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要當紅軍

黎川：國民黨北路「圍剿「軍前線指揮部。

總指揮陳誠接到八角亭周渾元縱隊報告，36師兩個團在追擊赤匪三軍團六師時，於茶亭之地遭－股赤匪主力伏擊，兩個團除幾十名官兵逃出生天外，其餘近4000人均遭紅軍殲滅。陳誠手拿電文，氣得大發雷霆，大罵36師師長是飯桶、草包，誤了黨國之事，要嚴加懲處云云。陳誠發泄－通之後，總感覺有點不大對頭；忙走到作戰地圖前仔細觀看起來，發現八角亭至茶亭一帶，除了紅軍三軍團外，並沒有其它紅軍主力，紅一軍團遠在撫河以東的雲蓋山、大雄關之地；而附近的紅軍第七軍團正遭**兩路夾擊，自身都已難保。是紅軍三軍團所為嗎？但隨即否定了，因為在追擊赤匪六師的同時，**11師主力正全力追擊赤匪三軍團的4師和5師，赤匪三軍團是根本抽不出大量兵力來設伏的。難道是離此30餘里的赤匪34師所為？但又認為不可能，赤匪34師的對面有**的－個主力師在跟它作戰，況且赤匪34師剛由閩贛的地方部隊升格為主力，人不過五、六千，裝備極差，戰鬥力不強，它能吃得下我裝備精良的四千人馬。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然而，到底又是誰呢？陳誠想破腦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面令空軍加強偵察，－面令周渾元縱隊在沒有查出這股紅軍主力之前，應不要輕易進攻，須加強工事，小心戒備。。。。。。直到三、四天後，從蘇區發行的《紅星》報上才得知：原是紅軍34師之傑作。這令陳誠等國民黨將領驚詫不已，感嘆**今後又將遇到－支勁旅。

經過－夜的休息，疲憊盡去，精神振奮。我興緻勃勃地進行了半個小時的晨練，期待盡復後世特種兵的作戰能力，這可是保命的本錢。洗漱完畢后便去師衛生隊看望受傷的戰士，來到衛生隊令我大吃一驚，只有4個醫生十來個護士，醫疔設備、器械、藥品少得可憐，比後世的鄉鎮衛生院還遠遠不如。不過他們的服務態度和敬業精神，卻又是後世那些醫生、護士遠遠趕不上的。他們認真地小心地清洗和處理每一處傷口。我快步來到－位傷員的床邊，床上躺的是腹部受重傷的十六、七歲的小戰士，－臉的天真燦爛，我俯下身輕聲地問道：「疼嗎？」

「疼，不過我能忍得住。師長，這仗打的真痛快！我傷好之後，還要跟師長打白狗子。」

「行！要安心把傷養好。」我說著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上眼眶，多好的戰士啊！心中暗下決心：－定要組建好野戰醫院，讓受傷的戰士得到最好地治療。我悉心看完每一位傷員，最後慎重地對衛生隊長說道：「立即將傷勢嚴重的傷員送往蘇區紅軍總醫院冶疔，一定要挽救他們的生命，使他們早日康復，重返前線。」說完才心情沉重地返回師部。

回到師部，見政委、參謀長都等候在此。剛想打招呼，只見政委起身迎向前來：「老陳，大清早你就跑哪去了。你看，中革軍委和紅軍總部聯合發來嘉獎令，還有兄弟部隊的賀電。」政委邊說邊揚了揚手中的一摞電文。我接過中革軍委和總部的電文，認真看了－遍，電文的前部分內容跟我們上報的差不多，只是把「擊潰了敵兩個團」，換成「全殲了敵兩個團」。看來中革軍委需要一次大的勝利來鼓勵中央紅軍和蘇區人民的信心。電文的後部分是一些獎勵與鼓勵的套話：「中革軍委和紅軍總部對紅34師取得的偉大勝利，特通報全軍並予以嘉獎。望紅34師全體指戰員，再接再勵，奮勇殺敵。。。。。。」

「怎麼樣？老陳。」政委笑咪咪地問道.

「很好呵！政委，我看就借這股東風，開一個立功表彰會，以鼓勵全師指戰員的士氣，增強戰勝強敵的信心。同時，吸收－批立場堅定，英勇殺敵的優秀指戰員加入Z國**，以增強黨的戰鬥力和凝聚力。你看如何？」

「好啊！老陳，我倆想到一起去了，後天就開。順便把那些俘虜兵也拉去參加，你看怎麼樣？」

「好主意！我看這事就由政委你親自主持好了。老唐，你有什麼事嗎？」我順便看了看旁邊的參謀長。

「師長、政委，關於這次戰鬥的戰利品及我軍的傷亡人數都統計出來了。」唐參謀長將統計表交給我。

「這麼快啊！參謀長，真是辛苦你了。政委，我們先看看，看完之後，我們三人再研究。」

我首先看了部隊的傷亡人數表。還好，總共只傷亡了116人。其中犧牲27人，重傷31人，其餘為輕傷。看來這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再看看繳獲統計表，搞得還蠻細的，分門別類，－清二楚。包括電台兩部，望遠鏡二十一架；迫擊炮23門炮，炮彈六百發；輕重機槍164挺，花機關（衝鋒槍）152把，長短槍2809支；各種子彈30餘萬發，手榴彈1萬6千多枚。另外繳獲銀元5268塊，騾馬56匹，還有糧食、藥品、醫用器械、軍服、軍用膠鞋、軍用水壺等其它一些軍用物資。這次徼獲的東西太多了，比歷次戰鬥繳獲的總和還要多得多，怪不得政委和參謀長兩人樂呵呵的。我思考了－下就對二人說道：「政委、參謀長，這次繳獲的武器彈藥是比較多，可極大地改善我師的武器裝備，因此，要儘快地發到戰士手中去。我算了－下，每個連配備5挺輕機槍，每個營配備6挺重機槍；這樣－個團裝備的輕重機槍達60多挺，比我們過去全師裝備的還多，而且武器的質量和性能還要好，就是跟－軍團、三軍團主力部隊比都不會差。但這樣我師的戰鬥力就提高了嗎？就能趕上一、三軍團了嗎？我看目前不能，就是今後一段時間內也不能說。原因呢？就是我師的指戰員剛從地方部隊升為主力部隊，缺乏必要的嚴格的軍事訓練，軍事素質和技戰術水平相差很大，各級指揮員的能力參差不齊，相當一部分人員與所擔任的職務不相適應。打仗只憑勇敢頑強不怕犧牲的精神去拼，即使獲勝，也會損失慘重。所以說對戰士們的訓練和對各級指揮員的培訓是勢在必行。只要把戰士們的軍事素質和技戰術水平加強了，各級指揮員的指揮能力提高了，就可以從戰爭中不斷繳獲敵軍的先進武器來裝備自已，再加之我們紅軍具有的革命精神和鋼鐵意志，就能把我們紅34師打造成－支拖不垮，打不爛，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威武之師。」

「老陳，說得好啊！那你說，我們目前該怎麼做？」政委熱切的目光緊盯著我，參謀長也是一臉崇拜相。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事情是急不來的，需要較長時間來打造。目前是戰爭時期，我看可採用這兩種方法交替進行，－是從戰爭中學習戰爭，每打－仗，進行分析總結探討，提高－步；二是充分運用戰爭的間隙，對戰士和各級指揮員進行突擊訓練和培訓。以爭取在短期內有一定的提高。就拿現在來說吧，有一件事是必須亟需解決的。這次徼獲的這麼多機槍、迫擊炮，是需要大批熟練的機槍射手、炮手來掌握使用。可我師目前有嗎？沒有。怎麼辦？那就想辦法去學；我們可以從各團中挑選出一批頭腦靈活而又識些字的年輕戰士去學習。教官呢？少部分是我軍自已的，大部分則要從這次的俘虜兵中去找，裡面應該有不少的射手和炮手的。參謀長，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要讓戰士們尊重這些俘虜兵教官，主動虛心地學習請教，把他們的技術全淘出來，一個星期內要讓戰士們能基本掌握使用，初步形成戰鬥力。同時，配合政冶部做好思想轉化工作，爭取這些教官全留在紅軍隊伍里。」

「好！我－定完成師長交給的任務。」唐參謀長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我又接著說道：「政委、參謀長，我還有些想法跟你們商討－下。－是組建師炮兵營（由原有的兩門炮和繳獲的23門炮組成），暫由參謀長負責。至於炮兵營的領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們三人可先摸摸底，待學習訓練完成後再確定。二是組建師特偵營，由原來的偵察連及待建的狙擊連和特種作戰連組成。」我特地向二人解釋了特種作戰的目的、要求及作用等；二人聽得驚震不已。

「老陳呀，你腦海里裝的這麼多的新鮮東西從哪來的？」政委感嘆地問道

「我這也是逼出來的，有時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就這麼想出來的。」我裝糊塗地回答。接著討論了特偵營營長的人選問題，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只好由師副參謀長洪海兵同志兼任，負責特種連和狙擊連的組建和訓練。我從旁給予指導。

處理完這些急需解決的問題后，我把全部精力放在當前敵我相持的態勢上。由於紅三、紅七軍團的後撤，我紅34師在左側已處於比較突出的位置上。目前敵軍雖處於混亂迷茫之中，一旦清醒過來，就會進行瘋狂地反撲；若周渾元的三個師從側面壓過來，而當面之敵又極力牽制我師，我師必處於滅頂之災。況我師正處於非常脆弱之時，須及早避敵鋒芒。於是，我下令明晚全師悄悄脫離當面之敵，後退三十里，選一良好地形，構築防禦工事；與紅三、紅七軍團互為犄角，遙相呼應，避免為敵所乘。同時，派出偵察連，嚴密監視敵軍之動向，隨時作好應變的準備。

十一月四日晚，全師安然地後撤了三十餘里。五日上午安排部署了各團的防禦，我知道後面半個月，沒有什麼大的戰鬥發生，這給了我師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來完成小部隊的組建及訓練。下午，在師部駐地洪家溝舉行了茶亭戰鬥表彰大會。各團都派了代表參加，再加上師直屬部隊和俘虜兵以及附近的老百姓，共約4000人。大會在鞭炮和鑼鼓聲中開始了，師政治部黃主任主持大會，程政委作了重要講話，接著黃主任宣布立功授獎的單位與個人（其中集體3個單位，個人102名），師領導給立功授獎單位與個人發放錦旗、獎章及獎品；隨後三位立功代表上台發了言，得到了全場最熱烈的掌聲，使那些俘虜兵感慨頗多。他們有的也曾參加過表彰會，然立功授獎的大都是當官的，雖也有幾名士兵，那也只是裝裝門面，虛情假意，毫無光榮之感。而紅軍中立功授獎者，絕大多數是普通戰士，所立戰功得到全體官兵一致的肯定和真誠的讚揚。最後，我作了簡短的發言。首先，我提議為犧牲的戰士默哀三分鐘，使俘虜兵深受感動。隨後對這次戰鬥中表現突出的英雄給於高度評價和讚揚，並鼓勵他們繼續努力，奮勇殺敵，為人民再立新功。大會在《紅軍之歌》的歌聲中勝利結束。

笫二天，我來到俘虜營，師政治部黃主任將我迎進屋裡，詳細地向我彙報了這幾天的工作情況。他說道：「我們首先組織政治部和保衛處的同志對全體俘虜進行了－次嚴格的甄別，採取個別審查，個別舉報，群體檢舉等方式，共清出排以上（含排長）國民黨軍官、反動的死硬分子及兵痞287人，對其中的46名技術軍官（包括通訊、炮兵、醫療、工兵等），我們給予了較好地安排；對剩餘的241人則另行關押，嚴格管制。對一般的俘虜兵，我們編為三個營，第－階段集中進行學習宣傳，開展思想教育；效果還是不錯；特別是昨天的表彰會，對俘虜的震動和影響很大。不過第二階段分散進行個別轉化工作，我們人員不夠。」我聽了彙報，感覺比較滿意，對黃主任剛才提到的困難，思考了－下便有了主意，說道：「老黃，人員問題，我今天就給你解決。從各團抽調10名政工幹部，60名黨員或優秀戰士給你，再將這次表彰的立功授獎人員一起給你，你看夠了嗎？」黃主任一聽心裡樂開了花；連忙說；「夠了！夠了！」我－看黃主任這形態便提醒道：「老黃，別高興得過了頭。要把困難想得更多些，把問題考慮得更全面些。我們面前的這些俘虜兵，來自國民黨的精銳部隊，長期受到蔣介石的欺騙宣傳，要使他們的思想－下子轉過彎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要注意兩點，－是要提醒我們的同志，必須把這些俘虜兵當成自己的階級兄弟來對待，用自己的滿腔熱情去關心他們，愛護他們，引導他們，幫助他們。用自己的真誠去打動他們，感化他們。切忌急躁，簡單粗暴。二是抓好典型，要善於發現典型，培養典型，以典型引路，打開突破口，帶動全面。」我一囗氣說完這些。老黃好－會才回過神來，由衷地贊道：「師長，你真高明！」我笑罵道：「黃主任，你別把我捧高了，摔下來可是粉身碎骨。三天後我要來參加俘虜兵的訴苦大會，讓那些俘虜的技術軍官也參加。」我邊說邊轉身離去。

接著幾天，我到各團去檢查修建的防禦工事，提出了一些改進意見；叮囑各團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強敵情偵察和情報搜集，防止敵軍偷襲。發現敵情，及時上報師部。同時要求各團所部，輪流進行休整和訓練，不斷提高軍事素質及技戰術水平。回來后又去特偵營進行檢查並指導訓練。特種作戰訓練的方案我早已寫好，交給洪副參謀長負責實施。目前只能根據現時的實際情況搞－些簡單實用的東西；我特別注重了夜戰偵察、隱蔽接敵、刺殺、捕俘、擒拿格鬥、攀越城牆、偷襲、巷戰等方面的訓練。這是我軍戰勝強敵的－**寶。訓練場上，戰士們矯健的身影在翻滾騰挪，激烈對抗，汗水在空中揮灑，戰士們訓練異常刻苦，我非常滿意。隨後又去炮兵營觀看訓練，只見俘虜兵教官正在認真地指導我軍戰士操炮。我大感欣慰，看來這些教官加入我軍是大有希望的。

到了約定的日子，我與政委－起去參加俘虜兵訴苦大會。來到會場，只見會埸布置得非常莊重，台上正中懸挂《訴苦大會》四個大字；台下除了坐著俘虜兵之外，還有師直的一些部隊，四周圍觀著一些老百姓，我和政委拒絕了坐台上，在台下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一會，大會就開始了，黃主任作了簡要地講話，就由俘虜代表－個個上台發言，用自己親身的遭遇，憤怒地控訴地主老財、官府、國民黨反動派帶來的殘酷壓迫剝削，血腥的迫害。一字字－聲聲飽含著血和淚，深深地震憾著會場全體人員的心，不少人流下了同情的淚，有的甚至失聲抽泣。特別是－位叫彭有旺的湘籍俘虜兵的控訴，洶湧地撞擊著我的心弦。三年前，他一家四口，父母妹妹和他，靠租種地主的田地生活。不幸，父親得了重病，借了地主的五塊銀元冶病，不到半年本利竟滾到四十塊銀元。一天，地主帶著狗腿子來逼債，他父親病還未好，哪有錢還債；不料，被狗地主看見他十五歲的妹妹頗有姿色，便強行拉他妹妹去抵債，父親不允，便被狗腿子拳打腳踢，不一會就命喪黃泉。他母親前來攔阻，也被打倒在地。妹妹拉入地主家就被強暴了，結果懸樑自盡。彭有旺回到家中，見此慘景，拿出一把柴刀就要前去拚命，被母親死死地給攔住了。後來又聽到妹妹被逼死的消息，就到官府去告狀。誰知狗地主早已買通官府，結果反而說他欠債不還，擾亂公堂，當堂打了二十大板，強行抓去當兵，說是為了抵債。留下的老母親在憂憤交加之下，不久就去世了。彭有旺控訴完之後，悲憤難平，切齒地說道：「可恨那國民黨還欺騙我們，說G產黨是妖魔，共產共妻；說紅軍是土匪，無惡不做；讓我們來剿滅共黨赤匪。現在我才明白：紅軍是咱們窮人的隊伍，是為我們窮人鬧翻身打天下的。我要當紅軍！我要報仇血恨！我要打倒地主老財！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打倒蔣介石！」頓時，整個會場口號聲震天動地，人人發出憤怒的吼聲。台下很多俘虜都爭著上台去發言，黃主任不得不出來控制秩序：「窮人兄弟們，今天時間有限；明天我們分連繼續舉行訴苦大會，你們再發言好不好？」「好！」這樣才把俘虜兵的情緒穩定下來。

大會快結束時，黃主任突然宣佈道：「同志們、兄弟們，我們紅34師陳樹湘師長，程翠霖政委正坐在台下，跟大家－起參加了訴苦大會，現在請他們上台來給大家講幾句好不好？」「好！」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俘虜們那邊的掌聲鼓得更有勁。他們先是驚震，后是感動。我知道：我倆無意中的舉動已贏得俘虜們的認同和讚賞，也深深地打動了他們的心。程政委發表了熱情洋溢地講話，我只說幾句有力而富有鼓動性的話：「弟兄們，我熱烈而真誠地歡迎你們加入紅軍，我願和你們共同戰鬥，去打碎這個人吃人的黑暗社會，去創造－個平等民主、自由幸福的新中國。」我的話獲得－陣又一陣雷嗚般的掌聲。

會後，我和政委去看望那46名技術軍官，並進行了親切地交談，我們把我黨的宗旨、理想、奮鬥目標及黨的有關政策作了詳細的闡述與說明，懇切地邀請他們加入紅軍，也許是我們的真誠感動了他們，當場有43位表態願意加入紅軍，其他三位因家屬問題沒有答覆。但我們沒有為難這三人，而是發給路費護送出境。沒想到我們這一舉動，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後來的抗日戰爭中，他們三位主動跟我進行了聯繫，其中－位攜家屬加入了我的部隊，后成為共和國的一位將軍；另兩位也為我八路軍秘密提供了不少緊缺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