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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碩正和付賀寒暄,一轉頭卻不見了師北落。……www.……問下人得知,師北落去了後殿,付青碩眉間褶皺稍起,這時候付賀有意無意道,「太子妃也在後殿中,想必駙馬是找太子妃聊天去了,這兩個人一見如故,就好似從前認識似地,格外投緣。」

付青碩道,「駙馬性格溫和,待人處事儒雅有度,太子妃性格直爽,兩個人若能聊到一處,也是幸事。」

「哈哈,」付賀笑道,「皇姐此言有理,太子妃少有喜歡的人,如果能和駙馬投緣聊得來也不是壞事。」

稍稍頓了一頓,付賀再道,「本太子現在要去尋太子妃,皇姐要不要一同前往?別的倒也不怕,就是怕太子妃欺負了溫敦的駙馬爺,駙馬爺回家告狀便不好了。」

付青碩道,「太子說笑了,本宮就同太子一起去吧。」

「嗯。」

太子的東宮就在大興殿東側,與付青碩本來住的觀風殿遙遙對望,也是個氣勢恢宏的建築群。太子住的地方是東宮之內最大的主殿,其餘的未成年的皇子就在東宮的入口處角隅,成年的皇子則會在冊封之後出宮。

師北落一個人站在後院的荷花池邊,與這越來越熱的氣候不相稱的厚重的外袍衣角被風撩起,然後又重重地垂落了下去。臉上沒有一點點的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她迎著風,忽然彎腰,猛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來不及抽出懷中的雲錦,便覺得一股腥甜從喉嚨中冒出。師北落咳嗽了一陣,淡定地掏出雲錦擦了擦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在荷塘邊矗立。

不知道付青碩何時會找到這裡,不過在她找到這裡之前,勢必會找到另外一個地方,只要付青碩看見了師北落想讓她瞧見的東西,接下來便會有好戲可看了。

師北落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望著岸邊的楊柳樹枝條上逐漸冒出的新芽,師北落覺得心情愉悅了許多。

付青碩派遣杜未未所為何事,她已通過成緋館打聽清楚,於此事也心知肚明。既然付青碩已經有所舉動,自己便要在不打草驚蛇的同時,又能讓事情按照自己所計劃的方向進行。

依照目前的情況,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所以如今只等柳桑田那邊的消息了……

付青碩和付賀來到後殿的時候,只看見了段韶溪和一個意料不到的人,此人正和段韶溪隔開了一個石桌的距離,兩兩相望,似乎還在說些什麼,見到了付賀兩個人便頓時停止了交流。

段韶溪臉上有一絲的驚慌,她不擅長遮掩,故而這抹驚慌猶如一把細針深深地扎入了付賀的眼中。

付賀語氣不善道,「傅明神,你為何也在這裡,為何沒有人向本太子通報?」

傅明神起身行禮道,「小民有皇上聖旨,可以隨時入宮,可以在宮內暢行無阻。今日為皇上診完了脈,想起王妃……太子妃也在宮內,小民惦記她之前的病,故而不請自來,想為太子妃重新診脈。」

付賀問,「太子妃的身體何如?」

段韶溪眼裡掠過異樣,她怔怔看著付賀,為他這一句關心的話覺得心暖不已。

「太子妃一切安好,」傅明神微笑道,「只是莫要再貪吃了。」

付青碩看著傅明神,一直一言不發。段韶溪聞言,低頭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付賀掃視二人,傅明神在他的視線之下沒有慌亂,而段韶溪此刻也恢復了平靜。瞧二人之間表情動作,應該不會做出逾禮之事,況且這傅明神頗有一些本事,是能在皇帝身邊說上話的人,此刻事情正在緊要關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傅明神。

於是付賀點頭道,「有勞傅大夫了,不過往後你若要入本太子的東宮,最好通稟一聲,父皇允許你在宮內來去自如,但你這樣不問自來畢竟有違規制,就算本太子不怪罪,也難免有人在耳邊嚼舌根,為了傅大夫的安危和其他女眷的名節,還請傅大夫遵守禮制。」

「小民明白,如果太子和公主沒有其他吩咐,小民便先出宮了。」

「去吧。」

待傅明神走了之後,付青碩突然對著付賀道,「太子,此人深不可測。」

「傅大夫的醫術確實深不可測。」

付青碩卻搖頭道,「本宮說的不是他的醫術,而是他的整個人。雖然他身上無功無祿,但觀察他的言行舉止,雖然刻意遮掩,卻派頭十足、氣勢十足,實在不像是居住在鄉野間的一個籍籍無名的郎中。一個小小的大夫如何能有這般的氣度風韻?本宮接觸宮外的人不多,但是也知道尋常百姓不會像他這樣。」

付賀沉思道,「皇姐多慮了。」

自己也曾懷疑過傅明神的身份,為何他會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為何又如此神通廣大?師北落又和他是什麼關係?段韶溪為何這麼親近他?

這一切都是謎團,以前或許可以被師北落矇混過去,但如今被付青碩提起,他就不得不重新去注意這個人了。

段韶溪站在一邊,時而瞧一瞧付賀,時而又偷瞧付青碩。

她在琥國宮內呆的時間短,雖然付賀派了一個嬤嬤教她禮法,但學了這麼久還是不明白對著何人該行何禮。她雖然出身南楚皇族,但也是個郡主,在自己的封地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需要對誰交代。又仗著南楚皇帝段韶伏的寵愛,在宮內也是橫行無忌,猶如在家裡一般自在。況且南楚的風俗和琥國又大為不同,故而段韶溪住進了宮內,猶如一隻活潑好動的金絲雀關在華麗的籠子里,處處憋氣,處處不舒暢。

有時候段韶溪在想,不如一走了之回南楚算了,但看見付賀拖著疲憊身子回來,站在窗前凝望自己的時候,段韶溪便鼻子發酸,變得不忍心了。

「太子妃,這是天璇公主,她來探望你了。」付賀道,「駙馬呢,怎麼不見駙馬?」

「駙馬?」段韶溪有一刻的獃滯,然後眼珠子一轉道,「沒有見到,駙馬沒有和公主一起?」

「來的時候是一起來的,就是駙馬說要去後殿看一株夜海棠,本太子和皇姐等了許久都不見駙馬回來,想著可能是到你這裡來了,故而來瞧一瞧,卻不想駙馬還是不在此處。」

付青碩望了段韶溪身後一眼,「似乎有異味從這間房子里冒出。」

「異味?」段韶溪轉身,立即皺起了鼻子,捂住嘴巴道,「好臭,好像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付賀上前一步,面色一變道,「不好,走水了!」將段韶溪拉到身後護著,沖著外面的人喊道,「來人,東宮走水,救火!快救火!」

付青碩看著滾滾黑煙從裡面冒出,心裡隱隱有一種直覺,覺得此事並非意外走水那麼簡單。宮內一向用火甚嚴,此刻屋內沒有人又在白天,故而不會點火。且不早不遲,就在自己來的時候就著火了……

站在身邊的付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用袖子捂住口鼻,彎腰往前俯衝過去。

「太子!」

「傻王!」

付青碩和段韶溪同時喊,段韶溪也要跟進去,但胳膊卻被人強行拽住,段韶溪回頭道,「放開我,那裡面煙霧越來越大,他進去會死的!」

「你進去不也會死?!」付青碩厲聲道,「而且太子未必會死,你進去只能讓他擔心。」

段韶溪一跺腳,眼眶都急紅了,「那怎麼辦?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快告訴我該怎麼辦?」

付青碩道,「太子那麼著急衝進去,是為了什麼?」

段韶溪愣住,「那不是卧房,放的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不過是一些禮物罷了……對了!宜妃娘娘的結婚賀禮也在裡面,傻王那麼著急進去,會不會是為了搬宜妃娘娘給我們的賀禮?」

付青碩望著濃煙越來越濃的房間。

宜妃送的賀禮?

東宮內的宮人看見這些景象都驚呆了,義無反顧地投入到救火事業當中,當一群人還在忙碌的時候,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地從房間內跑出。

付賀的臉和衣物都已經被熏的黝黑,連頭髮都已經被燒焦不少。一個腳步不穩便跌跪在了地上,這時候一個木箱從他的懷中甩出,滾到了付青碩的腳前。

付青碩剛要低頭去撿,餘光已經瞧見了箱子內裝的人物畫,看樣子這箱子里都是這樣的畫卷,最上面的是一個女子,長相清婉可人,笑的很甜美,年約二十。

付賀快速走了過來,將箱子蓋上,看見付青碩看見的一切之後,再重新抬頭的時候目光裡帶了異色。

「這是宜妃娘娘送給你的大婚賀禮?」

「是。」付賀道。

付青碩嘆息道,「宜妃娘娘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冒死去救。」

付賀什麼也不說,抱著那箱子往外走去。

段韶溪急忙跟上,在門口頓了頓,然後回頭對著付青碩道,「皇姐,我先陪著傻……太子去了,他身上好像有被燒傷的地方……」

付青碩的心裡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握在胸前的手漸漸攏緊,指甲嵌入了手背的肉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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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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