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維的身世
劉文沒說不要,背包里這些東西,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稻草,送上門來的,他就是再有骨氣,也不會腦殘說拒絕的話,更何況這幾個月,末世前那點子傲氣早就磨沒了。
他是來感謝的,不是每個人看到別人過的不好都會願意幫一把,人吶,得有感恩的心才是。
鄭寧遠擺擺手說不在意,又問那個昏迷不醒的少年是怎麼回事,需要什麼葯,他那裡常用藥準備的很多,離開基地的時候留下了一部分,剩下的還有許多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但是身邊有維跟雲洲子這兩人超級打手,估計用不到了。
這群人給他的印象不錯,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些人互相扶持的樣子都體現了一種叫做「人性」的光輝,看到他們,就覺得這塵世間再怎麼殘破不堪,都總是有希望的。
提到昏迷少年,劉文面上帶上了明顯的愁容,說他們也不知道小牧是怎麼了,突然就毫無徵兆的昏倒了,現在都三天了,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
他們剛說到這兒,就被一聲尖叫打斷了,是那個昏迷少年身邊一直坐著的少女,此刻她正跌倒在地上,獃獃的看著昏迷的少年,椅子也翻到在一旁。
少年渾身抽搐,像癲癇病人一樣發著抖,但是驚嚇到少女的明顯不是這個,而是少年□在外面的肌膚上,正有黑色的藤蔓一樣的花紋不斷的顯現攀爬,像是紋身一樣,又比紋身花紋精緻百倍,漆黑如墨,趁著少年如玉的肌膚,顯得更加詭異。
維瞳孔一縮,大步走過去抓住少年的胳膊細看,那個少女剛剛還被小牧詭異的變化嚇到不行,此刻見到維過來,立刻站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但是維連看她都沒看一眼,直接就把少年露在外面的手腕你捏在了手裡。
他這麼一動作,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一起看向他,又看劉文。
劉文也是驚訝極了,以往碰上的人,總是對他們諸多防備,要不然就不懷好意,今天碰上的這三個倒不同,那穿白衣服的人一直很熱情;白凈瘦弱的這個看起來一副不愛管閑事的樣子,但是也給他們送來了珍貴的藥物和吃的;最後這個一語不發但是明顯是最難纏的傢伙又去主動看小牧,這這這……劉文心裡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希望,也許今天他們真的走了好運也說不定。
維看了一會兒,放下少年的胳膊,什麼也沒做就要走,那個少女神色已經從警惕變成了希冀,看到維什麼都沒有就要走,情急之下一下子抓住了維的衣服:「求求你,別走,求求你救救小牧哥……」
維皺著眉看他一眼,輕輕一掙就把衣服拽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看了一眼鄭寧遠,見他眼底帶著明顯的不贊同,猶豫了一下,對著少女說:「他沒事,很快就會好。」
少女眼睛里立刻湧上喜悅,連聲道:「真的?啊,我是說,太好了……真是謝謝您!」
維不再理她,直接走到鄭寧遠身邊,眼神示意他回房去。
社交障礙嗎?
鄭寧遠心裡嘆口氣,對劉文抱歉的笑一下:「他說沒事,應該就沒事了,你們好好照顧小牧就可以了,我那裡還有些吃的,你們要是不夠,可以再找我拿一些。」
回到房間,維已經脫了衣服躺倒床上,鄭寧遠便換衣服邊問:「那個少年怎麼回事?又是妖物嗎?」
維嗯了一聲就沒話了,好像不太願意回答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道:「他跟妖界一種植物系的東西融合了,又發生了變異,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看他能不能扛過去了。」
植物系的東西?
「你不認得這種東西?」鄭寧遠詫異,維總是做出一副妖界老大的樣子,還有他不認識的妖物嗎?
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了點戲謔的笑意:「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妖界很大,又很亂,像這裡,所有的植物和動物你都能認識嗎?」
鄭寧遠明白了,利索的換上睡衣,維往邊上讓了讓,讓他躺在裡面。其實這個房間是個兩人宿舍,有兩張床,一人一張正好,但是維不同意,拍拍身邊的床鋪,堅持要一起睡。
這種小事,鄭寧遠向來是不計較的,也就大大方方的過去躺著了。
維笑了那一下,很快就收斂了,仍舊維持面無表情的樣子,閉上眼睛睡覺,但是鄭寧遠現在已經能從他的面癱臉上分辨情緒了,他覺得,維心裡有事,很沉重,心情也不是很好。
其實,鄭寧遠心中也有諸多疑問,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從他們……好吧,有了肉體關係之後,接連發生了許多事情,導致他跟維之間,許多事情竟然一直多沒有說清楚,維到底什麼來歷,他們現在又要幹什麼去,這些事情現在全都不清不楚,他唯一確定的一點,就是維對他的心意,和他對維的心意。
想想這個,真的很煩啊,明明不是十幾歲的小青年了,為什麼還是會為了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做出這樣的行為?簡直幼稚的可以。
但是妖神大人可不是吃素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勾搭上了再想擺脫那妥妥的是作死!
鄭寧遠睡不著,想翻身又怕驚動了身後的人,可是越是不能翻身越難受,只好一點點的蹭動。
床很小,一米二的木板床,維的胳膊一直搭在他的腰間,見他蟲子一樣動來動去,乾脆握住腰將人翻了過來,兩人面對面:「怎麼了?睡不著嗎?」說著手順著腰部線條探進了褲子里,暗示意味非常濃的揉捏著豐潤的臀肉。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睡不著就來一發以便幫助睡眠嗎?
鄭寧遠哭笑不得,抓住作亂的大手抽了出來,捏在手裡玩。
維順從的讓他玩,只是一直詢問的看著他。
鄭寧遠自己糾結了一陣子,然後想,他上輩子已經受過那樣的情傷,這輩子卻仍舊墮入情網不可自拔,看來自己內心不是不渴望的,這人也說了,要跟自己過千年萬年,那麼久遠之後的事情他不奢求,只希望在他活著的時候,能夠心意相通,一心一意,在茫茫人海中,得一人心。
想開了鄭寧遠也不再顧及什麼,直接問:「維,你能跟我說說你自己嗎?」
「我?」維一隻手給他拿著把玩,另一隻手摸著懷裡人柔韌的肩背,柔滑溫軟,怎麼看怎麼喜歡。
「嗯,我上回問過你的來歷,你說的不清不楚的,我問咱們要去哪兒,你也說的不清不楚的,那個雲洲子叫你妖神大人,還有之前發生的一切,我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你……願意跟我說說嗎?」鄭寧遠心裡還是有點小忐忑的,但是這個疑問困擾他很久了,實在忍不住了才問出來,他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身上籠罩著一層神秘光環,自己看到的,喜歡著的,跟別人眼中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嗎?哪個又是真正的他呢?
這種感覺和落差讓他十分焦躁。
維長久的沒有出聲,鄭寧遠低著頭不敢看他,手心卻開始出汗,捏著維的手指也越來越僵硬,最終失望的放開,翻過身面對牆壁,低聲說:「睡吧。」
他心裡難受的很,手握成拳抵在胸口,眼睛酸酸澀澀的,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就要忍不住的掉淚下來。
真沒出息!鄭寧遠心裡罵自己,不就是一個男人么?沒了還活不了嗎?娘們兮兮的,算什麼樣子!
身後維熱乎乎的身體仍舊貼著身體,但是鄭寧遠卻從心底泛上來一股子涼氣來,難道他兩輩子,都不能找到一個真心待他的人嗎?
維嘆了口氣,緊了緊摟在他腰間的手臂,聲音低低的在耳邊響起,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千百年前的故事。
「仙魔妖鬼人,五界平行,人界受仙界庇護,魔妖鬼非令不得擅入,妖界、魔界、鬼界、仙界卻一直都有往來。我的母親,是妖界的一條白蛇,有千年修行,性子也好。我的父親,是仙界的龍神。」
「他們怎麼認識的我不知道,有人說是戰爭,母親被父親所俘,然後因為母親貌美,才強佔了母親。這種說法我是不信的,因為我母親幾乎是拼掉了自己的性命才生下了我,那時候雖然我還是顆蛋,但是母親在孵化我的時候,不住的對我說著父親如何的好,如何的英俊……母親應該是愛著父親的。」
鄭寧遠被他竟然願意開口說話驚了一下,聽到這裡才慢慢回過神來,心中感動欣喜,想要轉過身來,卻被維牢牢的禁錮住腰動彈不得,掙了一下沒掙開,就放棄了,聚精會神的聽他講。
「母親修為不足,耗費了全部精力孵化了我,在我破殼的那日殞命。」鄭寧遠心神一顫,突然有點後悔,這種事情,不用想就不會是多好的經歷,他做什麼非要聽,這不是逼他將傷疤重新揭開一次么?
「我有龍神的一半血脈,雖然小時候長得像條蛇,但是我知道自己是條龍。因為沒有母親,小時候總是被人欺負……這個不說了。後來我漸漸長大,妖力多了,又覺醒了傳承記憶,才會使用一些法術修鍊,也知道了自己的父親竟然是九天之上,仙界高不可攀的龍神。」
「那時候我性子孤僻,總跟別人一樣認為母親是因為父親而死的,而且父親多年來又對我不聞不問,因此我雖然有傳承記憶,對父親也沒有什麼父子之情,只是想著自己有一天強大了,能親自到父親跟前,去問問他當年為什麼要拋棄我母親。」
維聲音平靜無波,但是摟住他的手臂卻是不自覺的收緊,可能他又知道不能傷害了懷裡的人,下意識的又想放鬆,就不停的抖動起來。鄭寧遠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一下下的撫摸,無聲的安慰。
維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後來,我修鍊久了,有了本領,妖族之間大多靠吞噬其他妖物來壯大自己,我殺的多吃的多,修為很快就上去了,有了一批不弱的手下。在仙妖兩界聯合討伐魔界的時候立了功,受到了仙界的封賞。」
「再後來,仙界發生叛亂,我在銀河駐守,外阻魔族,內平叛軍,五百年的混亂期,我斬殺的妖、仙、魔、鬼有百萬眾,抽取這些人的神魂本源,用自己的妖力凝練了五百年,加上銀河水精,練出了這顆水息珠。因為這千年的功勞,我以妖身成仙,被封妖神,終於有了跟父親見面的資格。」
鄭寧遠的心已經被高高的提了起來,想也知道,這人一語帶過的千年時光過的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