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先帝遺妃(十)
劉瑜離開空庭苑,行至御花園,不禁憶起方才孟月的話,「皇上謬讚了,聽聞景華宮的趙修儀出身江浙,泡茶手藝自是不凡,這皇宮無二之名,哀家怎擔當得起?」
劉瑜回想起自登基以來便再沒見過趙修儀,於是,便轉道去了景華宮。
趙修儀性子素來溫淡,劉瑜到景華宮后,她便請他在主位上坐了,親自泡了茶送上前去,不曾多言半句,只在一旁默然侍候著。劉瑜近日繁忙,且被後宮諸妃擾得不勝其煩,難得如此清靜,雖是趙修儀泡的茶比之孟月遜色分毫,這景華宮卻實是不失為一處悠然之地。
是夜,天空洋洋洒洒地飄起雪花來,黑砂抖了抖斗篷上的積雪,方才抬手叩門,「娘娘,奴婢黑砂。」
「進來吧。」
黑砂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雲昕正倚坐在躺椅之上,貼身宮女青禾正用銀針撥弄著香爐里的檀香,見她進來青禾便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說吧。皇上今個兒又宿在哪宮?」
黑砂怯怯地抬眼瞧了瞧雲昕,應道,「回娘娘的話,是景華宮。」
「又是景華宮?趙修儀那賤人……」
雲昕怒容滿面,霍然起身,一把抓起身旁桌兒上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濺入炭火盆中,發出「嗞嗞」地聲音,聽得雲昕更是煩躁不已。她在房中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方才稍稍平息了些怒氣,瞧著一旁的黑砂,道,「從明個兒起,你去給本宮好生盯著那趙修儀,若有什麼事兒及時來稟報本宮。」
「是,昭儀娘娘。」
雲昕煩躁地揮了揮手,「下去吧。」
黑砂不禁猶豫了一下,雲昕為此怒火翻騰,「還不退下?莫非連你也不聽本宮的話了?」
黑砂忙磕頭地請罪,「奴婢不敢,請昭儀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請示昭儀娘娘,若是奴婢去盯著趙修儀,太皇太妃那邊怎麼辦?」
雲昕抄起桌兒上的白瓷鎮尺便丟了過去,罵道,「你這蠢貨!自皇上登基以來,除了那趙修儀屢受皇上恩寵之外,後宮哪個妃子受過皇上的寵幸?與那過了氣兒的老女人相比,孰輕孰重,還要本宮教你不成?」
黑砂被砸破了頭,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了地上,她再不敢多言,隻眼淚盈盈地連連磕頭請罪,雲昕罵夠了,便喝道,「還不滾下去!」
出得昭華宮,黑砂拿出手帕輕輕拭了拭額頭,借著著忽明忽暗地燈光,她盯著手帕上那抹鮮紅中的一點兒黑瞧了許久,方才長長舒了口氣。
次日清晨,玉秀伺候孟月挽發之時,笑道,「太皇太妃果然英明,昨個兒皇上又宿在景華宮了。小元子傳話,說是昨夜有人在昭華宮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呢。」
孟月從銅鏡里瞧著身後那抹纖細地身影,微微一笑,「如此,倒是件好事兒,再不濟哀家也能稍稍清閑幾日了。不過,切不可因此鬆了神兒,一日沒有確定浣衣局散出消息的主使,一日便難以知曉暗處的敵人是何謀算。近日務必小心行事。」
「是,太皇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