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王的懷疑
我大喝一聲，宋世遺自覺地閉上嘴，而是聳聳肩膀，用鐵鉤子拍了拍郭壺公的手，說道：「咱們去喝酒吧。」
此刻，何青眉咬牙，臉色很難看，心裡很難受。
說實話，多日不見，何青眉變得越發堅毅，連日的奔波，她的皮膚也從白裡透紅，有了一絲黑色。
何青眉強壓著怒火，道：「蕭棋，你是在命令我嗎？」
我說道：「青眉，我是為你好，你不是王鳳姐的對手。冒險犯險會丟掉自己的性命。」
「是嗎？」何青眉問道。
「我打不過你，但是只要我在，你就不能動手。」我朗聲說道
何青眉轉身走開，沒有說話。
何青眉並沒有離開這個小村子，而是找了一家無人居住的破敗房屋，自己住了下來，花錢弄了些吃的東西，找了些木材，燒起了一個火堆，第二天晚上，她乾脆在村落旁邊的山坡，找了一個山洞，住了進去。
她是個很堅定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心說青眉啊，你要理解我。
哎，心裡好苦！
………………
王鳳姐出現后，並不代表天氣變好。連著又是幾天的風雪，黑雲幾乎要把房屋給壓垮了。
這裡的海拔已經不低，每一場暴雪都來得不是時機。鬼王和騎鳥人在商量著地圖的事情，並沒有找到了合適的線索，而這件事情一直都瞞著我。我和鬼王住處只有一牆之隔，但是我卻沒有機會，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對待易淼，又是如何逼問練小腰。
我本想去村落去找何青眉，可連著幾日，都不是最好的時機。
何青眉幾次來尋找王鳳姐，都被我擋住，對我的怨念慢慢地加深。
哎，心裡好苦！
王鳳姐笑眯眯地看著我：「蕭棋，等著事情辦完了，咱們之間的賬慢慢算。我就不相信，上次讓你跑掉了，這次你還能跑！」
我賤賤地笑道：「好啊，好啊，既然你還想被打敗一次，我也沒有意見。我問你一件事情，金王在你手上面，那銀王哪裡去了？」
王鳳姐道：「就是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
第五日的晚上，鬼王忽然找到了我。
鬼王說：「地圖上的另外一十六個文字已經解讀出來，你幫我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連著五日，我無聊到了極致。
終於有了一件事情。
我心中一喜，終於可以看到哪十六個字了，知道了這個十六個字，我已經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很快，我就到了鬼王的房間。
在鬼王的房間里，我看到了易淼。
易淼的目光獃滯，已經沒有人樣，全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氣息，好像是血的氣味。
練小腰已經被放了出來，被一根繩索緊緊地扣著。
練小腰無法掙脫開來，不過，練小腰的精神頭卻很好，因為她一見我進來，就喊道，道：「蕭棋，你個烏龜王八蛋，你個沒有良心的，你個畜生……人面獸心……」
當鬼王要請我后十六個字是否是妖文的翻譯。
王鳳姐卻懷疑地說道：「我懷疑蕭棋，是用了苦肉計。」
鬼王有些不高興，說道：「你是懷疑我的眼光！」
王鳳姐道：「不是。只是每個人進來之前都要納投名狀。我不信五行蟲師蕭棋，鬼王既然相信他，何不讓他表現一下，納個投名狀！」
我心中大罵王鳳姐，去你大爺的雞蛋鴨蛋狗屎蛋，不就是把你拖進爛泥塘嗎，有必要這麼怨恨我嗎？
我笑眯眯地看著王鳳姐道：「你要幹什麼？」
鬼王也不解地看著王鳳姐，不知道要幹什麼。
王鳳姐拿出了一把匕首，道：「你一刀殺了她，我就相信你。」
王鳳姐伸手指了指地上面沒有人樣的易淼。
殺死易淼，這就是投名狀，表示她徹底相信我。
可是，這個投名狀，我是萬萬不能殺的。
易淼一句話都沒有說，眼珠子在轉動，忽然笑了兩聲，道：「你殺吧，殺了我，你就成功了。」
易淼說完話，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有些不甘心。
我愣了半天，猶豫了半天。
鬼王也似乎被王鳳姐說動，沒有出言阻擋，而是說道：「蕭棋，我不用你殺了他，把他的手砍下來就好了。」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醫療條件，砍掉一隻手，很有可能因為流血而亡。
砍一隻手，和殺一個人沒有根本的區別。
王鳳姐這個時候，又嘲諷道：「五行蟲師，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在騙我們，你到底想要什麼，想要兩張地圖，想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鳳姐的話，一句句直接擊中我的內心。
我將匕首接過來，道：「不就是一隻手嗎，小意思。」
匕首接在手上面，如同千斤重。
我在猶豫，我在想，王鳳姐現在一定吃准了我不敢下手，我如果不下手的話，必定被王鳳姐說一頓，鬼王也會懷疑我。
但是一旦下手的話，那麼易淼死路一條。
傷口未愈，流血而死。
練小腰發出可怖的叫聲，道：「蕭棋，你要做什麼……你忘恩負義嗎？你要動手就對我動手……」
王鳳姐殘酷地看著我，如同看著一直螞蟻，她特意走進了兩步，道袍乾淨，手上還拿著金絲拂塵。
王鳳姐說道：「你是不是不願意動手，要是真的不願意動手就直接說。你就老老實實說清楚，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我覺得你是個不老實的人，心眼很多，我怕你出賣了我。鬼王，你找這樣的人，讓我有點失望。」
我心中火冒三丈，這個老太婆沒事竟說瞎話，大爺我真是受不了。
我道：「你把嘴給我閉上。」
王鳳姐見我沉默不語，越發多話。
女人有時候跟蚊子一樣，有事沒事就喜歡亂叫。
嗡嗡地叫著。
我猛地一回頭，狠狠地等著王鳳姐。
王鳳姐原本在得意地看著我，忽然被我一瞪，不由地微微一顫。
王鳳姐說：「你要幹什麼？」
我折過身去，右手提著匕首，直接刺在了王鳳姐的胸前。
「說你大爺，老子最不喜歡別人亂說……」我罵道。
我的力氣很足，但王鳳姐的身上的肉早已是老肉，根本沒有刺不進去。
第一下沒進，我一連下了三刀，最後還是沒有刺進去。
倒是把衣服刺穿了幾個破洞，匕首也折彎了。
王鳳姐惱羞成怒，袖子一揮，直接將我甩飛了。
我咚地一聲撞在了牆上面，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即就站了起來。
王鳳姐動作衝上前，乾枯的右手直接扣住了我。
王鳳姐道：「你要是牛逼一點就捅死我了！現在捅不死我，你算什麼，你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
鬼王看著我，說：「你是要背叛黑煞嗎？」
鬼王的話很冷，幾乎可以穿透人的靈魂。
王鳳姐力量更足，道：「鬼王，我猜著小子是故意靠近你。」說話的時候，還特意將衣服順了順，可惜衣服已經被匕首刺破了，還沾滿灰塵。王鳳姐有點難過，這個鬼地方，去哪裡換衣服啊？
我冷笑了兩聲。
鬼王問道：「你笑什麼？」
我嘴角流出了鮮血，就在這時。
王鳳姐直接被撞飛了，是謝小玉來了。謝小玉的戰鬥力，王鳳姐是見過的，謝小玉一出現，王鳳姐就被鎮住了。
我扭動脖子，道：「笑話，我要真的背叛黑煞，就不用加入黑煞。我只是不爽。」
鬼王道：「有什麼不爽？」
我吐了一口唾沫，唾沫裡面，顯然充滿了鮮血。
我道：「鬼王，一個老太婆的話，你為什麼要聽。為什麼我要聽一個老太婆的話。老太婆現在要我殺了易淼，是在害你。」
謝小玉緊緊地頂著王鳳姐，王鳳姐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她不服氣地說道：「我有什麼害鬼王，我對鬼王忠心耿耿。」
鬼王看著我，又看著王鳳姐。
這回他有點迷糊了。鬼王想了一會，還是同意王鳳姐的話。
「蕭棋，王鳳姐讓你殺了這個貨，是我同意的，你即便不爽，還是要去做。這是我的遺願，你即便覺得不爽，也要去做。」鬼王如是說道。
整個過程，騎鳥人一句話都沒有說，作為一個局外人，騎鳥人保持著特有的神秘。
我道：「好，那請你再給我一把刀，我現在就過去殺了易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騎鳥人他媽的，還真的又給了我一把刀，這把刀比剛才那把長度要短。
但是要重一些。
這是一把短小精悍的刀。
我的心跳忽然加速，我走進了易淼。
易淼的臉色已經沒有變化，對於生死，他似乎早已看穿。
他只是無奈而絕望地看著練小腰。
練小腰的叫聲穿破了房間，一直穿到了很遠。
但是無奈，也有絕望。
我提起刀，猛地刺了下去。
「停手！」鬼王喊了出來。
我整個人也鬆了一口氣。騎鳥人和王鳳姐不解地看著鬼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王道：「你剛才說別後悔，是什麼意思？」
我道：「現在殺死了情郎，如果那十六字有誤差，等會女妖還會說嘛？」
鬼王的眼睛有了一個奇異的變化。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這個奇怪的變化說明鬼王同意了我的話。
鬼王道：「是啊，本來想先確定你是忠貞無二，再給你看那十六個妖族文字。差點耽誤大事，如果妖女故意騙我們，又廢了她的情郎，怕是再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你的顧慮是對的。」
鬼王如是說道。
我也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馬上殺死易淼。
王鳳姐估計是覺得我說得在理，便不在這個問題上追蹤下去。
所幸，我不能翻譯出妖族文字，但我可以確定練小腰有沒有說假話。
萬一練小腰說了假話，只有我看得出來。
騎鳥人一直都沒有說話，他提醒道：「可是不能證明的他忠貞不二的話，又如何能夠讓他看剩下的十六個文字……」
鬼王愣了一下道：「他剛才的表現已經不用再證明了。」
鬼王這句話說的很高明。
是不用證明，我是個忠貞不二的人；還是不用證明，我就是個投機分子。
這樣的說法，其實是對眼下爭執最好的答案。
歸根到底，鬼王對我有了懷疑。
我心裡恨得牙痒痒的，王鳳姐的幾句話，將我連日來的苦心給毀了。
這個老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