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團聚、婚禮
病床上躺了一個星期,我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但自己的朋友陪在身邊,那感覺就是不一樣,很開心的一段時光。
一個星期後,我可以下床行走,生活也可以自己打理了。我們住在一個大別墅里,前靠大山,后靠湖泊。反對軍的營地就在大山裡,我們的別墅也受到特別的保護。別墅前邊有一片大沙地。
大沙地上是反對軍的總指揮部,常常可以看見一些裹著太陽頭巾的軍官出入,或是在沙地里搭個棚子,很多人圍著一張桌子和地圖討論些什麼。熱鬧非凡。
那天我從別墅出來,看見一大群人正在鼓搗這什麼。湊上前一看,原來是一群人在折磨一隻蟲子。黃毛用弓箭在挑逗它,胖子等人圍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咳咳...」我假咳幾聲,希望自己的病癒能夠得到重視,怎麼說我也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下床散步。
誰料沒人在意我,都全神貫注地玩弄著那條蟲子。
「咳咳!!」我又咳了幾聲,假裝要往人群里擠。
胖子最先發現我,他或過頭來,驚異無比。「嗬喲!!」他驚呼一聲,指著我。
「指你妹啊,老子來了這麼久了。」我罵道。
下一刻,響起一群人的驚呼聲。小雪撲到我懷裡,我嚇得手足無措。我們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軍方的帳篷,何啟飛快地跑過來,粗暴地拉開人群。一看是我,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朝著軍用帳篷飛奔而去,說要帶我見一個人。
我說能不能慢點,傷還沒好呢。
何啟鄙視了我一眼,告訴我,要是知道我接下來要見的人是誰,我絕對會飛奔的。
我問他是誰。
他搖頭,說不告訴我。
「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扭捏捏了,還是不是男人?」
「見你爹!」
「哎喲卧槽!!你他媽不能罵人啊!老子見你爹!媽的......」我聽成他在罵我,也回罵幾句。
「不是...見你爸爸!」
「媽蛋!見你爸爸!!!」
「......」何啟無語,「你爸爸要見你。」
「你爸爸才要見...」我還想罵,突然意識到何啟臉色的嚴肅,不是在開玩笑。「我爸?」
接著我便被推進一張帳篷。
我看見山爺和那個叫做龍的男人坐在一張椅子上喝茶,似乎並沒有料到我會突然衝進來,兩人都嚇了一跳。
「小飛!」山爺激動的衝過來,拉住我的手。
「山爺。」
「你快過來,你快過來。」他把我拉到那個男人面前,「你好好看看。」
我盯著男人看,男人也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神雖然嚴厲卻帶著溫柔,那一刻,像有春風拂過我心頭,化解了冰封。
我心微微一顫,似乎料到了什麼。
「他就是...廖奕...你親爹啊!!」山爺激動地說道,口水濺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男人眼眸微微顫抖,再平靜的大海也難免有風浪拂過,一貫冷靜的他開始有些不自然,能夠感覺到變化。
我沒有動,站在地上紋絲不動地注視著他,那個男人,廖奕,我親生父親。
兩行渾濁的淚水從男人的眼角緩緩滑落下來,這種出乎意料的重逢讓我忍不住伸出手來捏自己的臉,以確定真實。
男人戰戰兢兢地伸出粗糙的手掌來,想撫摸我的腦袋,可是突然意識到我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了,只得把溫暖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隻手一放下來,我就感覺自己眼眶裡淚水涌動,埋藏在心底的黑匣子突然間分解,四分五裂化作觸碰不到的碎片,消失不見。
那一刻,眼淚再也止不住。
「爸...」我十分彆扭地叫了一句。
「兒...兒...子...」男人哭起來沒有聲音,但語氣顫抖,鼻頭髮紅。
「我媽呢?」我哭著問他,當時的自己特別像個孩子。
男人搖頭,我便意識到母親已不在人世。隨後男人把我擁入懷中。父親不比我矮,並且搖桿挺得筆直,我撲在他右肩上,瞥見他兩鬢的斑白。
當天,我們舉行了一場宴會,一場團聚的宴會。慶祝我和父親重逢,對於父親,我並沒有太多怨恨。雖然以前小時候存在很多想法,並且覺得自己被他們拋棄,但現在,我慢慢了解他,也從山爺那裡知道了他的故事。
心裡再也沒有怨恨他的意思。
總之都團聚了。我,胖子,黃毛,小雪,落落,二愣子,張澳,浩南,何啟,禿頭和尚,張傑,那對姐妹......
一路走來,我失去了很多夥伴,他們大多死在了這個殘酷的世界里。可能在世界上不曾留下痕迹,但在我心裡,卻始終存在著關於某些人的記憶,揮之不去。
好在當那個殘酷的歲月來臨,人類雖然不在看重友誼,雖然加重了對人的防範,但我依舊擁有了一群靠得住的兄弟和朋友。
最初的隊友並沒有活下來幾個,但我們這些人,已經很滿足於眼下的團聚。
大家喝酒、打鬧、唱歌、撒潑,不分年齡、不分輩分,不分軍銜,那一整個晚上都玩得不亦樂乎。我們再一次忘卻危機,無話不談。將我們以前的故事,感慨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但更多,是滿足於眼下的幸福。
我把陳雲鶴的去世告訴了他們。我們為他在別墅前的沙地上立了一塊碑,雕刻了兩把把小斧頭作為墓碑。他死得很慘,在我心中也很壯烈。
一直以來,許多人都感覺他是個玩世不恭的逗逼,好色、總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但他的離去,卻讓任何一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傷心與難過,他在人們心中留下的印象也更為深刻。
我唯一感到慚愧的是,自己帶他去美國卻無法帶他回來,連他的屍骸都無法帶回來。他是個好戰友,這一路上若是沒有了他,恐怕也少了不少樂趣,並且,他總是在背後吹著口哨默默保護著大家。所做的一切都不留痕迹。
但在我心中,他來過,也留在了那裡。
第二天,我帶著胖子他們也加入了反對軍,所有人都裹上了黑色的太陽頭巾。並且參與了他們的軍事計劃。
我們想要回國,要想擁有立足之地,我們必須有一個足夠安全並且發展空間大的根據地。
我們雖然以國軍為敵,但當時,我們最終的敵人還是喪屍。我們並不想在人類最危險的時刻自相殘殺,那樣會害了自己的子孫,更會成為歷史的罪人。只不過國軍做得太過火了,我們也得反擊。
而我們反對軍的夢想便是重建家園。雖然夢想有些遙不可及,但我們去追求,至少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得多。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我漸漸看到了世界的希望。
我不再那麼提心弔膽,我們不用再互相猜忌,也不用再時刻擔心自己能不能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
為了一個共同的夢想,我們努力。
一個月後,我們派軍隊悄悄潛回了農場與德天隘口。勢必要把佔據地理優勢的德天隘口作為第一個國內根據地。加強防禦,並且迅速地發展自己的勢力,穩步向周圍擴張。
至於何家農場,那是個不起眼的地方,也得不到國軍關注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在他們眼中,那是個沒有什麼發展前景的小地方。
我們就利用這一點,試圖要把農場建成一個龐大的糧食基地和兵工廠。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
兩個月後,氣溫驟降,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冬天。我們當時正在商量冬後攻打ZY城的一個附屬要塞的事情。
也是在那個時候,山爺和我爹敲定了我和小雪的婚事。我和小雪要結婚了。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爸和他爸也是世交,兩人十分贊同這項婚事。其他人也更是支持,說快過年了,得辦點喜事熱鬧熱鬧。
何啟倒是十分嚴肅地告訴我,要是我不好好對他妹妹他就揍死我。當時我的軍銜已經比他還高一級,我點頭,說我會好好對她。
婚禮前一晚,張澳失蹤了。她一句話都沒說,什麼都沒有留下,摸摸地離開了。
那天晚上,降了一場大雪。
第二天的婚事照常舉行,宴席過後。我和小雪默默地坐在房間里,等待著胖子和黃毛等人來鬧事。
「她去了哪?」她問我。
「我不知道。」我搖頭,心裡有點難受,我知道自己喜歡小雪,但我卻也說不出自己不喜歡澳澳。和小雪結婚,我很開心,澳澳離開,我也很難受。總之心裡不對勁。
「你喜歡我嗎?」
我點頭。
「那你喜歡她嗎?」
我看了她一眼,搖頭。
小雪鬆開摟著我脖子的手,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你騙人!」
「我......」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她??」
「說不上喜歡,也許有那麼一種感覺...小雪,你別生氣,她既然走了,希望她不會出什麼事,說不定賭氣幾天又會回來。我現在想的,只是我們能夠好好在一起。」
「你喜歡她。」小雪指著我的鼻子,「你瞞不過我。」
「我......」
「你傻啊!喜歡她為什麼不說出來。」
「我喜歡你。」
「可你也喜歡她。」
「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你是豬啊!」小雪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我也很喜歡小澳姐姐。」
「你別鬧了。」
「你就不知道娶我們倆嗎??」
我想你讓當時那麼多的單身士兵情何以堪,我還像個做長官的樣子嗎。「小雪你別鬧了!」
「豬腦袋!」她揪住我的鼻子,「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都是末日紀年了,娶兩個媳婦咋了??」
「住嘴!再胡鬧我和生氣了!」
小雪一努嘴,二話不說,拉起我的手便跑出房間,往外跑去。她說,我們去找小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