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茅大師

「還不還錢是我自己的事，跟你們沒關係。」視財如命大概就是說的黃濤這種人，這時那女鬼還趴在窗戶上，用手「咚咚咚」地敲著窗玻璃。

「好，我們走！你要是什麼時候把錢還了，就什麼時候打我們電話。你要是不知道號碼，可以去問物管。」柳雨婷說。

那女鬼已經來了好多次了，每次都只是嚇唬嚇唬黃濤，因此黃濤早就是有恃無恐了。我們提出要走，他竟還主動給我們開了門。

從黃濤家出來，我們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悄悄躲在了小區的花園裡。那女鬼既然是人放出來的，一會兒那放鬼的人肯定會把鬼給招回去。因此，只要我們把這女鬼給盯緊了，肯定就能找到那操縱鬼的人。

這種人養的鬼，除非那養鬼人的道行很高，不然這鬼在人氣這麼旺的環境下，是撐不了多久的。

果然，在半個小時之後，那女鬼慢慢地離開了窗戶，開始向著旁邊的小樹林飄去了。

「是李妍！」雖然我只看到了女鬼的側臉，但我敢肯定，那絕對是李妍。

我們悄悄地跟了上去，在鑽進小樹林之後，李妍飄到了小樹林盡頭的圍牆邊上。圍牆外有個人，是個男的，二十齣頭，是個黃毛。

「那黃毛就是我們在潘道士門口遇到的那個。」柳雨婷說。

「他應該就是孫超吧！這麼看來，李妍的屍體絕對是被潘道士一伙人盜走的。只是，讓我有些不明白的是，這孫超幹嗎把李妍的魂魄弄來替人要賬啊？無論是孫超，還是潘道士，看著都不像是樂於助人的人。」我說。

「我們先看看吧！放長線釣大魚，等黃濤乖乖把錢還了，我們就可以先把孫超給拿了。」柳雨婷說。

這時，孫超拿出了一個小葫蘆。他一打開葫蘆上那個塞子，葫蘆口便有白煙冒了出來，那白煙慢慢地飄向了李妍。在被白煙圍住之後，李妍便慢慢地淡去了。最後，那白煙也消失了。

孫超把小葫蘆收了回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和柳雨婷制定了一個計劃，在白天的時候，讓物管幫我們留意一下黃濤，要是他家有什麼異常，就打電話通知我們。至於晚上，我們會親自來守。

只要黃濤沒還錢，我相信孫超肯定還會來。鬼這東西，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打包票說百分之百能駕馭得住。那黃濤雖然讓人恨得牙痒痒，但他罪不至死。因此，我們不能讓孫超把他給害死了。還有就是，孫超這傢伙，我們必須得把他盯著。

第二天，黃濤那邊還是沒有要還錢的跡象，孫超果然又來了。這一次，我和柳雨婷沒有躲在小區裡面，而是躲在了那圍牆旁邊。這樣，在孫超離開的時候，我們跟蹤他會方便一些。

跟蹤這門技藝，柳雨婷在警校的時候是練過的。孫超只是一個小混混，沒什麼反偵察能力，因此，我們很順利地跟著孫超，找到了他的新住處。

孫超的新住處就在江東殯儀館附近那個棚戶區里，是一間蓋著石棉瓦的紅磚房。

要論居住條件，孫超之前那個住處可比這個要宜居得多。不過，若是用來幹壞事，比如偷屍體什麼的，這地方確實比之前那裡方便。

在孫超進屋之後，我悄悄地靠近了那屋子。我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沒感覺到任何的屍氣，也就是說李妍的屍體沒在這屋子裡。

這個結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對於潘道士來說，李妍的屍體是很重要的，他肯定不會交給孫超來保管。

現在，我們已大致摸清楚了這裡的情況，也就沒有再待在這裡的必要了。於是，我先把柳雨婷送回了她租的房子，然後自己回了宿舍。

第二天中午，物管給我打來了電話，說黃濤請了個道士來，好像是要抓鬼。

這黃濤還真是個鐵雞公，為了不還錢，都開始花錢請道士了。請道士抓鬼，雖然要不了二十萬那麼多，但是幾千塊至少還是要的吧！如此看來，黃濤是鐵了心不準備還人家錢了。

「黃濤寧願請道士也不還錢，咱們不能袖手旁觀吧？」我問柳雨婷。

從昨夜孫超露的那兩手來看，他根本就還沒入門，他之所以能放鬼、收鬼，那是因為潘道士已經把一切都給他準備好了。他需要做的，只是拔開小葫蘆的塞子，把李妍放出來，在時間差不多之後，又拔開塞子，把李妍收回去。

因此，如果黃濤請的是一個稍微有點水平的道士，李妍的魂魄絕對會被收。

要收李妍的魂魄，我一針就夠了，哪裡還輪得到道士出手？我們之所以把李妍的魂魄留著，就是為了逼黃濤還錢。

「你想怎樣？」柳雨婷瞪著一對大眼睛看著我。

「我想幫幫孫超。」我說。

「好啊！只要逼那黃濤還了錢，我們就可以繼續把案子往下查了。咱們專案組做事不需要有那麼多規矩，只要對得起良心就是了。」柳雨婷拍了拍我的肩，問：「怎麼樣，我這領導開明吧？」

「嗯！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領導了。」我說。

因為黃濤請了道士來，所以這天晚上，我們早早地就去了林香水岸。我們到的時候，那道士已經在黃濤的家裡忙活了。

「喲！黃總，你為了當老賴，可真是捨得下血本啊！」因為那道士在布置法場，所以黃濤家的大門並沒有關上，我也沒跟他客氣，一邊調侃著一邊就走了進去。

「二位警官，我還不還錢，你們好像管不著吧？」黃濤知道追賬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也不怕得罪我們。

「我們來看看熱鬧，怎麼，黃總不歡迎？」我說。

「歡迎歡迎！我請的這位茅大師可是茅山派掌教的關門弟子，這世間就沒有他捉不了的鬼，降不了的妖。」黃濤得意地給我們介紹起了那道士來。

黃濤的意思我明白，他是在挑釁我們。

「我就不還錢，你們能拿我怎麼樣？你們不幫我捉鬼，我自己去找人來捉。」

「茅大師，你知道這鬼是怎麼回事嗎？」我問。

茅大師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捋了捋他下巴上那只有兩三厘米長的小鬍子，說：「鬼乃害人之物，不管其是為何而來，都應該及時除掉。」

「原來茅大師知道黃濤是為了將老賴耍到底才請你來除鬼的啊？我還以為茅大師不知道呢？」我說。

「我的職責是除鬼，別的事，與我無關。」茅大師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說。

「茅大師除鬼，不會分文不收吧？黃濤可是個出了名的老賴，如果這鬼除了，黃濤不給你錢，你說你是把鬼給重新召回來呢？還是把他扭送到公安局裡去呢？要是去了公安局，黃濤完全可以反咬你一口，說你裝神弄鬼，搞封建迷信坑錢。那樣，你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畢竟，咱們人民警察，是不相信有鬼神這種東西的。」黃濤這種鐵公雞，連人家治病的救命錢都敢賴，一個道士的錢他又有什麼不敢賴的。

一聽完這話，茅大師立馬就愣住了。

「茅大師，你繼續布你的陣，事成之後，我絕對一分不少你的。」黃濤綠著臉給茅大師表了態。

不過，茅大師在聽完黃濤的表態之後，並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來，我說的話已經起作用了。

茅大師本來就是為了錢而來，要是搞了半天拿不到錢，他不是白忙活了嗎？所以，黃濤現在光表態是沒有用的，他得拿出實際行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