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慣性是阻止不了的，劇情是強大的。

琵琶公主出水芙蓉美人圖，楚留香與之失之交臂，沒有大飽眼福。

今日，琵琶公主繼續每日一例的池塘裸浴，楚留香在劇情大神的安排下成功地踏入那塊風景優美的區域。

聽到了少女如黃鸝般清脆的笑聲，楚留香好奇心大作，循聲而去。

只見他身形一閃，輕輕一躍，悄無聲息地掠上枝頭。

透過蔥綠的木葉，他立刻瞧見一幅震撼人心的景象。看到這景象，楚留香呼吸一頓，心跳急劇加速。

烈日如火，清綠的池塘邊，紗幔層層，美麗的少女裸著身子，浸在池塘中。輕紗薄縵后，她的身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更是牽引出無限遐想。

另有幾個垂髫少女潑水嬉戲，水花四濺，陽光照耀下，閃動著璀璨的光芒。

眼前的畫面就像幻境一般，美麗而不真實，美好的令人目眩神迷。

可是楚留香卻恨不得閉上眼睛，掉頭離開。

果然，好奇心太重要不得。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響在耳邊，楚留香腦中卻回蕩著另一個聲音。

她擁有著令無數女人驚羨的美麗臉蛋與玲瓏身段，她的皮膚白皙而有光澤，她的眼睛像蔚藍的天空深邃而迷人，她的長發飄逸柔順。

沈邊大俠到達綠洲所見的景象與之漸漸相疊。

楚留香的記憶力很好，聽過一遍的故事一字不差的憶了起來，並迅捷地將故事的內容進行了一番修整，自動將眼前的美女帶入那個故事中。

美女如此嬌柔可人，楚留香的心冰涼冰涼。

此時此刻，楚留香沒有心思欣賞美女，他把全部的心思都用來與內心做鬥爭。

正當他準備離開，身邊倏地多了一個人，正在想著亂七八糟事兒自己嚇唬自己的楚香帥倒抽一口氣，抬眼向一旁看去。

只見木葉間，伊路米睜大黑色的貓眼，纖長的手指著胸口——一個方形木板。

那木板上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大字：琵琶公主出浴圖，香帥請打分，滿分一百。

為了讓主角更好的配合系統頒布的任務，伊路米曾對他科普知識，掌握阿拉伯數字即是第一項。

楚留香莫名地噎了下，他從伊路米手上接過毛筆，鼓起勇氣往池塘那邊再看一眼。手一抖，木板上出現黑色一勾，他望著形似6的數字微微出神。

【叮——主角陷入掙扎漩渦，宿主請協助主角做出選擇。】

伊路米見主角盯著木板，善解人意地將木板上下調換了位置。想當然，主角不可能給美人打不及格的分數，六分更不可能，那純屬筆誤。

楚留香盯著變成9的數字，俊眉微微一蹙，筆鋒一轉，瀟洒勾畫出一個0。似乎對自己打的分數格外不（消聲）滿意，楚留香收回放在木板上的目光，不再瞧它一眼。

然後，很美妙地對上了一雙明媚的眼睛。

楚留香：「……」呵呵。

琵琶公主：「……」辣個男人在冷笑？

眼波一轉，琵琶公主大大方方自池水中站了起來，換上侍女手中的紗衣，她宛然笑道：「看夠了嗎？」

她的笑靨明媚如花、她的容貌美若天仙。

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與美人蛇出場相似度高達80的數值。

一時之間，楚留香特么真想變一雙翅膀出來撲哧撲哧飛走，好比正從他面前飛過的不知名小鳥。

好兄弟有難同當。

樹上還蹲著一隻大貓，楚留香想看看他的反應，聽聽他的意見，說不定他有辦法化解此事的尷尬。

楚留香抬頭一看：「……」人呢？

樹上空空如也，毫無一人。

楚留香心中頓時悲傷逆流成河，他覺得自己的感情遭到了欺騙。

被兄弟拋下獨自面對尷尬囧事，楚留香只有一個念頭：你走，為何不帶上兄弟我。

拖家帶口神馬的，楚留香暫時還沒想的辣么深奧。他只認為伊路米太不夠意思，背叛了他對他的信任。

做了壞事獨自一人逍遙法外，這腫么可以。

起碼像他一樣留下來，被琵琶公主數落一通，懺悔贖罪啊！

和琵琶公主拉扯半天，太陽高照，楚留香俊臉快要笑僵，終於得以解放，回到了帳篷中。

看到啃點心的好兄弟伊路米，楚留香心中的鬱氣居然不可思議的沒了。

沒辦法，他為對方臉頰塞得鼓鼓的活脫脫小松鼠樣的小表情娛樂到，心情瞬間放晴veryhappy。

【叮——主角好感度+1，面前進度42/100。主角正用他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眸注視您，宿主你不表示一下嗎？您的口糧辣么多，與主角分享一下又有何妨。】

伊路米將蛋糕吞下肚，盯著楚留香看了半晌，才猶猶豫豫萬分不舍地把盤子向前推了推。

「你要吃嗎？」

聞言，胡鐵花一臉吃驚相。

老臭蟲面子不小啊，居然能從對方口中奪食。

剛才，他見伊路米吃得香甜，雖然不喜歡甜食，但也被勾起了食慾。然後，只不過略表想要品嘗的意思，對方就把盤子牢牢護在懷裡，拒絕的態度不言而喻。

楚留香攤手表示人格魅力太大，世人無法匹敵。

無視「你一定不會吃」的眼神，楚留香捏起一塊像藝術品的精緻小蛋糕放進嘴中。

鬆鬆軟軟、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口感非一般的好，讓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於是乎，楚留香又捏了一隻放入口中。

「……」心在滴血的伊路米。

揍敵客家的孩子沒有不喜歡吃甜食的，他們對甜食有著濃烈的愛與執著。這種執著相當可怕，即便對方是親兄弟，也絕不相讓。

就拿隱形弟控伊路米來說，他可以花費巨資買各種限量版甜食給奇犽吃，但是絕不會把屬於自己的那份甜食分給奇犽，哪怕是一丁點。

大出血＜我的甜食。

寧願花錢也不願意分食，這個不等式讓人邏輯思維有點跟不上。

不過沒關係，這種奇葩的護食姿態大家不明白也沒關係，直接引申到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的高度就可以了。

主角簡直太過憤。

兩個小蛋糕被主角吞下肚，伊路米面無表情地把盤子拖到自己面前。將剩下的糕點一二三全全塞進嘴中，一個不留。

楚留香：「……」不知為神馬趕腳對方好可愛，他一定哪裡壞掉了。

【叮——主角好感度+3，面前進度45/100。】

【叮——「青天劍客」吳青天鬼鬼祟祟在帳外，系統已瞄準位置，宿主要進行打靶嗎？】。

心情不好，同樣不想讓別人好過的伊路米捻起桌上葡萄仔，輕彈而出。

帳外，「啊嗷」地傳來一聲慘叫，差點嚇壞眾人。

半晌，吳青天左手捂著腫的老高的臉頰，滾了進來。

他滿眼懼意地看著伊路米，賠笑道：「賦先生……」

伊路米兩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舌頭一咬，吳青天臉色漲紅，堪堪止住話語。

他有些難堪地咳嗽一聲，壓下心中的不滿，面帶笑容道：「在下來意……」話語一頓，他轉臉再次看向坐在榻上的伊路米，見他頭也不抬地歡樂啃蘋果，額頭掛了滴冷汗。

【叮——古人心思太複雜，宿主二逼青年歡樂多，竟然被幻想成心思捉摸不透的古怪高人，實在令系統感嘆萬千。】

【叮——大漠公主招駙馬，主角心情略微妙。駙馬到底選何人？「瀟湘俠」盜胡鐵花也，公主慧眼識英雄。系統特送上□□/花滿屋，祝你們新婚愉快。】

「……」系統你真的不是在詛咒他們？

這時，伊路米抬起他金貴的腦袋看向主角，主角身上散發的奇怪訊息令他新奇又納悶。

聽聞琵琶公主選擇了胡鐵花當駙馬，楚留香大大鬆了口氣。

沒錯，經過某殺手的荼毒，楚留香一想到琵琶公主，腦中便會閃過美人蛇的畫面，心中一直膈應到不行。

揉了揉鼻子，楚留香默默對琵琶公主說聲抱歉。

看著明明非常得意卻故意大聲說話的胡鐵花，楚留香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姬冰雁似乎也這麼覺得，與他商量好般地合演了一齣戲。

楚留香發揮十二分才智大秀演技，爭取讓胡鐵花「回心轉意」娶了辣個公主。

想當然，若是對方當不成駙馬，那駙馬的人選多半換做他。他可不想當駙馬，只好「委屈」老胡了。

【叮——得到的不去珍惜，得不到的卻可惜，臭毛病！系統公正鑒定，胡鐵花大俠欠虐的很。】

【叮——柳煙飛小師弟在外恭候多時，宿主請速速前往約會地點。】

啃完蘋果，伊路米取出一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

隨後，他抓起架子上的斗篷披在身上，衣袂翻飛，雄赳赳氣昂昂，威風而霸氣地走人。

走到帳篷出口，他停下腳步，冷冷道：「有的人就是欠虐，敬酒不吃吃罰酒，臭毛病。」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胡鐵花摸著腦袋，道：「他在說誰？難道是我？」

楚留香與姬冰雁對視一眼，皆無奈地嘆了口氣。

【叮——「日落西山頭，人約黃昏后」，師弟孤苦，舉目無親，形影單調，弱質纖纖，勉強達到攻略要求，宿主有興趣可以攻略之。】

伊路米：「……」沒、沒聽懂。

【叮——宿主可以考慮把他娶進門。】

「……」系統腦袋壞掉了。

伊路米借著黃昏的光線，審視了一下柳煙飛小師弟。

身材高挑、膚色蒼白、兩鬢斑白，可勝在相貌清俊氣質不錯。繼續細查，只見他武功一流，平胸跨小，一看就是不能生育的。

【叮——小師弟為男性，宿主請將掉落一地的節操撿回來。】

系統你可知自己有幾分節操？

建議他娶男人這是一個有節操的系統會做的事嗎？

伊路米冷冷一哼，對默不作聲裝死的系統嗤之以鼻。

對伊路米來說，性別相同，何以談戀愛。所以，他立馬將小師弟PASS掉。

昨晚，化名王沖的柳煙飛收到一張署名「皇甫高」的字條，心情激蕩，一夜沒睡。

頂著兩隻熊貓眼好不容易挨過黑夜到天明，他早早跑到約定的地方蹲點等人，從天明到黃昏，柳煙飛回憶了很多往事。

二十年前，「華山七劍」縱橫江湖，威風八面，無人敢欺。江湖中人提起「華山派」三個字，無不忌憚三分。[1]

那個時候，他還是華山派掌門真人的收山弟子，江湖上人稱「神龍小劍客」。

那個時候，大師兄還不是現在這般模樣。藍衣黑髮，相貌英俊，俠肝義膽，義薄雲天。

他不叫石駝，而是武林之中人人敬的「仁義劍客」皇甫高。

他是「華山七劍」之首，是掌門真人看重的下一任繼承者。

直到華山與黃山世家發生慘斗，兩大劍派經過多年的鏖戰，終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最終，華山以慘重的損失大敗黃山世家成為勝利者。只可惜，他們斬草不除根，讓李琦那個女人逃脫而去。

僅僅幾年，對方竟帶著一身可怕的絕世武功避禍歸來。任誰也想不到，華山數百的基業會因一女子毀於一旦。

對改名為石觀音的李琦，柳煙飛心中除了刻骨仇恨外，還有一絲懼怕。

想到那個女人用在大師兄身上的殘忍手段，柳煙飛雙目蒙上一層血紅，泛著冰冷的殺意。

那個惡魔……

伊路米趕到約定的地方，正面看到小師弟后，便見到他一副苦大仇深嗜血殘暴的可怕模樣。

【叮——小師弟黑化扭曲，請宿主力挽狂瀾，對其進行矯正，拯救柳煙飛俠士的重任交付給您了，宿主請給力一點。】

【叮——獎品豐厚，宿主您還等什麼。】

伊路米兩手置於身後，冷冷道：「柳煙飛。」

清冷的聲音瞬間讓柳煙飛回神，他抬頭驚訝地看著對方，似乎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出現在他與大師兄約會之地。

【叮——柳煙飛俠士遲來的中二道路被宿主成功截斷，宿主威武。】

【叮——小師弟與大師兄相約在黃昏，突然出現不明人士，碎了一顆玻璃心。師兄不來，師弟桑心。為此，一蹶不振，宿主要負責。】

系統時不時抽風，伊路米真的習慣了。他冷睨柳煙飛一眼，道：「我替你師兄而來。」

柳煙飛面露疑色，對曾讓某大俠「斷子絕孫」的伊路米依舊全神戒備。

【叮——柳煙飛俠士警惕心太強，宿主身份神秘，行為可疑，一看就不似好人，請宿主5分鐘內打消下師弟的戒備心。獎勵高雅魅惑男士香水若干，名家珍寶墨跡若干，口乾舌燥芬達汽水來一瓶。】

黑色的貓眼靜靜審視對方，伊路米緩緩道：「你不信？」

柳煙飛道：「賦大俠身份實在可疑，在下想說服自己相信也難。」

伊路米冷聲一笑，笑容中充滿了譏諷，「神龍小劍客不過如此，在下實在想不通皇甫大俠對你寄予厚望的原因。」

似乎提到皇甫高，柳煙飛的智商便持續下降。只見他神色鬆動，焦急道：「我師兄他人身在何處？」

「他的歸宿自在遠方。」伊路米仰臉望向天穹，深沉道：「你不必多問，他一切安好，無需你多加費心。」

【叮——宿主裝逼真在行，打遍世界無敵手。宿主裝逼記錄再次突破，柳煙飛俠士被唬地一愣一愣的。很好，很好。獎勵衣袂翩躚裝逼服裝一套，桃花扇一把，長笛一根，古琴一張。】

聞言，柳煙飛神色失落黯然。須臾后，嘆息道：「只要他過的好便已足夠。」

伊路米抬眼看著柳煙飛，沉重道：「皇甫大俠於在下有救命之恩，他臨走之前曾託付在下兩件事，在下已答應。」

柳煙飛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伊路米道：「第一件自是誅殺石觀音。」

【叮——請宿主向柳煙飛俠士表達自己恨不得石觀音出門踩狗屎、面朝大地、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面目全非諸多憤恨之情。】

柳煙飛面露震驚，他一直以來沒有找石觀音報仇，何曾不是皇甫師兄的意思。與石觀音相鬥，如同以卵擊石，下場凄慘可想而知。

「賦大俠若是想替師兄報仇，並不必如此。」要報仇也應該由他來報，怎能教他人做無謂犧牲。

伊路米抬手制止，平靜道：「石觀音那女魔頭，人人得而誅之。除去她，不過為武林除害，並不勉強。」

話音一轉，他又道：「現在，你可還認為我是石觀音的爪牙。」

柳煙飛臉色一紅，幾欲羞愧地無地自容，支支吾吾道：「方才在下多有得罪，還望賦大俠海涵。」

伊路米眼皮一掀，高冷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原諒對方的無禮冒犯。不過，卻不打算辣么放過對方，只聽他道：「你可知皇甫大俠畢生心愿是什麼。」

柳煙飛渾身一怔，良久才道：「重振華山派。」

伊路米道：「這便是他讓我轉告於你的第二件事。」

抬頭望著日光，伊路米開始編織著「皇甫大俠苦逼史」，「皇甫大俠忍辱負重史」，「論華山派百年基業」，「華山派如何得以重建」等等命題，直把淡定帝柳煙飛俠士感動地辣叫一個淚流滿面。

最終，伊路米抬頭挺胸收腹大無畏地表示，自己完全能夠勝任擱到石觀音那個老妖婆的艱巨任務。

而柳煙飛二話不說拾起重振華山派的革命任務，並放下無所謂的擔憂，把殺死石觀音這項不太現實的任務放心地轉交給伊路米。

一切，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