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白校尉的苦惱：好友將成為單身奶爸我該如何是好
白錦城三人一進開封府大門，衙役們就高高興興圍過來，聽到白錦城的話，又看到白玉堂的表情，也略覺得尷尬，紛紛向白玉堂解釋道：「這位公子，我們開封府的百姓平時真不是那樣的，真的！」
五爺一點都不信。
衙役們只好給白錦城和展昭問好，然後對兩人說：「白護衛展護衛，廚房大娘今天的午飯做了蜜汁大肘子！」
白錦城立刻對他們豎起大拇指：「太懂我了！快去門外幫我把妞妞牽進來，我和小展先去廚房！哦，還有桃桃和玉堂的玉獅子。」剛才溜得太急直接就從馬上飛起來了。
不過沒等衙役們去牽，妞妞和桃桃就自己進來了，玉獅子眼巴巴跟在後面。
「寶貝兒你餓了沒？不餓啊？那你自己去馬廄啊，爹爹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給你洗澡！」摸摸湊過來的妞妞交待完，白錦城拉上展昭和白玉堂就直奔廚房，一路上收穫小丫鬟們驚喜的叫聲，但是那些叫聲都是沖著白玉堂去的……白校尉甚至都聽見小姑娘們在討論府中是不是又要多出一個新偶像。
白玉堂覺得還挺新鮮的，因為沒想到開封府的氣氛竟然這麼生活化，一點都不威嚴。
三個人吃完了飯，展昭帶白玉堂去休息，白錦城去馬廄給妞妞洗澡，正忙著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居然是趙禎。
「你怎麼來了？」白錦城有些驚訝，「這麼快就知道我回來了？」
趙禎搖搖頭，「我本來是想來碰碰運氣看你有沒有回來的，不過剛到就聽說你回來了。這陣子我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你又不在。」
白錦城這才發現他瘦了很多，眉目間也有些郁色，忍不住問：「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趙禎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沒說話。
大約是什麼不方便在這裡說的事……白錦城趕緊加快動作把妞妞洗好，然後擦乾淨手拉了趙禎往自己房間走。趙禎一直情緒低落地被他拉著，直到進了房間關上門，才又嘆了一聲。
「怎麼了？」白錦城不解地問他，「還有什麼事能讓你這麼不開心？」
趙禎呆了半晌，才低聲道：「皇后要死了。」
「什麼？！」白錦城大驚，「你上一封信不還說她快生了嗎？」
「已經生了，是個兒子，前幾天出生的，可是生下來之後，她的身子就不好了，」趙禎臉上有些迷茫，「我一直叫她放寬心放寬心，可是好像也沒起什麼作用。」
白錦城拍了拍他肩膀，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是劉……劉太后給我選的，因為劉太后一直很喜歡她，她脾氣又嬌縱，以前就常常和我吵架，有一次還因為太激動把我的脖子撓了，大臣們對她也有些非議，但是劉太后一直很寵愛她，」趙禎神情黯然道，「後來劉太后死了，她就一直惶惶不安，怕我廢后，因為她怕我為了劉太后遷怒到她身上，而且當初她傷到我的時候我很生氣，皇娘也不是很喜歡她。劉太后死的時候她已經有身孕了，這個我也跟你說過吧……」
當然說過，白錦城那時候看他老是跟自己念叨快要有兒子了還嘲笑過他傻。
他點了點頭，問：「那她為什麼會……」
「她一直吃不好也睡不好，還有兩個美人因為以前被她打過，對她懷恨在心，竟然瞞著我去刺激她，說我要把她生下來的孩子交給龐妃養，」趙禎嘆氣，「我都沒有想到，我的後宮竟然如此險惡。她一直疑神疑鬼的，我安慰她也沒有用，身子越發不好，前幾天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好不容易兒子生下來了，她自己卻……御醫說接下來不過是熬日子罷了，估計撐不了幾天了，現在一直都在昏迷。」
白錦城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幹巴巴道：「你想開點，不要太難過了，你兒子還靠你呢。」
趙禎點點頭：「我知道……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對她雖然沒有什麼情愛，但是總有些夫妻情分在，我從來沒想過要因為劉太后的事而遷怒她，她還那麼年輕，都沒有二十歲……」
他苦笑著嘆氣，「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該跟誰說才好，若是你一直不回來，只怕我都要鬱結於心了。現在跟你一說，感覺也好了不少，就像你說的，兒子還要靠我呢。我現在根本不敢相信後宮里的女人，那兩個美人被我發放回家了，現在除了皇后，就剩一個龐妃，可是她不是孩子的親娘，我也不敢把孩子交到她手上，不是怕她害了孩子，只是畢竟不是親生的，怕她照顧不好。只能先讓皇娘看著，但是皇娘的眼睛又不方便……」
白錦城皺眉道：「那你打算怎麼辦？是不是請狄娘娘幫你照料一下？」狄娘娘就是八王爺的王妃。
趙禎點頭：「狄娘娘現在已經在宮裡了，幫著皇娘照看孩子，可是她也不可能長住宮裡啊。好在最近朝上沒什麼事，我也有些空閑，等到孩子滿月了，我也能抽空帶一下。」
「那豈不是很累？」白錦城看著他的臉色忍不住道，「你撐得住嗎？」
趙禎笑笑，道：「其實也並不是很麻煩，孩子很乖不怎麼哭鬧，而且照顧他的事也都有奶娘和宮女來做，我也不過就是能抱抱他哄哄他而已。」
他的笑容沒有以前那麼讓人覺得一看就很舒心了，白錦城有些擔憂，本來打算回開封就說給他的訓練人的事也不想提了，怕又給他多添麻煩。
不過他倒自己問了起來：「含章，你決定幫我建天策府了嗎？」
白錦城本來只打算幫他訓練些人，但是看他這樣子，還是決定讓他高興一下：「嗯，不過我想一開始也不用搞那麼大，先在開封試試，如果效果還行再建府你覺得怎麼樣？」
「那你願意做統領嗎？」趙禎追問道。
白錦城點了點頭，「就當是讓你開心一下吧。不過這事不忙，你現在……」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畢竟不好直接說趙禎接下來可能就要處理皇后的後事。
趙禎突然問他：「含章，你酒量好嗎？」
「反正肯定比你好。」白錦城道。
「那你陪我喝酒吧，」趙禎說，「不都說一醉解千愁嗎？」
白錦城哭笑不得，「說什麼傻話，酒醒之後還不是一樣難過？喝醉太傷身，你現在都憔悴成這樣了，萬一生病怎麼辦？」
趙禎喃喃道：「可是我很累……我最近都沒睡好，總是夢見皇后死了，孩子沒人照顧。」
「那你睡一覺吧，要是睡太晚的話，我送你回宮，」白錦城快手快腳地鋪好了床，對他招招手，「快過來，我的床很舒服的。」
趙禎呆了一會兒，默默走過去把鞋子脫了，鑽進被子里閉上了眼睛。
「你好歹把外袍脫了……」白錦城無奈，把他拉起來，「快點，還有你這頭髮，戴著簪子睡能舒服嗎？」
趙禎閉著眼睛攤開手：「那你幫我，沒力氣。」
白校尉只好幫他把頭髮散了外袍脫瞭然后塞進被子里，「行了，睡你的吧。」
趙禎閉著眼睛躺下去，白錦城就坐在床頭守著他，過了一會兒，突然聽見他說：「含章，謝謝你願意做我的朋友。」
白錦城笑了笑，伸手摸摸他額頭，低聲道：「嗯，也謝謝你把我當朋友。」如果趙禎不把他當朋友的話，只怕他現在早就因為「大不敬」被砍頭了。
或許是因為終於把憋在心裡很久的煩惱說了出來，又或許是因為有朋友守在一邊比較安心，趙禎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門外他的侍衛來找他的時候甚至都沒能把他驚醒。
白錦城出去交代了一下：「官家正休息呢，等他醒了我再告訴你們。」
幾個侍衛也知道他和趙禎關係好，還知道他武功高，就挺放心地沒進門，直接守在了門外，到了晚飯時間還給白錦城把晚飯拿過來了。期間包大人也過來看了一下，知道趙禎在睡覺之後嘆了一聲，對白錦城道：「好好照顧官家，他最近精神不好。」然後就走了。
天黑的時候趙禎還沒醒，白錦城想著如果待會兒就那麼把他送回宮的話，他肯定也捨不得叫夜宵吃，乾脆就找個侍衛去找廚房大娘炒了兩個菜拿過來，然後自己去叫醒趙禎。
「官家，醒醒，」他拍了趙禎幾下，人還是沒醒，睡得太死了，於是乾脆捏捏他的臉，「官家，趙禎，禎禎，醒醒。」
門外武功都不錯的侍衛下巴掉了一地。
白錦城又叫了好一會兒，趙禎醒了，一醒過來就一臉茫然地問他：「你叫我什麼？禎禎？」
白校尉面不改色：「你聽錯了，我叫的是趙禎。把衣服穿起來，吃完飯送你回宮。」
趙禎點了點頭道：「叫名字挺好的，我聽你叫我官家總覺得很彆扭，以後私底下就叫名字吧。」然後爬起來穿衣服，自己把頭髮梳好，接過他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臉，就著那兩個菜吃了兩碗飯，還誇了一句：「你們廚房大娘手藝真好。」
白錦城看他情緒好像沒有睡覺前那麼低落了，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然後拉他出門送他回宮。
出門的時候那些侍衛看他的眼神別提多古怪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敢管趙禎叫做「禎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