章小洛今晚上已經安排人在迷情夜總會那邊了,而他需要我做的就是讓我把你引過去,然後來個瓮中捉鱉,明白了吧?」
牛馬木皺眉道:「就這麼多?沒有了?」
段天攤了攤手,「還有什麼?這就是他的計劃啊!」
「那你心裡怎麼想的?」
「我能怎麼想,我告訴你就行了啊,別的跟我又沒關係。」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有沒有答應他這麼做?」
「當著面肯定答應了,我才沒那麼傻逼。」
牛馬木點了點頭,然後想了很久他才說道:「既然他們要跟我玩什麼瓮中捉鱉,那我乾脆就來個將計就計好了,老墩,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跟我站在同一戰線上的話,那今晚上你就給我找一幫人把迷情夜總會給砸了,砸的越爛越好,你放心,只要你先動手了,在他們對你反擊之前我肯定會立即趕過去的,我就不信這小王八羔子真能把我怎麼樣。」
墩哥愣了一下,一直沒敢開口答應下來。
牛馬木似乎沒耐心等的太久,他很大聲的再次問道:「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給個話行嗎?」
墩哥在猶豫一番之後,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沒過多久,他們幾個很快散場,段天在離開夜總會的時候,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簡訊內容卻只有短短四個字: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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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夜總會。
我跟楊奇還有孫健三個人一直坐在夜總會二樓的會議室,樓下生意依舊火爆的一塌糊塗,甚至比以往還要火爆不少,如果換成平時的話我肯定會特開心,但今晚我卻很難開心的起來,因為接下來我將要面對的事情很嚴重,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萬劫不復,所以也容不得我不小心翼翼的。
「孫健,你那邊到底帶了多少人過來?」
在晚上差不多九點的時候,我跟坐在我身邊的孫健問了一句,這傢伙很弔兒郎當的抬頭撇了我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有二三十個吧,都躲在外面的麵包車裡沒出來,你要是想現在讓他們進來的話,我立即可以打電話過去叫他們下車。」
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著急,我就是想知道這群人身手怎麼樣?」
孫健抬頭很沒好氣的說道:「我手底下能打的本來就不多,可經過昨天那件事後,現在他們一大半都還躺在醫院,你要我去哪裡找高手過來啊?不過這群人雖然說身手差了點,但大群架的經驗還是不差的。」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你能這麼說我也就滿意了。」
緊接著我又跟身邊的楊奇問道:「胡娜那邊你打過招呼沒有?」
「已經跟他說好了,凌晨一過就立即關門歇業。」
「不錯,那現在看來就只等著段天那天的消息了。」
話音剛落,我放在檯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簡訊發了過來。
給我發簡訊的正是段天,內容只有四個字:「羊入虎口。」
我拿著手機愣是看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最後我才跟他們兩個吩咐道:「等下可能會有一幫人衝進夜總會鬧事,楊奇你首先就負責以最快的速度把顧客全部疏散出去,盡量不要傷害到任何一個無辜的人群,孫健你就提前跟你樓下那幫兄弟打好招呼,只要看到有人那傢伙衝進夜總會,你們立刻也跟著出動,直接從後面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明白了吧!」
兩人同時點頭說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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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凌晨五分的時候,劉光頭突然敲門進來跟我說道:「樓下有人來砸場子了。」
我皺了皺眉,問道:「楊奇跟孫健兩個行動起來了嗎?」
劉光頭點了點頭,「對,咱們要下去嗎?」
我二話沒說立刻走了出去,劉光頭緊隨其後。
在走下樓后,我一眼就看到墩哥帶著一幫小弟拚命的在砸著桌子,椅子,酒瓶摔碎的聲音不絕於耳,楊奇就在門口不斷的疏散顧客,孫健手下那幫人衝進來之後立即就跟墩哥這幫子小弟打了起來,場面很快亂成一團。
墩哥在看到我從樓上走下來后,大笑著跟我說道:「哈哈,我還以為你當縮頭烏龜了呢!」
我走向前,冷聲說道:「真沒想到你最後還是做了白眼狼,厲害!」
「草你大爺的,白眼狼怎麼了?你敢說你不是?」墩哥狠狠說了一句。
我猛地伸手一下掐住他的脖子,順手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就朝他腦袋上砸了下去,怒道:「我大爺沒這麼好操,這就叫活該!」
「給老子砸,往死里砸!」墩哥在擺脫我之後大吼了一句,接著他又抬起頭跟我大聲道:「你們都等著死吧!」
早就已經走過來的楊奇實在按捺不住,飛起一腳就把這老傢伙踹出去了老遠,狠狠的砸在一張桌子上。我慢慢走過去,蹲在他身邊,笑道:「如果沒猜錯的話,牛馬木應該很快就來了吧,不過這剛好如了我的願,反正你就在一旁看著他怎麼死的吧!」
話剛落音,另外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好大口氣,我看是誰想要我死?」
說話的人自然就是牛馬木,他進來的時候極其囂張,一下子就把門口的兩位保安給掀翻在地,緊接著他身邊陸陸續續湧進來十幾二十個大漢,個個凶神惡煞。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終於還是來了,你覺得你今天能從這裡走出去?」
「哈哈!」牛木馬大笑一聲,陰冷道:「當年我跟著許哥的時候被人追殺了幾條街,我照樣逃出來了,就憑你們幾個想把我留下,門都沒有!」
一直站在我身邊的劉光頭有意無意的走向前一步。
我笑的越發燦爛,問道:「你不覺得自己已經羊入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