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9 沉重的字眼

如李刖辰所說，這時候在境外找王家的麻煩，不是明智之舉，甚至，這就是拿著兄弟們的命去送死。

所有人都這樣想，王家也一定這樣想，可他們估算的，是我身邊現在的力量。

王夢家這一支，在境外擁有極大的勢力，佔據了一個小鎮，擁有上千的武裝力量，裝備精良，我拿二百多號人硬悍，肯定是必死無疑。

也許，正義的力量有限，但正義的確存在。

我要用我所掌握的僅有正義，來完成這次復仇，對，只是單純的復仇，我只想為林霂的死討一個說法。

兄弟們相繼離開了，按照我的布置，化整為零，成為茫茫群山叢林中的一葉，等待著風捲殘雲。

耿樂陪著我，在這個靜謐的小村莊中靜靜的等待著，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熟悉了聲音，那是武裝直升機的轟鳴聲。

我從茅草屋上跳了下去，走向半空中盤旋的武裝直升機，繩索放下，一個個身影相繼落地，持槍警戒，最後向我走來。

為首的，是我老夥計，王爵，在他身後，是胖貓、大林、康偉、土炮、劉肖、張浩、邊迪、李煜和王一然。

守夜人，又齊聚了。

王爵走過來，一拳砸在我的胸口，說：「為了你小子，兄弟們這身衣服，算是穿到頭了。」

我咧嘴一笑，說：「等我君臨天下，給兄弟們個將軍噹噹！」

接著，是擁抱，沒有一點噓寒問暖。

過命的兄弟，不需要一點虛假。

我們走入草屋，將一張地形圖鋪在桌子上，說：「這個鬼地方，道路錯綜複雜，搞的像個迷宮一樣，其實就是一個軍鎮，在這個小鎮中的每一個房屋內，都有可能深處一個槍口，所以我們的任務很艱巨！」

「你小子鬼主意多，打算怎麼做？」王爵說道。

我說：「特種作戰，斬首！然後，大林和土炮負責安放炸藥，之後我的兄弟會趁亂進攻！」

「簡單直接。」王爵笑道。

我看著老夥計們，認真道：「這次行動，犧牲會很大，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胖貓笑著說：「活著的，照顧死了的家人，我們以前就說好了的。」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我把槍給了耿樂，讓她留在村莊，這個村莊的人對中國人很友好，值得信任。臨別時，耿樂看著我，用微笑為我送行。

徒步行軍，凌晨兩點左右，我們蹬上了小山，放下繩索，悄無聲息的摸進了軍鎮。

在軍鎮的中央，就是王家的大宅，高牆，有碉樓，探照燈發出高亮。

今晚潛入的，不只是守夜人，還有f4所帶領的精銳兄弟，他們的任務是掃除障礙，搞定街上的巡邏兵，並帶領大林和土炮安放炸藥。

我們暢通無阻的到達了目的地，躲過了探照燈，攀牆而過，落地后，立刻按原定計劃分散，胖貓等人負責製造動亂，王爵等人負責去炸軍火庫，劉肖全無聲息的摸上了瞭望台，架上了狙擊槍。

而我，則向主宅而去，據可靠情報，王夢家的主要成員，全部都住在這裡。

自從在跟我動手之後，王夢就回到了軍鎮，據說連屋子都沒有出過，就是怕我復仇。

主宅的門口有兩個站崗的士兵，我沒做停留，沖了過去，手握吹箭，將一人放到，幾乎在同時擲出了軍刺，插進了另一個人的喉嚨。

我小心的翻上牆，院中至少有二十人全神戒備，我跟張浩還有邊迪和王一然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的落地，分散開來，無聲殺人。

而我，則以最快的速度，潛進了最大的那個房間。

門沒鎖，我悄悄的進去，剛一進屋，我就聽到了對話的聲音。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響起，他說：「王夢，你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要不是你貿然動手，孫項策就算長了翅膀也逃不掉！」

「忠叔，我也是被林霂那個婊子給騙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提前行動的。」這是王夢的聲音。

忠叔？應該是王欽忠了！這可是一條大魚，沒想到他也會在這裡。

這時候，王欽忠說：「以我對這個孫項策的了解，他肯定會在謀划報復我們！這傢伙太狡猾了，多少天了，一點影子都摸不到！」

「他就是運氣好而已。」王夢嘀咕了一聲。

王欽忠說：「他的運氣的確很好，但不能否認的是，他是個相當有能力的人，如果王家的第三代中，能有一個這樣的人，王家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動了！王夢，你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不準再小瞧你的敵人，否則死的就會是你！」

這時候，我走入內室，用槍指著他們，說：「你說的很好，不過毫無意義！」

王欽忠一驚，伸手去掏槍，我立刻開火，擊中了他的手臂，連續四槍，廢了他的四肢。王欽忠算是一個硬漢，被我打了四槍，竟然連吭都沒坑一聲，只是咬著牙看著我，說：「孫項策，只要你敢動我的話，林霂的家人會立刻被炸成渣滓！」

我冷笑一聲，說：「有你陪葬，夠本了！」

王夢很驚恐，他剛要動，我一槍打在了他的膝蓋上，他慘叫，在呼喊院子中的士兵。

「王欽忠？」我冷笑了一聲，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得到什麼，告訴我，你可以活命。」

「我勸你最好還是殺了我！」王欽忠趴在地上，沒有一點懼怕。

我點點頭，沒在理他，而是掏出酒壺，將裡面的汽油倒在王夢的身上，舉槍，開火。

呼的一聲，夾雜著王夢的慘叫，他變成了一個火人，我看著他在火種掙扎，可心中的恨意卻絲毫未減。

也許，我應該也把王欽忠給燒了。

但是，另一個聲音告訴我，活著的王欽忠，是打敗王家的關鍵。

可是，如果不殺他，我又怎麼能對得起林霂！

我舉槍，剛要開槍，卻被張浩拉住了，他說：「策子，別亂來，這個人有大用！」

「我要報仇！」我大吼了一聲。

張浩說：「不端了整個王家，仇是永遠報不完的！」

他說的對，只有端了整個王家，這個仇才算報了。

我放下槍，說道：「帶走吧！」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轟鳴聲，軍火庫炸了，小鎮也炸了，又過了一會兒，槍聲連綿不絕，是我的兄弟們進來了，他們在叢林中已經潛伏很久了，為的就是今晚的戰鬥。兄弟們在拚命，雖然是為了我的私仇，可他們打死的，卻是毒販子，這也算是為國家做了貢獻。

也許，這只是我在給自己找的一個理由。

戰鬥一直打到天明，我才帶領著兄弟們離開，在這之前，我們一把火燒了地下的制毒廠，還有成片的罌粟花田。

兄弟們死傷不少，有三十六人，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我的心情無比沉重，但卻不後悔。

有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站在我這個位置上，如果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那還要拿什麼跟敵人斗？

在臨走之前，我看了眼被關在一個院子里的俘虜，知道他們中有很多原本只是淳樸的農民，竟然有點不忍下毒手，可王爵卻大喊一聲，說：「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吧！」

槍聲響了起來，兄弟們在傾瀉心中的怒火，知道彈匣打空。

我看向了天邊，好像看到了林霂，她利索的高馬尾，她爽朗的笑容。

也許，再重逢時，我會對她說，我愛你。陣呆引才。

那麼，她還會死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愛我，而她卻死了。

死，沉重的字眼，代表她永遠的離開。

只能存在我的愧疚與思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