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鍾無艷「
「嘿嘿，哪能啊，我這是見義勇為，好事好事！」男人一臉諂媚的笑著，似乎對這個老人是由衷的尊敬，不，更像是恐懼一般。
蕭奶奶劈了他一眼，「見義勇為就是讓人家把你按在地上，別以為我老眼昏花，我還沒瞎呢！」
「不，不是的，老奶奶，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女孩戰戰兢兢地站起，低著頭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一個堂堂的大小姐，居然被當成了那種人，女孩紙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卻是恨得男人咬牙切齒。
蕭奶奶死死地盯了女孩幾十秒，柔柔弱弱的外表，單單是這種氣質就有著一股子大家風範，再看衣著，以蕭奶奶老辣的目光，身上的那一件也比得上自己小半年的收入，那種人能買得起這東西？
蕭奶奶默默地點點頭轉向男人，「我說小張啊，這次我就不計較什麼了，下次你可要注意了啊，虎子現在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了，大晚上別再瞎吵吵了！」
「一定一定，放心吧您，嘿嘿！」
男人一臉和善的笑著，」讓虎子好好用功，他的學費包在我身上，蕭奶奶，你就放心吧！「
蕭奶奶甚為欣慰的點點頭，「給你送來的粥喝了嗎，知道你大晚上回來晚，特意給你放在炕頭上熱著。」
「放心吧，喝了喝了，嘿嘿，我就知道，就蕭奶奶想著我！」男人甚為滿足的笑著，由衷的笑著。
女孩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裡隱隱有幾分小觸動，本來以為這位老人像那些整天吵著要房租的房主一樣，現在看來，似乎他們的關係不怎麼一般。
蕭奶奶又是一陣寒暄，噓寒問暖的問了半天，臨走時還把男人拉到一邊，」小張啊，這閨女看起來不是那些個瘋女人，看著氣質風度，應該還是個大家閨秀。要是可以的話，不如就留下來給你做個老婆！「
「什麼！」
男人一張嘴張得足以塞下五個雞蛋，「蕭奶奶，你這變得也太快了點啊，剛才還把人家當成妓女，現在就成了我老婆了！」
「再者說了，剛才你也見了，那是什麼大家閨秀啊，明明就是個女流氓！」
「去，看你說的，剛才一定是你欺負人家了！「
哎，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找著急，平常也不好好打扮打扮，弄得跟個難民似得，誰敢跟你啊！」蕭奶奶一副恨鐵不曾鋼的撇了他一眼。
」再者說，就咱們這條件.....哎！「蕭奶奶帶著幾分憂鬱嘆了一口氣，」都是我這老東西連累你了，還有虎子......沒有我們，你現在哪能在這鬼地方呆著啊！」
「蕭奶奶，別這麼說！」男人抿抿嘴角，笑道，「要沒有你們，哪還有我這條爛命啊，在哪不是活著，吃飽混天黑，能和你們一塊，可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啊！」
蕭奶奶嘆了口氣，對於男人這癖習性格再清楚不過了，有些話說出來倒是更顯得生分了。
「虎子的學費你也不用著急，不是還有我這老東西呢嗎，大不了我再倚老賣老一回，倒是你，婚姻的事，可千萬別耽誤了！」蕭奶奶一副語重心長的說著男人，那種實打實的憂心挂念，任誰也不會懷疑這是親祖孫倆。
男人千依百順的答應了一番，終於算是哄走了蕭奶奶，轉頭剛要回屋，才想起來裡面還有個鐘無艷呢。
」喂，美女無艷，今晚你是打算睡沙發，還是跟我睡啊！「男人一臉哂笑的打量著女孩。
「誰要跟你睡！」女孩狠狠地望著男人，「還有，我不是什麼鍾無艷，我有名字，請叫我路曉曉！」
「路曉曉？」男人自言自語念了一句，「叫什麼路曉曉啊，鍾無艷多好聽！」
「無艷，無艷.......」
「你滾！」路曉曉又一次被逼出了超聲波，幾乎要一口氣掀了男人的房頂。
「噓噓噓，你小聲點，不知道還有人起早貪黑的學習嗎！」男人上前一把捂住女孩的嘴，語氣居然瞬間變得生硬了幾分。
「嗚嗚嗚！」
男人冷冷的說道，「警告你別再嚷嚷了，再嚷嚷我就把你轟出去，讓你自生自滅！」
變臉比翻書都快，路曉曉這次是見識到了。
「嗚嗚嗚！」路曉曉終於是掙開男人的手，「幹什麼動手動腳，有沒有點君子風範。」路曉曉撇著嘴，看著男人冷冰冰的表情，顫巍巍的念叨著，「對人家淑女這麼粗暴........」
「哼，君子風範，你以為大晚上從黑巷子里見到的會是什麼君子嗎，君子能從流氓強盜手裡把你個小富婆給揪出來嗎！」男人不屑的望著女孩。
「對了，我的錢，我的錢還在巷子里呢！還有我的匕首，我的匕首呢！」」路曉曉忽然間想到自己皮箱里的鈔票，和那柄精緻的匕首。雖然對於她來說，錢一直以來不過是個數字，但現在那可是以後的生計啊！最重要的還是那柄匕首，什麼都可以丟，那柄匕首絕對不能。
「不用想了，你的錢已經有人替你拿了！」男人剛說完，忽然間聽見敲門聲，「喂，蕭張，今天在巷子又有人犯了規矩，不過錢倒是不少，剩下的錢，我給鄉親們都分了啊！」
「這是給你的！」屋外一隻手順著門底下塞進幾十張鈔票，不聲不響的又走了。
男人拿起地上的一小疊鈔票，一張張數著，「一百，二百.......嘿嘿一千二，抵得上半個月的餛飩錢了！」
「喂，那......那錢是我的！」路曉曉眼看著男人就要塞進兜里了，終於忍不住喊道。
「什麼你的我的，現在是大家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念你是新住戶，這份月的分紅沒你的份了！」
「你.......」女孩狠狠地咽下一口惡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今天她算是徹徹底底的領略到了。
「喂，錢是沒你的份了，可是這東西還是你的！」男人從懷裡拿出沉香木的盒子，隨手一甩扔給女孩。
啪的一聲，女孩一把沒接住，木盒摔在地上，匕首刷的一聲飛出，插在地上。
一瞬間，男人的目光焦距在一起，死死地盯著那柄匕首。
嗖的一聲，男人一把捏起匕首，入手溫潤如玉，光滑的手柄好像嵌入皮膚一般，說不出的感覺，昏暗的燈光下，最引人矚目的那枚紅寶石若隱若現的發著紅光，一眼望去，男人居然也是猛地一下子失神了。
獃獃的愣了半晌，男人喃喃自語的念了一句，」好一把要命的玩意兒！」
「這玩意可是好東西，你自己可收好了！」男人緩緩遞給路曉曉，雖然目光依舊是一番炙熱，但絕沒有絲毫貪婪的神色，明亮的眸子閃著光亮，一臉誠摯。
「等等，」男人雙手忽然停住。
「幹嘛，你這是......」
「沒什麼，送你樣東西！」男人從沙發底下拿出一個破塑料袋子，從裡面扯出一個匕首皮套。
「這個給你！」
「要這個幹嘛啊！」女孩一臉不解的問道。
「廢話，當然是給你裝匕首了，把它裝在大腿上，以後留著防身！」男人隨手甩給女孩，默默地轉過身去。
昏黃的燈光下，女孩望著男人頗有幾分淡薄的背影，「雖然這男的潑皮無賴，一身的痞子氣，但起碼還算是大方磊落，勉強算是個好人。」淡淡一絲淺笑，女孩收回了心思。
半晌，女孩弄完之後，弱弱的打了個哈欠，「喂，小張，那今晚我睡哪啊！」
男人愣了愣，正色道」喂，告訴你啊，這個名字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叫的。」
「記住，我叫蕭張，蕭張的蕭，蕭張的張！「
「囂張！」女孩喃喃念了一句。
久久的一片寂靜之後，男人重重的一聲嘆息，「對，就是囂張。」
「我本蕭張，我也是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