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2002

天璇公主的花邊消息果然如紅衣火炮一般於第二天在琥國的京都里炸開了花。

街頭巷尾無一不在議論天璇公主穢亂宮廷的事情,有些酒樓的彈曲姑娘甚至為此作了新詞,還有的說書先生更是唾沫橫飛地將此中細節一一添油加醋描繪出來,將那些俊俏小生如何藏在車架里入了觀風行殿,如何裝扮吸引天璇公主,甚至如何學習房中術都盡其所能地公諸於眾。

奇怪的是,歷來擅長封鎖消息的琥國皇宮對於此事沒有多作評論,甚至連闢謠的命令都未曾頒布一道,儼然助長了這種混亂的局勢。

而天璇公主的風流韻事也在這以訛傳訛的硝煙中像是蒲公英一般到處飄散。更有甚者以當事者的角度繪聲繪色地道出了四年前大破陳國之時,天璇公主付青碩和太尉公子蘇和的一段往事。

原來蘇和曾經隨著付青碩一同出使陳國,那時琥國和陳國還未完全斷交,付青碩的出使讓陷於緊張局勢的陳國和琥國暫時放下了仇恨,相互客套奉承締結和約。而在出使的過程中,付青碩與陳國公主李悠南交好,兩個人年齡相近性格相投,到最後簡直無話不談。而李悠南到後來與付青碩坦言對隨行而來的琥國太尉公子蘇和頗有好感,於是在付青碩的百般撮合之下,李悠南與蘇和定下了婚約。

原本形式一片大好,但誰料到付青碩和蘇和一回到琥國,琥國皇帝便下詔對陳國用兵,這時機之妙不得不叫人猜想付青碩出使陳國乃是為了刺探軍情。而陳國在遇到琥國軍隊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對方對自己的用軍布防非常清楚,於是陳國的軍隊一潰千里,不到三日便被琥國軍隊攻破玄武宮門,一個在亂世之中勉強安穩的國家就在這短短几日里滅國。

在攻破陳國之後,琥國京都曾盛傳琥國太尉蘇定曾向天子上奏請求賜婚,將天璇公主許配於其子蘇和,但後來此事不了了之。雖然天璇公主未下嫁蘇和,但有人猜測天璇公主早就在出使期間與蘇和暗生情愫,否則蘇定也不至於如此大膽敢向天子求親。

既然公主可以與太尉公子私會,那麼自然也可以豢養一些年輕小生來娛樂。所以當這種花邊消息一波又一波從宮內湧出的時候,人們的的確確已將天璇公主和穢亂宮廷的字元等同起來。

怡王付賀的府邸在宮外,皇帝賜給了他一座不大不小的王府,雖然不及東宮氣派,但好在自由自在,不用像太子付恆那樣在宮內處處受制。這一日他宿醉剛醒,眯著眼睛讓婢女換了一身淡青色衣衫出門。

經過成緋館的時候聽見裡面的鶯歌笑語,付賀不禁皺了皺眉眉頭,自個兒在馬車內掙扎鬥爭半晌,在馬車快要駛出這條街道的時候終於還是叫了聲「停下」。馬車夫有些遲疑地想要阻止,因為自己這位爺一旦入了成緋館不到夜半決不會再出來,平日里也就罷了,但今日說好了要去宮內見一見生母宜妃娘娘,這一耽擱必然是見不成的了。

付賀躍下馬車眯著眼睛笑道,「都在門口等著,本王去去就來。」

侍衛們頓下腳步,一個侍衛在付賀進去之後悄然爬上了屋頂,準備暗中保護付賀。付賀似乎對這種事情全然不察,一邁入成緋館便深深吸入一口氣,脂粉香味填充心口,頓時大感暢快。

姑娘們見到他,都像是蜜蜂見著蜂蜜一般圍了過來。付賀左擁右抱,一親這邊的芳澤,又輕捏那人的臉頰,喉中美酒滋味蔓延,整個人好不快活。

一炷香后,付賀已挑好了一位魚兒姑娘正打橫抱著入香閨,卻不想耳邊竟「嗖」地一聲響動,接著「咄」地一聲有一短小羽箭插在旁邊的柱子上。箭簇沒入紅柱,箭身帶著血絲。付賀放下魚兒回身一望,四處無人,而護衛他的侍衛也不知道到何處去了。摸了摸臉上的傷口,付賀發現自己的血竟然是黑紫色的。

難道有毒?

付賀幾步上前打開門,門口的一個黑影從眼前一掠而過,與此同時一個人直直地往內倒在自己懷中。付賀反應不及被撲倒在地,吆喝一聲,推搡著要起來,但不知道為何死活掙扎不起,而倒在自己身上那人沉甸甸的像是一塊石頭。

付賀側頭一看那人原本要大罵幾句,卻在看到那人臉的時候大驚失色。這人正是跟隨他來的護衛,此刻護衛已經氣絕,臉上一片暗紫,脖子上插了一枚與房間內一模一樣的羽箭。

「啊!」付賀想要一把推開他,但他就像是纏上了付賀一般揮之不去,直直地往上飛起一些,又直直地往下向付賀迎面砸去。付賀挨了一記腦袋,眼冒金星。

付賀暗忖自己該不會也會像他這樣中毒身亡吧?正擔憂之際,面前樓道內突然走出一個人來,付賀抬頭一望,見到是一個長相極為纖秀的年輕公子,他的面容蒼白,手中拿捏著一方絲絹正捂著口鼻,一件水湖藍色儒裳,文質彬彬。

那文質公子面帶笑容地看著付賀和趴在他身上的人,眼中飽含深意。

付賀一愣,然後腦海中電光一閃,急紅了眼睛忙道,「不是你看見的那樣,不是那樣......」卻發覺越解釋這位公子越是笑的耐人尋味。

「不打擾兩位公子雅興了。」那人轉身就要走,但付賀喊道,「站住!」

那人果真站住,似乎是憋著笑回過身,挑起眉頭道,「有何賜教?」

付賀使勁兒推開身上那人,好不容易翻開了他,付賀像個老頭一樣在不停地喘氣。那人見到付賀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認真的凝視起付賀的臉來。

付賀道,「本王是怡王付賀,有人要刺殺本王,你拿著這塊令牌速去王府報信。」

說著付賀就從懷中掏出一塊銅質令牌來丟給那人,那人撿起來瞅了瞅,卻一步踏入房中,矮身去扶付賀。

付賀道,「本王命你去王府,你怎麼......」

那人緩緩道,「若是有刺客王爺留在這裡還安全嗎?在下見王爺好像中了毒,若等王府來人就太遲了。在下的宅院就在這成緋館附近,王爺如不嫌棄就先到在下府中。在下會命人去找郎中,王爺請放心。」

付賀全身乏力,臉上也是火辣辣地疼痛,半側身體都是酥麻的。一想此人說的話也都對,若是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指不定那刺客還會來,有這人在或許還可以擋一擋。正胡思亂想之際,付賀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他在陷入昏迷之前用力地甩了甩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淡淡一笑,道,「在下姓師,名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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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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