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貓眼真容

我催著他們，說都上菜了。心裡卻捏了把汗，再晚點就要碰上那顆頭出現了。我不知道昨晚我喝醉了，有沒有胡說什麼話，有沒有說今天我同學要過來的話。

掛了手機之後，我雙手合十，說道：「那個，那個，」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那個，一會我同學會過來吃飯。求求你不要出現。我應付就好。求你了。就這麼一次。以後他們也不會過來打擾你的。就讓我在他們面前出了這口氣吧。」

覃丹他們是在六點多才到的，我的心裡緊張得不得了，臉上卻還要保持著微笑。一共來了四個女同學，兩個男同學。

在走進客廳的時候，葉城也被這一屋子的古董震住了。他說道：「這些古件，能買個好幾百萬了吧。」

夏麗聽著就瞪著大眼睛：「商商，你怎麼認識土豪的啊？還有沒有別的土豪，介紹一個給我啊。就算真的像覃丹說的，就是一個一米六一點，磨盤臉，朝天鼻的豬八戒我也嫁了。」

我看向了覃丹，這種話，還真像是她說的呢。覃丹一臉的假笑：「喲，這個家還真不錯呢。商商，你老公呢？」

「他晚點回來。我們先吃飯吧，我去把飯菜熱一下。」

我端著菜走向了廚房，葉城也跟著我進廚房幫忙了。他站在廚房門口，壓低著聲音說道：「商商，我沒有想到，大一時的事情，讓他們說了整整四年。讓你一畢業，就找了這麼個人來嫁。」

「我嫁他跟你沒關係啊。」我說著。

「商商，當初的事情，我給你道歉。我心裡也不好受。看你這樣……」

「葉城，我很認真地說，我嫁給他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那麼多年的事情了。他們再說就當笑話聽吧。反正我也當笑話聽了那麼多年了。」

「可是你嫁他……」

「為什麼你們覺得他不好呢？你看，房子是舊了點，但是那些傢具很值錢吧。我要是哪天不爽了，我就拿那些傢具去賣了，就是幾百萬了。而且家裡只有他一個人，我也不用受氣是吧。再說了，他長得那麼帥，我覺得我嫁得好，你們還不信了。什麼思想啊？」

葉城這下才沒說話，點點頭，轉身出了廚房。

這頓放吃得還算好。覃丹也沒有說什麼刺激的話來。一頓飯吃到了晚上八點。我正找借口讓他們趕緊回去呢。覃丹卻說一定要見了我老公才走，要不大家就在這裡住下了。反正這裡房間那麼多。

我表面是微笑著的，可是心裡卻是一直打著鼓，冷汗都冒出來了。這樓里房間多，就一張床啊。而且晚上還鬧鬼的！

這時，外面傳來了車子的聲音，感覺著，那車子就是在院門前停下來的。夏麗第一個就跳了出去喊道：「呀！商商老公回來了，帥哥出現！」

我驚住了，會是誰過來啊？別嚇我了。別真的一開門就是那顆頭飛進來啊。我心跳加速，緊張的盯著那院子門，就算是再不想面對，時間也不可能停下來吧。我甚至已經開始想著以後被同學們加倍看不起，加倍奚落的畫面了。

院門打開了，外面的漆黑看不到任何人。我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飛進來一顆頭就好。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真的是突然出現的，或者說他本來就在那院外的漆黑中，只是剛才沒有看到他罷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客廳里的燈光映在了他的身上。他挺高的，一身簡單的T恤褲子，戴著墨鏡，但是可以看出高挺的鼻子和好看的唇。

雖然是帶著墨鏡的，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掃過一圈人之後，看向了我。

夏麗最先叫道:「你是商商的老公吧。呀！還真帥。比葉城都帥。」她就是一個缺心眼，直接就這麼說出來了。

我能感覺到我渾身都在發抖，我對那顆頭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的眼睛。而面前這個是戴著墨鏡的。在這樣的大晚上還帶著墨鏡他是為了掩飾……貓一樣的眼睛。

他……不是人。

我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直接走向了我，說道:「商商？」我聽的出來他用的是疑問。這應該是他剛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聲音我記得，是那顆頭沒有錯。

他就站在我面前，我連抬頭看他都不敢。身體僵硬得動都不能動。同學們並不知道他不是人，還在說什麼請結婚酒沒，準備什麼時候啊什麼的。

他突然就抱起來了我，對大家說道:「商商不舒服，我先帶她回房間。」說完他就這麼抱著他朝著二樓走去。我渾身僵硬，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葉城說道:「那我們也回去了吧，時間不早了。等你們請婚宴的時候，我們再來玩。」

夏麗還是不想離開的樣子，被同學扯走了。我上到了二樓，都還能聽到夏麗的叫聲:「哇！大奔啊。這車子好像是百萬以上的吧。」

接著就是覃丹沒好氣地說:「哼，家裡再值錢那也是農村的古董。車子再值錢，那也只是跑跑村裡的土路。男人在帥，也還是個農民。」

等著他們離開了沒了聲音之後，我才看向他。他把我放下來，說道:「布置得不錯。」我在得到自由之後，趕緊逃到了房門前。可是那門板卻突然嘭的一聲關上了。要不是我反應慢了一點，那門板就打在我身上了。

這突然的變化，我被驚得再次不能動了。

我也不敢回頭去看，只是能感覺到身後那熟悉的涼意攀上了肩膀。唇，印在我脖子上的感覺，就跟前兩天一模一樣。

我趕緊閉上了眼睛，哆嗦著說道:「不要，不要，你……你不要變成那顆頭。」如果非要我選擇，我自然也會選擇面對一個帥哥，而不是一顆鬼頭。

「那你回頭看看啊。」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不是你說我們可以好好商量的嗎？」

我的心在顫抖著，但是我知道我必須去面對。我現在花了他四千塊呢，錢都花了。我閉著眼睛緩緩轉過身來，他離我好近，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傳過來的涼意了。低著頭，睜開眼睛，在那昏黃燈光下看到了一雙鞋子。有腳，至少不是一顆頭。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敢緩緩抬頭起來。這座房子，我決定要了。這錢，我不僅要了，都已經花了。那麼現在我就要來接受房子和錢的附加品，這個鬼老公。

抬頭看上去，他那張臉還是帶著墨鏡。我寧願他帶著了，我現在還沒有那麼強的心理承受能力去面對一雙貓眼。

他說道:「你以為，你還跑得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從小就很平凡，甚至是從來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這樣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我身上。

「因為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睡在我床上的女人。我的床，你都睡了，還不想著嫁給我嗎？」

「睡一下就要嫁啊？」我無法接受這個說法，「那酒店的床睡的人多的是。」

他一個冷笑說道:「因為我是在十幾年前，被人殺死在這床上的。」

「啊？!」我驚叫著轉身使勁拍著身後的門板。可是那門就如那天一樣，似乎被鎖上了。想著我睡了三個晚上的床，竟然是有人死在那上面的。還是被殺的！那紅色的被子，紅色，紅色，血色的被子。那究竟是血染的被子，還是結婚的被子。

「商商，」他上前一步更加靠近我，「怕了？我爸想搬家到這裡過晚年的。結果呢？你爺爺走露了風聲，讓小賊進了我家偷東西，還殺了我。你說，你爺爺是不是要幫我找個媳婦，給我做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