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砧骨丹

「我確實沒有吃飯的心情，而且我今天本來是準備找輔導員請假的。」蘇宛素不想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纏下去，冷冷道：「而且看樣子你和李景隆的關係不錯，以後跟著他混，怎麼也能找一份溫飽的工作。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給你傳紙條了。」

這都哪根哪，柳以青真是敗給了她的腦袋。說是不管用了，他二話不說，拉起蘇宛素就往食堂走。

「你放開我，我說過我不想吃東西。」

「不行。」

「你鬆開。」蘇宛素掙紮起來，壓抑的苦悶似乎在這一刻全部崩潰，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哭聲劃破寂靜的校園，驚走了無數早起的鳥兒，也吸引了許多準備上課的學生。

柳以青站在她的對面，耳邊傳來的儘是學生們的指指點點。不少人紛紛指著他竊竊私語，什麼柳三少噁心不改，都被趕出家門還敢欺負女同學等等之類的話。

柳以青不想對這些人解釋，任由蘇宛素放聲大哭。他知道，不讓她宣洩一下的話，蘇宛素的身體會出狀況的。

早上八點，上課鈴聲響了，圍觀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只是蘇宛素的哭聲小了很多。

「蘇蘇，哭痛快了沒有？哭痛快的話帶我去看看你的爺爺，說不定我有辦法。」柳以青一咬牙，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表態。一來他現在只會煉製一種美容養顏的丹，根本不會練不出其它丹藥。二來他的境界只停留在融合期，根本不可能像內丹派那樣通過靈力治癒病人。更何況給人治病勢必要冒著暴露的危險。他剛剛接觸這種環境，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神棍局之類的監管部門，顧忌也在情理之中。可蘇宛素的哭聲徹底讓他沒了主意，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圍觀者的心態，卻不能不在乎蘇宛素。

「你有什麼辦法？」蘇宛素就像吃了那什麼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抽泣著問。

「我以前雖然狂了點，可從來都是一口吐沫一個釘。」柳以前只好認真的表態：「你放心，說不定我見到你的爺爺之後，不僅不用截肢，還能治好他。」

「真的？」蘇宛素覺得自己本該懷疑的，可事實上在柳以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忽然安靜下來，就好像柳以青真的有辦法一樣。

「真的。」

「那你快跟我來。」

蘇宛素激動起來，拉著柳以青就往學校門口跑。這個舉動可是超出了所有圍觀者的預料。之前他們一直認為柳以青在欺負蘇宛素，可沒想到蘇宛素會主動拉著柳以青。

「哎……多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惡少霍霍了。」人群里有人發出一聲嘆息。

「狗屁的惡少，充其量只是一條落魄的狗。」有人不滿的回擊：「真是瞎了眼，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除了謾罵聲，竟然還有幾個羨慕的聲音：「惡少到底是惡少，都被趕出家門成了學校的笑柄，竟然還能騙到姑娘。」

人群里，有一個高個的姑娘眼睛死死盯著奔跑的兩人，嘴裡喃喃自語：「從這邊的背影看，昨天晚上幽雲山的那個人真的很像他，到底是不是呢？」

趙曼麗環抱雙臂，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最後猛的一跺腳：「只要本姑娘試他一試，保證能試出到底是不是他。」

學校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比普通的車要長了一點，但不是加長的那種。作為曾經的大少，柳以青自然能認出這種車的價值。車門駕駛位置站著一個中年模樣的司機，見蘇宛素出來，恭恭敬敬喊了聲小姐，很快的將兩邊的車門打開。

「你……」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們那樣的。」蘇宛素勉強技出一絲笑容，急忙把他推進了車裡，囑咐司機趕緊回家。而這個時候柳以青才知道，蘇老爺子聽說要截肢，一怒之下竟然辦了出院手續。

半山腰的別墅群和十街區的綠湖群是金陵的兩個富豪區。開發商的眼光非常獨到極具風水學特質。一個依山，一個傍海。柳家住在半山腰，而蘇家則在綠湖群。

車子開進來的時候，蘇家的停車場已經停了不少豪車。二人剛下車蘇宛素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往家裡闖。

「婉素，你回來了，快去勸勸爺爺吧。」

中年美婦人看到蘇宛素回來，急忙迎了過來，焦急地說道：「秦醫生剛剛給你爺爺注射了止痛針，你快去勸勸老爺子，他最疼你，說不定會聽你的話。」

「媽，你別著急，我的同學說他有辦法。」

經過蘇宛素的提醒，中年美婦人才發現柳以青的存在。本來心裡剛閃起一抹希望，在看到柳以青的年紀，臉色頓時沉下來，不滿道：「婉素，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可以胡鬧。」

「這位同學，你先坐一下。」蘇媽口氣十分強硬，顯然沒把柳以青當回事。

「媽。」蘇宛素還想說什麼，這會蘇父也從樓上下來，狠狠瞪了僵持的母女一眼，不耐煩道：「還磨蹭什麼？再磨蹭老爺子的命都沒了。」

蘇老爺子的門口圍了不少人，有蘇家的家庭醫生，也有老爺子的兒女和後輩們。

「你們都給我滾，想弄掉老子的腿，以後讓老子坐輪椅，老子寧肯現在就死了。」

還沒走到門口，蘇老爺子暴怒的聲音就從房間里傳了出來。這會大家的目光都在蘇老爺子的身上，以至於柳以青偷偷跟上來也沒人發現。

「爸，如果你不……」

蘇父本來耐著心思解釋，話出口老爺子的煙灰缸就飛了過來，要不是蘇父閃的快，現在也該趟在醫院了。

「婉素，還不進去。」蘇媽不斷給蘇宛素使眼色。

「爺爺，你的病要緊。以後孫女每天推著你看日出，您不是很喜歡綠湖嗎？晚上我也可以陪著您一起散步呀。」

老爺子冷哼一聲，火氣倒是小了不少。

「婉素，你不是要上學嗎？哪來的時間陪老爺子，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欺騙老爺子。」蘇宛素身邊兩米遠的距離還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陽光男生，只是他的心可不如他的臉乾淨。都這會了還擠兌蘇宛素，還想著蘇宛素這是要在老爺子臨死前賣力表現，好多分一份家產。

「堂哥，我不上學了可以嗎？」蘇宛素沉下臉。

「噗嗤。」柳以青樂了。

這些龐大的家族，有那些城府很深的厲害人物，也有那些只想打擊受寵的同輩，毫無親情更無視大局的豬頭。蘇家如此，柳家又何嘗不是。

他笑，是因為這世道的豪門都是一個樣子。

「滾，都給我滾。」蘇老爺子剛剛冷靜一點，又被小輩們的爭吵挑起了火頭。尤其是聽到還有人敢笑，老爺子更是怒不可遏，大吼道：「這是盼著我早死，你們好分家產是吧？龍風，哪個笑了把他的門牙打掉，我讓他盼著老子早死。」

「爺爺……」

蘇家人里，除了蘇宛素替柳以青著急，其他人紛紛對幸災樂禍。

從人群里，走出一個大高個，眼神非常犀利，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有料的威猛先生。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這就是蘇老爺子口中的龍風。

「多大點事，至於你們哭雞鳥嚎嗎？」

在龍鳳還未動手的時候，柳以青索性自動站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往老爺子的房裡走。蘇媽的臉當時就顫抖起來，這要是讓老爺子徹底暴怒，指不定就是一場超級風暴。

「站住，你是誰？」蘇宛素的堂哥這會表現的特別賣力，此時又變成了老爺子的守護神，生怕柳以青是個刺客，會傷害老爺子。

「你管不著。」對於這種表面陽光內心陰暗的人，柳以青向來沒好臉色。他又往前一步，讓蘇老爺子能夠看到之後，道：「老爺子，聽你剛才中氣十足的罵人，一看就知道是老一輩那種江湖氣十足的人物。您說您這樣的一個人物哭雞鳥嚎的有意思嗎？」

「小子，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蘇老爺子的臉抽搐了兩下，忽然對著柳以青笑了起來。

「爺爺，他是我的一個同學，受過些刺激，腦子不是太好，您原諒他。」蘇宛素見柳以青不怕死的真要進去，哪還顧的上蘇母的眼色，忙替他求情。

「蘇蘇，你忘了我今天來的目的了？」柳以青笑了笑，制止了衝過來的蘇宛素，朝著老爺子喊道：「老爺子，死馬當活馬醫敢不敢？」

「小子，你給我進來。」蘇老爺子又吼了一聲：「誰敢攔著這小子，我讓龍風打斷他的腿。」

老爺子這話一出口，那些準備阻攔的人們紛紛後退，再沒有出言阻攔。

柳以青反倒鬆了口氣，之前聽蘇宛素講老爺子不住院的時已經有了想法，上來的時候聽到老爺子暴露的聲音和自身的倔強，他已經基本判定這是一個強勢並且非常愛面子的老頭。要是哭哭啼啼老爺子說不定會扇人。可要是邪性一點，對了老爺子的脾氣，說不定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怎麼老爺子，想嚇唬小子我？」柳以青渾然沒覺得自己的腿有可能保不住，嘻嘻哈哈的走進蘇家子孫都不敢涉足的房間，俯身在蘇老爺子的腿邊瞧了瞧，道：「老爺子，我從沒服過誰，今天見到您老，我服了。」

這老爺子真心骨頭硬，他腿的慘狀根本不需要夜晚的特效，就是現在讓人看到都心有餘悸，偏偏這老爺子居然能硬撐著大發脾氣。僅從這一點，就知道這個老頭不是一般人。

「小子，你說不用截肢就能治好我的腿。」

老爺子儘管躺在病榻無法行動，可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是令人感到緊張。

柳以青直起身子，懶散的拍拍手道：「我現在能力有限，雖然能暫時保住您的腿，但您還是必須依靠輪椅行動。等到我把幾味難尋的藥材找到，您便可以重新恢復雄風。」

「胡說八道。老爺子你可不能信。」蘇老爺子尚未表示，秦醫生已經站出來暴怒的反對：「他要是能治好您，我這二十年的臨床經驗又算什麼？您可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這關乎到生命。」

秦醫生從醫這麼多年，自然見過不少這種病急亂投醫的案例。醫院素手無策的時候，這些家屬便往往求神問卜，開始相信民間的偏方。不僅對病情一點幫助都沒有，甚至令病情急劇惡化。更何況說這話的還是蘇宛素的同學，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秦醫生愈加不相信。（小說純屬虛構，請生病的同學們及時就醫相信科學）

但是他太了解老爺子了，老爺子一生精明，唯獨十分愛惜自己的身體，別說損傷，就是頭髮白的太快，也要檢查一下。現在有人說能治好，肯定會病急亂投醫。就算事後將這個小子千刀萬剮，也是悔之晚矣。

「老爺子，我列一個藥方，您派人買葯，之後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沒有效果，我任憑您處置怎麼樣？」

秦醫生還想說什麼，柳以青攔下來，道：「秦醫生，看來您也非常了解老爺子的脾氣，不然也不會苦口婆心的在這裡著急。您看這樣行不行，如果我的葯沒有效果，老爺子立刻隨您去醫院怎麼樣？」

「不行。這沒有商量的餘地。」秦醫生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絕。繼續拖延的危險本就越來越大，再讓這個傢伙胡來，老頭子指定活不成了。

「就這麼辦。」蘇老爺子拍掌決定，頓時讓秦醫生無話可說，他知道無法改變固執的老爺子。而蘇家的那些人根本不敢違抗老爺子的命令，不然他們早就接受自己的意見，將老爺子麻醉先行救護。

秉承對病人負責的態度，秦醫生還是堅持道：「老爺子，我知道您不死心，也罷。整個過程必須由我監督，並且允許我們醫院的救護車進來，一旦出現什麼問題，立刻送醫院，您不得再讓龍飛大鬧醫院。」

想起老爺子要出院，他們攔住不讓走，龍飛這個傢伙帶著硬是闖進來不管不顧的把人帶走便心有餘悸，那可是十幾個人都擋不住。死心眼的人多了，可這麼死心眼的人秦醫生真沒見過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