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剛用過的洗手間不見了
我和班長在一號崗亭閑聊這個煙鬼專家和李宏明的事兒。他這事兒弄得,現在商場裡面夜間巡邏都得兩個人一起,一個都不敢進去。到四點鐘,班長叫我到商務大廈那裡換崗,特彆強調別忘了二樓一小時簽一次到。然後用對講機通知商場大堂和後門的隊員換崗。原來中間一直沒有輪崗。
雨停了,我到四號崗大堂前面時,李宏波正站在外一輛寶馬車前聊微信,這傢伙的微信,好像沒怎麼停過。一見我過來就嚷:「沒法活了,沒法活了。」
他一邊嚷一邊就用手機砸腦袋。我靠,抽風了這是,剛剛還微聊的有滋有味一見就沒法活了。
李宏波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指著寶馬車說:「看見了嗎?寶馬X5。」
「看見了,這不是那個胖子的嗎?」我說。
李宏波使勁兒點著頭說:「是,是啊。剛才三樓撞球城的一個妹子下來幫胖子拿煙,我隨便說這個胖子很牛啊。那妹子說是啊,很有錢,他家還有一輛寶馬比這個還好,兩百多萬呢。他一般去香港那邊辦事開那個,掛有香港牌照。你瑪,兩輛車就能值四百來萬,我們一月工資才兩千六,怎麼活,你說怎麼活啊。」
我靠,敢情這傢伙站這外面是和人家的豪車校上勁兒了。
我揮揮手說:「那能怎麼著,人家就是有錢。」
李宏波用手機敲著頭:「有錢也就算了,可沒素質的人也這麼有錢叫人活不,還叫人活不?」
我暗暗好笑,這傢伙什麼人啊。不過覺得他挺真性情,有什麼就說什麼。拍拍他肩膀說:「哎,我說李哥,是不是很不爽啊?」
李宏波摸摸鼻子說:「鬱悶了好大一會兒了,從那妹子一上去我就開始鬱悶。你說這死胖子還有一輛就還有一輛唄,那妹子幹嘛告訴我啊。」
靠,人家妹子又咋你了,你那麼一問,人家那麼隨口一說,還有錯了?不過這話我沒說,昨天他堂弟消失了,他正煩著呢。
這會兒我估計他是逮誰和誰較勁兒。我對李宏波說:「這都是那胖子害的,要不你小小出口氣,別把自己憋壞了。」
「揍胖子一頓?吵都吵過了,咱又沒吃虧,這不挑事兒嗎?不行不行,這不給自己找麻煩嗎?」李宏波覺得不妥,搖晃著手機反對。
我指指寶馬的輪胎:「把氣放一點點,半飽,他能開,你這也算出出氣兒,該幹嘛還幹嘛去。」
李宏波聞聽一喜,然後故作十分不情願地說:「好吧,誰讓咱心底善良呢,就放點兒氣算了。」
李宏波說動就動,叫我幫他看著電梯里有沒有人出來。然後就蹲在輪胎那兒摸索。
我剛走進大堂,就聽見呼呼地響。你妹,這貨做事就不能輕點兒。呼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李宏波走回到大堂門前說:「劉文飛,我回一號崗了。你千萬別到車跟前來給胖子碰上了,我沒控制好,把氣放完了,哈哈。」
我日,人家不來問我才怪。可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就對他揮揮手說:「去吧去吧,有事兒我頂著。」
王八蛋才願意頂著,這不是不頂著也沒轍嗎?李宏波一拍屁股走了,我在這值班,躲都躲不開。
我從抽屜里拿出鑰匙,帶上手電筒去二樓簽到。昨夜李宏波帶著我簽了一次,不過沒記准,反正就五張表,找唄。
打開二樓的門,進去開了手電筒才知道,李宏波這傢伙竟然沒充電。這破手電筒用一會兒就沒電,現在就這點兒紅紅的光,還不如手機照的亮,這不坑人嗎?
我打著不亮的手電筒,在黑咕隆咚的二樓找簽到表,身上直冒汗。一冒汗尿意也來的快。第二張表在一個大屋子裡,有表的地方都有往外通的門,簽到的意思主要是看門有沒有被打開。這個大屋子有一個小通道往裡面通,根據印像,應該是通往另一個大屋子。
走進這個過道,很窄,一個人還算好過,兩個人並排肯定過不下。兩邊都是黑色大理石。我記得一邊有兩個洗手間。就進去撒尿。你瑪,這手電筒光也太弱了。我生怕貼著光滑瓷磚的牆面上,會出現一個什麼影子來。一手推著門,千萬別沒來由地合上,然後打不開。
提心弔膽地撒完這泡尿,心裡舒服了不少。穿過通道進了另一個屋子。這屋子裡臊味兒很大。我感覺這屋子很陌生,昨夜好像沒有來過。
在屋子裡走沒幾步,忽然聽見喵地一聲叫,像孩子的哭聲,媽的,有貓。黑暗裡出現一雙閃著幽光的眼睛。
我在此時狠狠地問候了李宏波的幾輩子祖宗。他要是把手電筒充上電,我就不至於像現在這麼兒緊張了。
趕緊簽了到出去,我心裡想。這不過是一隻貓,不用管它。
此時的我完全忘了,之前班長說的一番有關貓的話:我們商務大廈的二樓就有。不過這次專門去找,一個也沒找到。如果我當時想起來恐怕就不會對這隻貓這麼不以為意了。
我壯著膽子在屋裡逛了一圈兒,也沒找到簽到表。找到一扇門,推了一下,打不開。這不是通向外面的門,是通向裡面的。
這屋裡應該沒有簽到表。我記起昨夜裡走到那個窄通道時李宏波說過,裡面還有一間房子,不通往外面,沒有簽到表,不用進去。你妹,剛才怎麼就沒想起來。
我打算往外退的時候,看見我身邊圍了一圈的貓。
是的,整整一圈貓,不知道有多少只。它們發著綠光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我,我是真的要被嚇尿了。
不光是因為這些貓的詭異的行為,還因為我很擔心這些貓挖我,撓我。要知道我不能流血啊!
手電筒的光很弱,看不清屋裡的情形。我的心通通地跳。我不信鬼。但半夜裡一個和一群貓呆在一起,絕沒有什麼好事兒。
不光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件很邪門的事!
我想用對講機呼叫班長他們。可是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兒。等他們氣喘噓噓地跑過來一看我是被幾隻破貓嚇成這樣,那還不笑死,我以後還怎麼混?
我把手機調到最亮,然後打開記事本,記事本是一片空白,這樣可以使屏幕發出的光最亮。我把筆夾在耳朵上,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手機,慢慢往外走。
喵地一聲響,很突然,很尖銳。一隻貓撲向外面。轉過頭,手電筒和手機一起照過去,好像是一個黑影,往一邊退去了。
「誰?」我顫聲問。
沒有回應。
「我是保安」我說,「誰,誰在那裡?」
汗死,我這問話,一點兒氣勢也沒有。像是請求別人回答。
撲出去的那貓,又回到它原來的位置。我往外慢慢挪動,生怕驚動什麼東西。那些貓保持隊形,隨著我慢慢往外走。
我感到背後一寒,有人朝我撲來。我還沒轉過身,就聽見一隻貓的叫聲。微弱地手電筒光下,一隻貓跳出去又跳了回來。我加緊往外走。到那個窄通道前,那些貓都停住了,我進了通道,它們就堵在那個房間出口處。
我很小心地往外走,一邊留意身邊是不是有洗手間,生怕有什麼東西,從洗手間里躥出來。因為聽人說,洗手間里很容易鬧鬼的。
不留意還好,這一留意我心裡劇烈地突突起來。我竟然沒有看到洗手間。一直回到第一個大屋子裡,兩個洗手間一個也沒看到。我回頭照了一下,那些貓還跟著我,它們的眼睛,閃著幽光。
我大著膽子,又朝那些貓走過去。那些貓躁動不安地亂叫起來。你妹,王八蛋才想回來,這要是剛剛上過的洗手間都沒有了,我以後會睡不著覺的啊。
一直走到那些貓跟前,仍舊沒有洗手間。
我轉過身就往外跑。這下我是徹底害怕了。一直跑到二樓門口,抓起鐵鏈子就把門鎖上,你瑪,鎖上的鑰匙不見了。沒鑰匙鎖不了門的哈。我明明就沒把鑰匙拔下來。
鑰匙在這兒。一個聲音說。
我啊地一聲大叫,轉過身就看見了胖子。
胖子把鑰匙遞給我:「你鬼叫什麼?我的車輪胎怎麼回事兒?」
我一邊鎖門一邊說:「裡面,洗手間不見了,還有很多貓,還簽什麼到啊,天亮了再來吧。」
胖子說:「你瑪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問你我車輪胎怎麼回事?」
我頓時醒悟過來,這是人家來問罪了。
不過還好,只要不是貓,我就不那麼害怕!
我裝作迷糊地問:「哎,我說,什麼你輪胎怎麼回事兒,我說這裡面有很多貓,還有兩個洗手間不見了,天亮了再去看看。」
我一邊說,一邊和胖子從樓梯上下來,把手電筒充上電。
胖子說:「我問你,我的車輪胎是不是你放的氣?」
我胡亂揮著手:「你少扯,我放你氣做什麼?我在這兒值班我去放你的氣,我閑的啊我?」
胖子說:「不是你就是你前面那一個,反正少不了你兩個的事兒。」
我說:「你訛人啊,說話得有證據。訛人也看看對象,我賠不起你那寶馬。」
胖子哼了一聲說:「你們別得意,這事兒沒完,就等著吧。」
他朋友也說我們有些過分。
你瑪,都是李宏波那孫子乾的,說好的放一半怎麼全給人家突突沒了。
然後胖子坐他朋友的車走了。他自己的車先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