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玄機至簡,亦是至繁

第二百三十章玄機至簡,亦是至繁

當祁道長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知道他沒開玩笑。

但我卻認為,道長不太可能,破解了畫中的謎團。聞老爺子幹了多少年的古董生意呀,他對這畫,都絲毫理不清頭緒,祁道長怎麼可能將畫破解掉呢?

道長彷彿看出我猶豫,給車子打著火后,他說了一句:『大家都執著於表象了。把這張畫真的當成一幅畫,所以才會苦思不得其解。這就好像修道,若心中存道,天天想著得道,反而得不到真正的大道。』

「心有生有貪念,妄念,執念,天天想要坐擁金錢,美女,往往亦是所求不得,」

「唯有放下慾望,念頭。專工眼前之事物本質,理清自身所處環境,因果之脈絡,再一一化解,點滴做起。不日,當你回首,你發現當時所許之願,已經一一實現。」

我恍然。

祁道長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這番話,無論哪行哪業,無論做什麼,都非常有用。

做事,不以慾望驅動,而專註事物本身。這樣,才能成功。

再精一點,對待物質,不要摻雜了個人的喜好,習慣,欣賞的角度,而是單純從物質本身客觀地入手,如此,才能輕鬆駕馭這個東西。

同樣,人亦是如此。

想要輕鬆駕馭身邊,或手下的人,亦不要以個人喜好,厭惡等等所左右。而是根據這個人的品性而為之。

這樣下來,你最終,才能將對方駕馭的極為順從。

那麼這幅畫呢……?

祁道長此時說:「我等須先回山城,到了那裡后,再找個地方住下,之後再尋一件物事,到時,我再當眾解了這個謎團。」

既然如此,那就走起吧。

至於說回到重慶了住哪兒,沒等我們拿個主意,祝老道先發話了:「清風酒店!」

我相信祝老道一定能走出這個心結。

並且,他一直在試徒努力從這個心結中走出來。

沒什麼說的,清風酒店走起。

回到清風酒店,已經是後半夜了。

到了大堂一問房間,吧台小妹一看是我們,二話沒說,直接拿出一個房卡,遞給了祝老道。

老道怔了下。

小妹笑著說:「葉總吩咐了,那個房間就是給您留的,無論您什麼時候回來。直接到這裡拿房卡就行。」

老道釋然一笑,拿了房卡,直接轉身上樓。

這次,我們可得睡個好覺嘍。進到房間,幾人陸續去沖了個涼。正好,四人的大套,一人一張床,直接就爬上去死覺嘍。

但祁道長卻不是睡,他仍舊是盤腿端坐的姿勢,坐在地板上,面朝窗子,手結龍虎合抱印,擱那兒靜坐。

我知道,修行到了祁道長這步境界,打坐,才是一種真正放鬆的休息方式。

一覺睡到早上十點才醒。

醒過,我們先是去樓下用了頓早飯,再返回房間的時候,我發現酒店客人少了很多。

另外,這一次,居然沒有見到宋姐。

回到客房,祁道長對祝老道說:「你對川地很熟,所以,等下你去找一樣物品,那是一種小型的羅盤,大小,不超過這個尺寸。」祁道長拿來了一個水杯,指著杯口說。

祝老道:「要得,這個好弄,那你們等我,我速速就歸。」

說了話,祝老道領上老三起,下樓,開祁道長的車走了。

我在房間,有心想先在祁道長這兒得到點什麼消息,可人家道長卻故意賣關子,摟著那幅裝在匣子里的捲軸,閉眼打坐不語。

好吧,咱也打坐。

這一次,坐到下午兩點。睜眼時,祝老道和老三剛剛進屋。

「老祁啊,你看這個行不行。」老三拿了一個小型的袖珍羅盤,亮到了祁道長面前。

道長一瞅,贊了一句:「巧奪天工,造化,此物想來價值不菲吧。」

祝老道:「可不是嘛,人家少五千,不願出手。」

我一聽,五千吶!急忙過去,拿在手上一瞅。

果然,這小羅盤做的極為精緻,並且指針的指向也都非常精準,怎麼看都是一件飽含匠氣心血的寶貝。

祁道長這時拿出了畫軸,徐徐展開了這幅怪圖后,他將圖平鋪在茶几上。

接著,他對我們說:「莽莽群山,盡藏一紙。這紙上的墨是用磁粉調製而成,並且墨跡濃重不一,磁粉數量亦有偏差,是以,須用羅盤將其定位。」

說了話,祁道長以手做尺,在畫上,來回做了幾個姿勢后,找出畫中的中點,接著將羅盤端正地擺了上去。

這一放。

羅盤中心的指針,倏地就開始急劇旋轉,擺動,轉爾,將針停下來時,我們發現,指針,指的正南,換算成房間空間的方位,已經是西北了。

原來如此。

這畫兒,居然是用這麼個方法,來標示東西南北的,這手段,高,太高了。

高的不僅是這些。

接下來,祁道長將圖中南北用圓珠筆一一做過標示后。

他端了一杯水說,然後感慨萬千地說:「這一杯水倒下去,這副畫,也就一文不值嘍,唉!算了,倒罷!」

話音落時,他一揚手。

嘩的一下,水就澆到了畫卷上。

我原本以為,畫上沾了水,會顯出什麼字,又或是隱藏的一幅畫作。但我萬萬沒想到,水潑在畫上,直接就將那凌亂的線條給融化了。

一道道線條,彷彿融解般,迅速地朝四周擴散,轉眼后,一幅無比清晰的衛星鳥瞰山勢走向圖,就呈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先不說,這幅圖上畫的是什麼地方。咱先講,這幅畫的工藝。

首先,它不是按正常上北下南,上南下北的圖示方法來繪製的這幅畫。而是巧妙地利用了磁粉的磁性原理,將其融和在墨中,接著讓圖中的山形,自成一套東西南北。

這是其一,其二,畫之前,對方用的是類似計算圖形圖像領域中的分形技術手段來畫的。

也就是說,一遇水,才會從線條中顯示出複雜的分形圖案。

這一整套的手法,簡單嗎?

非常簡單,簡單的讓人無法相信。說它複雜嘛,又離奇的複雜,複雜到讓人想破腦袋,都不知為什麼。

大道至簡,即是至繁。

越是簡單的東西,其內部原理,結構,工藝越是複雜,巧妙。

高明啊高明!

當初聞老爺子,等等很多人可能也想到過,用水試試,但這墨,只要一沾水,可能就會毀了。所以,他們沒試。還可能是,托他們保管畫的人說了,這畫千萬不能沾水。

因為,一沾水,畫中的玄機就露了,而一露,就再不會顯現。

祁道長見畫中山脈圖形顯現了,伸手一掏土豪金,對準畫面,喀,喀,喀,一通的連拍。

拍完,等我再掏大華為的時候。

畫上的墨,忽然就亂了,接著,整張畫就會融掉的墨汁浸染成漆黑一團。

畫,廢了。

我們盯著已經作廢的畫作,紛紛是搖頭感慨不已。

隨之,老三直奔套房書房裡的電腦桌,打開電腦,上了XX地圖,調到衛星模式。

祁道長好像知道老三幹什麼,就將他的手機遞了過去。

老三接過。

對著東西南北方位,再在衛星地圖上一認。

結果,很快我們就鎖定了這個地方。

它就在四川。

具體就是四川丹巴縣東南,小金縣以南所轄的那一片廣闊的山域!

那塊地方,沒什麼特別的,並且距離所謂的『豐都鬼城』也很遠。

是以,換個人都不會想到,這張圖,跟鍾馗伏魔有一毛錢的關係。

老三鎖定了地方,又將地圖截了下來。末了他說:「你說,那個不知名的前輩,留下了這麼一張圖,可圖中只有山勢的分形走勢,沒有標明確切地點呀。這個……」

祁道長淡定:「這幅圖本身之使命已經完成,它的使命就是給我們指出這一片的山域,而非具體某個細節,若再拘泥細節,恐又多生疑慮,以致我們判斷失誤。」

祁道長的觀點,與我推測的一模一樣。

雪山上師讓我們略費周折拿到圖后,再下一步,他就該往具體路子上引了。是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

老三聽祁道長講到這兒,他問道長:「老祁啊,那咱們接下來……」

祁道長微笑說:「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不日,自然會有人,透出訊息給我們。到時,只要他們一動,我就可以順念起遁了。另外……」

祁道長又繼續說:「我們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接下來,道長將手機里拍的地勢圖拿出來,又對照方位,然後畫了一幅二十四山分布圖。

這個二十四山分布圖,不是正常的上北下南,也非上南下北。而是按照那幅圖的方位規律來精心繪製的。

並且,畫好了不說,道長還讓我們全都牢記在心。

就這麼著,我們在酒店裡一連住了八天。

這八天吶,天天吃好喝好,沒事兒就打坐靜心,再不就是繪製符紙。川地奉道的人多,是以用來畫符紙的材料也不少。

我借了這個機會,反覆溫習請北辰星力之法,然後畫了至少二十來道,屬於北斗師的專用大符。

第九天上午,朱有福給祝老道打電話,說他做了一批玩意兒給我們。老道掛了電話,問道長要了車鑰匙,直接帶老三去取了。

我在房間,正和祁道長一起整理畫好的一道道符。

突然手機響了。

我拿起一看,咦,居然是黑黑小魔女的號。

接通。

「哥,你在重慶的清風酒店嗎?我在樓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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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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