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 離開是最大的仁慈
彭飛自首了,魏雲龍被槍擊案,告一段落。
白雨柔哭成了淚人兒,在侯韶輝不斷的安慰下,坐在小車裡沉沉睡去。
而汪秀蓮,則不多言不多語,直到頹廢的彭喻民把她送到了賓館。
分別的時候,侯韶輝給汪秀蓮只說了一句話:「汪警官,回去的時候,一路保重,有緣再見。」
汪秀蓮什麼都沒說,侯韶輝對於她來說,感覺很微妙。幾次接觸下來,女警官打從心裡對山裡娃有好感。可是……這個男人的身邊,有太多的女人存在,他的故事似乎充滿了色彩。
像侯韶輝那種男人,不屬於她汪秀蓮。所以,與其整日思念,還不如今天一別後,有緣再見!
下一次見面會是哪一天?
汪秀蓮不清楚,她祖籍廣南省南江市的縣城,而侯韶輝則是遠在本市。或許,今天這一別,將會是永恆。
「侯韶輝,你很優秀,你一定會活出自己的精彩,保重,加油!」直到小車遠去看不到蹤影,汪秀蓮嘴裡喃喃自語一陣子,默默地走進了賓館。
這邊小車上,侯韶輝抱著睡著的白雨柔,一直沒有說話。
駕車的彭喻民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歲,自己的親生弟弟因為他的存在,而走向了要背叛殺害自己的路。弟弟殺愛護自己的哥哥,這種事,讓彭喻民難以接受。
「喻民哥,送我去見顧楓,我知道你肯定曉得他躲在哪裡?」侯韶輝拋出一句話,魏雲龍死亡的案件,帶著彭飛自首的鬱悶,都指向了最壞的傢伙顧楓。
彭喻民不多話,方向盤一甩,小車轉向了左邊。
近一個小時之後,侯韶輝拍醒了沉睡的白雨柔,兩人在彭喻民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書店。
這家書店,有個後門,從後門走進,是一個小型的庭院。
院子里,百花盛開。
這些白的、紅的、黃的、綠的花朵,絲毫不能讓人覺得振奮。
院子的中間,一張藤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五官看起來還算俊朗,可是他雙眼投射出來的怨毒,卻是讓人一眼看到會忍不住渾身不舒坦。
此時,這個男人懷裡抱著一隻渾身黑色的貓咪,正在撫摸著黑色的貓毛。
「顧楓!」侯韶輝衝上前,揚起的巴掌準備扇過去,卻是忽然停止。
「為什麼不打下來?」顧楓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侯韶輝的大手,笑問。
侯韶輝打不下手!因為,他沖近的時候,才發現顧楓雙腳被白色才毯子遮擋住,可是那雙腳,卻是完全沒有了。
那張藤椅,其實是一個外表扎了藤條的輪椅。
顧楓,殘疾了!雙腿截肢,腰部以下位置,全部都不見。
「你,為什麼會殘疾?」侯韶輝驚問,揚起的巴掌緩緩的放下去。
要是顧楓沒有殘疾,侯韶輝絕對會一巴掌將這廝恨不得扇到太平洋去吹風。可是,現在顧楓殘疾了,他真的是打不下手。
「你問我為什麼殘疾?哈哈……」顧楓狂笑,扭曲的五官不停的變化,用一種惡毒的口吻嚎叫著:「侯韶輝,我草泥馬,你當初廢掉我的琵琶骨,你讓我滾出喬氏集團,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被你狠揍之後,滾出去的時候,牽扯了坐骨神經嗎?」
侯韶輝抹一把臉,他真的沒有想那麼周全。
「坐骨神經壞掉,琵琶骨斷裂,我不截肢,我就得死掉。哈哈……侯韶輝,你他么的覺得,我恨不得你去死,過分嗎?」顧楓拍著胸口,抓狂的扯著自己的頭髮。
「我不是故意的……」侯韶輝憋了好半晌,終於吐出一句話。他真沒有想要顧楓殘疾的打算,廢掉琵琶骨,只為讓這廝失去武功。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侯韶輝,這輩子只要我活著,我就會不停的報復你,我要你一天都不得安寧,別說是魏雲龍被我威逼,即使彭飛那傻子,也該死!他們,都不是真心要配合我……」
「啪!」
一巴掌之後,本來叫囂的顧楓馬上捂住臉,好半晌也不知道該怎麼樣發飆。
白雨柔,一步上前,右手使出巨大的力氣扇了癲狂的顧楓一巴掌,直接把他的牙血都給打出來。
「彭飛不是你這廝亂說的,他是我哥,容不得你鬼叫。」白雨柔左手再次揚起來,甩手又是一巴掌打中顧楓。
這一巴掌,直接把顧楓連人帶著輪椅全部打倒在地。
白大小姐義憤填膺的吼道:「你以為我老公可憐你殘疾不願意打你,我一個女人會和你客氣?你叫啊,你繼續瘋癲,你看看我打不打得死你這個雜碎!?」
顧楓躺在地上,沒有雙腳的部位褲腿空蕩蕩的,他摸著兩邊紅腫的臉頰,好半天看著白雨柔,都不敢說一句話。
「尼瑪的,真是賤人,不打你,你以為自己是男神了呢。」白雨柔捏合雙拳,發出咔嚓的聲音。
「哇……」就在這時,地上的顧楓忽然哭了起來,他哭得很大聲:「我都已經是殘疾人了,你們還欺負人,為什麼,為什麼啊?」
侯韶輝搖搖頭,他沒有要白雨柔住手,聽著顧楓聲嘶力竭的哭喊,他頓時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顧楓的心,其實已經淪陷在白雨柔的兩巴掌裡面。現在,恨不得生吞活剝侯韶輝的顧楓死去了。換來的,只是一個只會哭泣的殘疾人。
彭喻民一直不說話,等到顧楓已經哭得天都變色的時候,走過去把顧楓攙扶在輪椅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看在你和彭飛五人組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給你三小時,馬上帶著書店的老闆娘,你們走得遠遠的。」
「喻民哥,你別趕我走啊,我離開本市,就真的只是一個殘疾人了。我所有的夢想和奢望,都在本市,我的根在本市。」顧楓大叫,他走到今天,就好像是從天上墜落道凡塵。
要是再和早前勾兌的書店女老闆離開本市,他顧楓的根也隨著離去而死亡在本市。沒有了根莖,大樹也會坍塌的。
彭喻民搖搖頭,堅定的說道:「你犯下的罪行不可饒恕,離開本市是對你的仁慈。我沒有什麼耐性,還有兩小時五十六分鐘,你要是不離開。我就回來親自送送你,送你去黃泉之地!」
「別……我走,我走就是……」這個時候的顧楓,哪裡還有開始破口大罵侯韶輝的精氣神,所有的強撐,都在白雨柔兩巴掌之下,幻為了泡影。
褪去了強裝的驕傲和憤懣,顧楓只是一個殘疾。
藤椅一般的輪椅開始滾動,顧楓用兩隻手滾著輪椅,在三人的注視下,落寞的離去。
在滾出庭院的時候,書店老闆娘深情的看著顧楓。這位長相很一般的婦女,對待殘疾落魄的顧楓,依舊是眼中的珍愛。
「唉……」看著顧楓頹敗的離開,彭喻民長長的嘆息一聲,沖著侯韶輝說道:「顧楓走了,我也得出國一陣子,弟弟的事,我到現在也無法坦誠面對。愛是沉沉的壓力,侯韶輝,你一定要掌握這個度,好好愛我的雨柔。」
侯韶輝點點頭,回道:「喻民哥放心,我會對雨柔很好的。」
彭喻民沉吟一陣,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是到最後什麼也沒有說,給白雨柔拍肩一下,走出了庭院。
「老婆,我們回家,我有些累了。」侯韶輝說著話,溫柔的把頭放在了白雨柔的肩膀上。
男人,有時候也可以借用女子的肩頭,就像現在的侯韶輝。在王新格有事不能趕回來切磋的這一天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人生,何處每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是一首歌、一首詩,自會有屬於它的精彩、寓意、還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