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爺,您來嘗嘗這酥炸黃金魚,這可是我們風儀城的特產,這一條條的小魚,都是產自我們初煙湖的鮮魚。」用乾淨的細花調羹,為龍庭澹盛上一杓金燦燦的魚條,色澤漂亮,香味誘人。
「有勞袁大人。」客氣地笑了笑,俊美十足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精銳的眼眸也收斂起來。
來到風儀城,不過屈屈五日,已經將他要的東西都收集好了。只待明日,辦了這個袁大通,他就可以回京了,這幾日下來,袁大通安排的吃住游,真是難為他了。
既要擔心防範他的調查,又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兒來陪他,只怕袁大通這輩子都沒有這般緊張過吧。
好在這種苦日子將盡,明天就可以一切都結束,他們也不用再假裝,彼此都會輕鬆許多。
宴會到尾聲,龍庭澹信步出廳時,袁大通連忙上前幾步,「王爺,下官為王爺安排了一點點的驚喜……」
「不必了。」直接的拒絕截斷了他的話,他龍庭澹的耐性可是非常有限的,一晚的應酬,已經是他所能容忍的極限了。
「王爺……」
「今晚辛苦袁大人了,本王也累了,想要早點休息。」話說完,轉身就走。而身後跟隨的三人也連忙加快腳步跟上主子的步伐。
袁大通愣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一抹詭異的笑容突然浮現在他的嘴角。
「全揚。」
「屬下在。」一直隱在暗處的人影上前。
「都弄好了?」
「大人可以完全放心,屬下已經辦得妥妥貼貼。」
「藥量夠嗎?」
「看過了,份量剛剛好。」
「很好。」
望了望天空高掛的那一輪漂亮得不可思議的滿月,真是妙極了,這麼漂亮的月亮,合該兩人一同欣賞,尤其是男人跟女人一起。
由酒樓到別院,也不過一里多的路,龍庭澹不想坐在拘束的馬車裡,即便皇家專用的馬車又大又舒適,但性好自由的他還是不想一再地將自己關在那小小的空間。在這雨後夜晚,微風輕吹,讓人通體舒暢,有時候出來走走,也讓人覺得舒服。
慢慢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走著,已經有些些晚了,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鋪位,行人也是匆忙得很,看得出來,他們都心急地想回家。
家,他的家,卻是那個外表看似華麗尊貴,可內在卻空洞可怕的深宮裡,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逃了出來,可惜……
「庭澹,你……你一定要好好在輔佐承佑,拜託你。」病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皇兄在臨終時,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努力地喘著氣,求著他。
他無奈地回握住那枯瘦的手,心裡的悲痛不能言表,尊貴如帝皇又如何?坐擁天下財富又如何?面臨疾病時,還不如同全天下所有的普通人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
而皇宮裡那些號稱世上醫術最精湛的御醫們也束手無策,他從小就號稱能力卓絕的人,也只能想睜睜地看著疼愛他的皇兄生命這樣一點一點地流失。
「我,去把那些庸醫全殺光。」他冷冷地開口。
「別……別……咳、咳咳……」龍庭渲著急地拉住自己那個從小就狂囂的弟弟,「庭澹,有句話說:『大夫能醫病,卻不能醫命』,皇兄既是命里註定,誰也不能怪。」
「我就說是他們沒用。」狠狠地說道,這些拿官祿吃官糧的人,本來就該擔君必有憂,連皇兄的病都治不好,活著有什麼用處?他皇兄,也才三十歲,卻要……
「庭澹,你太過氣盛了。」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氣喘,想要抓緊這最後的時間,將自己要說的話一次說完,遲了,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年,父皇只鐘意讓你來繼承大統,也在遺詔里宣讀得清清楚楚,你才是我紫旭國的繼任皇帝。只是你的心太過愛好自由,不願被這皇宮困住,在繼位的第二天,就直接下旨退位,將皇位讓與我。」喘了口氣,接著說:「其實,父皇是對的,能當皇帝的人,只有你而已,你才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作為一個帝王,我太過心慈,是不合格的。」
「皇兄,如今還說這些幹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將皇兄因為纏綿病榻而凌亂的髮絲撫順,心裡明白,自己的兄長,恐怕再難捱幾日。
「你自小就脾氣不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都不理旁人的想法,就連帝位,也是說不做就不做,我知道你是真的厭惡被帝位束縛住,所以我從來不勉強你,可是現在不一樣。」
用力地抓住自己疼愛的弟弟的手,「我恐怕不能再過幾日了,我也不敢要求你重返帝位,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地教導你的侄兒,將他培養成一個英明的君主,他現在還太小了,根本就不能坐穩那張龍椅,在他懂事前,你要代他管理這個國家,將它完整地交到承佑的手上,這是我唯一的心愿,庭澹你會答應我嗎?」話說到這份上,他能不答應嗎?
龍庭澹閉了閉黑眸,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後清新的空氣,幾年前的往事,忽然在這仲夏的夜晚,在這裡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如同流水一般淌過他的心頭。當初他應承了皇兄,讓他可以含笑而終。
可從那以後,他的肩上擔負的就是一整個國家,他其實厭煩這種事,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關在那個巨大的牢籠里。
可惜這是他欠皇兄的,而他就一定要努力來償還,他要將一個政治最清明、經濟最繁榮、人民最安樂的國家交到皇侄手上,到那時他就可以做自己,真正的自己。
所以袁大通這樣的人,不可不除,任何理由、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他。
一抬頭,就看到信陽別院的大門,原來這條路還是太過短暫了,心裡苦笑一下,在門房開門后,往這皇家別院走進。
「王爺,袁大人一個時辰前派人送禮放在您房間了。」管事迎上前,向主子稟告道。
「什麼東西?」飛揚的俊眉皺了皺,為聽到的事情感到不悅極了,快步穿過氣派大廳,再繞過那月洞門,直接從花園的小路往後院走。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管事的幾乎飛跑才勉強跟在主子的後面,一見龍庭澹的臉色不對,嚇得語調都顫了:「那個陸總管只是抬了一隻大箱子進去,說是袁大人的一片心意,王爺一定會滿意的。」
「主子,讓我進去看看。」生怕是什麼危險物品,在主子推開寢室的門前,關千里連忙上去想要攔下。
「不必了。」他淡淡地說道,想那袁大通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知道事迹敗露,想要送禮來博得他的歡心,可惜他錯了,這世間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入得了他的眼?連一整個天下他都不想要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歡心?
「可……」關千里還是不能放心讓主子先進房,萬一那個袁大通心懷不軌,那主子不是很危險。
「他袁大通可不是蠢材。」冷冷一笑,「他動了我,那他就休想在這世上活了,這個道理只怕袁大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世上,袁大通可能任何人都敢殺,可唯獨他龍庭澹,那人沒這膽量,不是他狂妄,而是事實如鐵。
「是屬下多慮了。」關千里低著頭,揮了揮手,帶著一群手下退到後院前守著。不打擾到主子的休息。
袁大通的心思,其實非常好猜,他就只是想借著送來的禮,博得他的歡心,進而可以饒他不死,只是世上的寶貝珍玩有千種萬種,卻都不是他龍庭澹想要的。而他甚至懶得去猜袁大通送來的是什麼,反正不管是什麼都不能讓他的決定有所更改,他也不屑去領袁大通的這份情。
只不過,這份堅定在看到袁大通送來的禮物后,如同烈火碰上冰水般被熄滅了。
這、這該說是袁大通太過狡詐,還是該說他龍庭澹實在太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了?他那張雕著九條金龍的大床上躺著的,竟然是她……
那個坐在船頭,清新得如同早晨初綻的粉蓮的少女。
她的眉兒依舊微皺,不過這次很明顯,不是因為輕愁。
「嗯……」細細的呻-吟聲由她粉嫩的唇瓣間吐了出來,那襲粉色的裳裙在絲質床單上被揉得凌亂,淡淡的粉紅染上她白皙透明的芙頰,為她清麗的容顏增添了幾分麗色。
她被下藥了,而且還下得明目張胆,不怕被他看出來,這個袁大通果然不是普通角色,只不過是一時的失神,就被他利用得這般徹底。
很明顯,她與袁大通並非一夥,不然她也不會被下藥而送入他的房裡,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而且家世肯定非常好。
從她那襲粉色的裳裙可以看出來,能買得起出自芙蓉世家的衣裳的人,非富即貴,她肯定是位大家閨秀,只是今天出門時,不小心被他遇上,而他也一時忘情地表現出來而已。
他可以不理的,叫人將她帶走,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又或者喚來大夫為她解除藥性,這也是最佳的決定,畢竟明知道她是一個清清白白大家女子,他理應讓她完璧如初。只是在淡淡的燭光里,看著她那凈若琉璃的容顏,他發現這兩個決定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要她!前所未有的巨大欲-望,如同烈火般直直地燒上他的心頭,他全身的血液都隨之沸騰著、叫囂著,說他想要她。
多麼卑微,又多麼強烈,尊貴如他,明明可以想要多少美女就要多少,卻偏偏在這南方看上一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現在在這種情況下,也捨不得將她從自己的眼皮下帶開。
嘆了口氣,原來自己的骨子裡,最終還是遺傳到母后那種為愛執著瘋狂的成份,雖然他現在也弄不明白自己對這少女的感覺是什麼,但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今晚他不捨得放她走!
男人的大掌緩緩撫至少女看起來吹彈得破的臉頰,如雪花般細嫩的手感讓人一摸上去就捨不得離開,如同愛撫最心愛之物,慢慢地摩挲、細細地感覺,修長的手指好像被她的皮膚吸住,在彈性十足的臉蛋上來來回回。
「嗯……熱……」少女如同被愛撫的貓咪一般,順著他撫摸的大掌在他指間輕蹭,她的體內如同燃燒著巨大的火焰,讓她覺得熱不可擋,唯有那在她臉上撫摸的大掌,給她帶來了一絲絲的清涼,讓她依戀。
彎彎的眉、挺翹的羽睫,還有那圓潤的鼻,最吸引他的,是那被輕咬著的嘴唇,如同京城四月里綻放在枝頭那最為粉嫩可愛的櫻瓣般,讓他移不開眼。
薄薄的嘴唇輕輕地碰觸那瓣粉櫻,在她的唇間嘗到了蓮花的清香與醇美,最初他只是輕碰她的嘴唇,徐徐地磨娑,可是難以克制的欲潮怎麼可能只是這樣的輕描淡寫就可以遏止的?
在她的唇間略一用力分開她的嘴唇,讓自己的舌頭可以長驅直入,進入那如絲絨般美好的唇內,吸吮著她獨有的香醇;她的滋味就像那最美最艷的蓮花所釀出來的最甘美的蜜汁般,芳香甜美,清甜得不可思議。
「唔……」迷亂的思緒渾身亂竄的熱浪,讓她無力睜開那如同被千斤巨石壓住的眼皮,可是那在唇間肆意吸吮舔弄的舌頭,又讓她體內的熱火燒得更加猛烈,不夠,怎麼做都不夠,她好熱、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