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牛欄山 仁德龔氏救楊澄

第二十五章、牛欄山 仁德龔氏救楊澄

二十五、牛欄山仁德龔氏救楊澄

詩曰:

牛欄山上造瓊漿,牛欄山上醅濃香。

牛欄山上傳壺觴,牛欄山上酒名揚。

牛欄山人情意長,牛欄山人厚善良。

牛欄山人真仁德,牛欄山人事流芳。

上回說到我們借著星光一路向東前進,進入順義縣境。找到一個村子,準備在一個村子里宿營。1排剛找到房子,突然從一道門裡衝出三個人來,飛快地向場邊的路口跑去。劉明安覺得奇怪,喊道:「什麼人?八路,有八路!」

話音未落,只聽「叭叭」兩聲槍響,子彈打向我和劉明安。三條黑影向北邊的黑野里飛奔而去。

我急忙調轉槍口朝三人跑的方向打了一梭子。石富庭聽到槍聲,立即從屋裡出來問道:「朱世學,怎麼回事?」

我扶起劉明安后,講述了剛才的事情。石富庭命人把劉明安抬到屋裡包紮。一邊包紮一邊問老鄉:「老鄉,這三個人是什麼時候到你家來的?」

老鄉答:「他們是天黑以前來的。」

石富庭又問:「他們說過從哪裡來的沒有?」

老鄉答:「他們只說借住一宿。別的什麼也沒說。」

石富庭正要去向連長報告。營長高樓珍,連長祝慶楨聽到槍聲,已經帶著各自的勤務兵趕來詢問情況。後邊跟著幾位步兵連長。

聽了石富庭的彙報,幾位連長建議要在村子周圍布防,以防八路軍夜間來偷襲。

高樓珍想了想道:「不,這三個人肯定是八路軍的探子,已經了解到了我們的情況。而我們對周圍的情況不明。又是黑夜,假如八路軍趁黑夜將我們包圍,於明天拂曉發動進攻,我們就被動了。等2營3營知道后趕來增援,恐怕已經晚了。即使八路軍今夜不來,我們已經睡不安然了。與其說布防,不如離開此地,走遠些。」說完,他打開地圖借著手電筒光看後繼續道:「各位連長,趕快回去通知你們的連隊,準備出發,繼續向東前進,走遠些,到牛欄山宿營,還有大約四十多里。」

卻說劉明安,由於距離很近,子彈打穿了他的左胸。他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命兩名彈藥兵悄悄甩掉子彈,輪流著背著劉明安走。我背著自己的行李跟在他們身後。大約走了二里路,劉明安由於傷勢過重,流血過多,停止了呼吸。

黑夜裡,我摸著在路邊莊稼地里找了個土坑,懷著沉痛的心情把劉明安放進土坑裡,把他的被包打開,給他蓋上。正好是苞谷地,旁邊有很多苞谷秸,我讓士兵搬了一梱苞谷秸掩蓋了劉明安蓋后,去追趕部隊。

劉明安,湖北宜昌人。一九四二年參加92軍,時年二十三歲。

這是臘二十五夜,部隊踏著昏暗的星光,迎著呼嘯的寒風向東行軍四十多里,到達了牛欄山。終於在一個院子里落腳住了下來。

機槍連住的這個院子是個酒廠,廠老闆姓龔,都稱他龔老闆。四十多歲,一妻一妾,兩兒一女。酒廠有三十多名夥計。每日出酒上百斤。酒廠有一後門,出後門,經過一個走廊直通後院,龔老闆一家人住在後院。夥計們往前院。

龔老闆聽說前院來了**,趕忙出來迎接,安排住房。伙夫們開始以排為單位做飯,用酒廠的鍋灶,燒酒廠的煤。士兵們開始安頓被包。有人一邊鋪被包一邊說:「啊呀!今天累很了。早晨,天沒亮就起床,晚上又走半夜的路。好累呀!」

有人道:「啊呀!真是,今天和八路打了一仗,還走了一百多里路。」

龔老闆聽到這些話,分咐管帳先生道:「問問部隊有多少人,供他們每人半斤白乾。」

吃飯時,管家提來一桶白酒,給大家倒進碗里。祝慶楨阻止道:「不行,不能喝酒。上面有令,不許吃老百姓的東西。」

龔老闆走上來道:「長官,大家今天走了一百多里路,已經深更半夜了,又冷又累。喝點酒,暖和暖和,解解乏。可就是沒有菜呀,大家將就著喝。每人半斤夠不夠呀?」

祝慶楨道:「龔老闆真是慷慨之士,每人半斤,太多啰!謝謝你,打擾你休息了。大家都少喝一點,別喝醉了。另外各排要安排好崗哨。」

大家吃著飯,龔老闆向祝慶楨告辭說:「敝人明天為長官接風。今天先走一步。」

祝慶楨客氣道:「多有打擾。」

龔老闆回後院休息去了。祝慶楨特意走到我面前囑咐道:「朱班長,你愛這一口,千萬別搞醉了。把你的機槍安裝起來,找個合適的位子架好,預防夜間八路軍來偷襲。」

我擱下飯碗站起身答:「是,連長,我就去。」

院子門外左側有個大石頭,體積若有兩立方米。我命人把機槍抬到大石頭後面,架好,槍口指向路口。人可以坐在屋檐下。翟一田安排值班人員。

次日醒來,天已亮多時。穿衣時,發現襖子左肩處,一塊棉花露在外面。細看,原來是被子彈穿了個口子。心想,昨晚好險啊,如再朝下偏一點,我不死也傷。我把棉花揪下扔掉。

棉襖左肩上一個豁,大家見了都好笑。龔老闆又來到前院,見了道:「把你的襖子脫下來,我找人給你縫補一下。」

在大家的共同催促下,我脫下棉襖交給龔老闆。不一會,龔老闆把襖子拿回來笑道:「真危險,你真是大命人啊!上帝保佑你。」

我接過襖子連連道:「謝謝,謝謝龔老闆。」

龔老闆道:「不用謝,你們在外當兵挺苦的。」

下午,營長高樓珍也住到龔家前院來,他講道:「我來和機槍連的弟兄們住一起。先告訴大家,新年快到了,暫時沒仗打。團長命令我們就在牛欄山過年。」

聽了這話,大家都很高興。於是,就在牛欄山住下了。

晚上,龔老闆請高樓珍和祝慶楨吃飯,為他們接風。

臘月二十七,團部用汽車給1營送來了大米,麵粉,豬肉,牛肉,海帶和蔬菜等過年物資。高樓珍把物資分配給各連。

大年三十,由於是日本投降后的第一個年,家家戶戶貼對聯放鞭炮,張燈結綵。酒廠大小門也貼上了對聯,一派節日氣氛。午飯前,龔老闆又給機槍1連送來兩桶白酒。

祝慶楨請來營長,二人商量,邀請龔老闆來和部隊一起團年。

龔老闆欣然前來。祝慶楨本人不飲酒,他有意找了幾位能喝酒的班、排長輪番陪龔老闆喝酒。龔老闆海量,一斤白酒不在話下。喝著酒,他講道:「不瞞你們說,這些酒放在地窖里,**年了。當年,聽說日本人要來,我就把當時有的一千多斤好酒藏到地窖里。只留了幾百斤次品酒。日本人來了問我要酒,我就把次品酒全部送給他們。停產一年多。後來,日本人要我繼續辦酒廠,為了生存,我不得不辦。現在日本人投降了,滾回老家去了。**來了,我要把最好的酒給**弟兄們喝。」說著,他端起酒道:「咱們,繼續喝,喝個痛快!」

飯後,龔老闆道:「我醉了,我回不去了。祝連長,我要這幾位班、排長送我,扶我回去。」

祝慶楨以為他真醉了,派我和皮深智還有不善飲酒的石富庭三位排長護送龔老闆回去。剛踏進後院大門,龔老闆酒醒了,吩咐道:「把門閂上,上菜!我要請三位在我家喝酒。」

石富庭道:「老闆,你、我們都不能再喝了。」

龔老闆道:「我沒醉,今天是大年三十,在你們那兒,你們輪番陪我喝酒,幸虧我還有點酒量,我不說醉了,你們不來。既然來了,不喝酒,就別想出去,我高興,我要陪各位喝個一醉方休。」

酒怕連續喝。喝至半下午,三人和龔老闆全醉了。

除夕夜,駐在附近的幾個步兵連連長都來到龔家院給高樓珍拜年,問好,步5連連長鄒士光對祝慶楨道:「祝連長真是幸運,駐進了酒廠里,有酒喝。」

祝慶楨笑道:「是啊,我們不僅駐進了酒廠里,而且還天天泡在酒缸里。我雖然滴酒不沾,可這氣味就把我熏醉了。」

幾位連長聽后,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祝慶楨繼續道:「這不,這多人都醉了。還有三位排長醉在房東家裡回不來,我正找人去把他們背回來。可找准,都醉得不能動了。看來,有酒喝,就有麻煩事啊。哎,你們不也有酒喝嗎?龔老闆不是也給你們送酒去了嗎?自從我們駐到這兒,這房東,這老闆真仁厚,仗義。」

高樓珍必竟是一營之長,他為人耿直,當官作風正派。聽了這些,他接過話道:「的確不錯,對**沒有二心。我看,我們**不能太掉價。喝了人家的酒,要照價付款。我們是**,我們不是日本人。如果白吃人家的,白喝人家的,象啥話。」

幾位連長齊道:「是,是,應該付款。」

高樓珍繼續道:「等過了年,我要問他的管帳先生,看看看哪個連沒付款。不給不行。」他想了想又道:「現在是除夕夜,你們來給我拜年。軍中沒那多規矩,更何況是戰爭年代。你們既然來了,我就趁你們幾位連長都在這兒,我要下一道命令。從正月初二起,軍中禁止喝酒。無論是連長,還是士兵,還是我營長,一律一樣。如有違紀,軍法從事。弟兄們都想一想,天天這樣喝酒,咋得了,官兵都亂醉如泥,如果八路軍打來,我們不死也要當俘虜。好了,請大家都回到各自的連隊去,把部隊管好。不準欺負老百姓,違犯軍紀者,嚴懲不貸。明日是大年初一,我回拜各連。」

對於高樓珍的命令,各連長不敢怠慢。

卻說龔老闆,除夕夜,他大醉。這讓祝慶楨感受到了房東的一片熱情和真心。年後,各連在付酒款時,管家轉述了龔老闆的話,對駐進龔家院的機槍1連分文不能收。其他連隊只按半價收費。這更令高樓珍和祝慶楨感受到了龔老闆對**的忠心赤誠。

元宵節前,連里補充來了一批新兵。他們都是年前從昌平,順義和懷柔縣征來的。我班補充了兩名。周德明和楊澄。周德明,人很憨厚,安心當兵,叫幹啥就幹啥。由於他個兒大,又有力氣。在後來的行軍中,他總是和老兵羅德順承包著槍身。有了「周大個兒」和「羅子」,行軍時,我很放心。

卻說楊澄,年齡不足十八歲。細高個兒。眉清目秀,一副精明相。祝慶楨很喜歡他。有心讓他當勤務兵,先讓他在我班裡經受鍛煉。正月十五這天,以班為單位吃元宵,發現不見了楊澄。我以為他很可能被連長叫去了,就沒在意。

中飯時,祝慶楨到各班查看,沒有看到楊澄,問道:「朱班長,楊澄哪兒去了?」

我反問道:「連長,你沒叫他去連部?我以為他被你叫去了。」

祝慶楨答:「沒有。」

我著急起來,就把早晨吃元宵時的情況告訴了祝慶楨。祝慶楨氣得揚起巴掌要打我。他立即命令道:「趕快帶全班去找,務必要給我找回來。如找補回來,我處分你。」

卻說楊澄,由於穿著軍裝。逃跑的路上被當地的一名保長發現,猜到他是逃兵,就把他騙到屋裡關了起來,好到部隊領賞。下午三點多鐘,找到了楊澄。當場被捆了起來,帶回交給祝慶楨。祝慶楨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腦打了楊澄很多皮帶,楊澄被打得傷痕纍纍,真讓人心疼。不知祝慶楨是怎麼想的,他又把楊澄交給那位保長看管。保長將楊澄帶回,給他鬆了綁。

過了兩天,保長又將楊澄捆來交還祝慶楨。說楊澄又逃跑又被逮住,看管不住。

這次,祝慶楨沒有發脾氣,沒有打楊澄。然而,這些國民黨的中下級軍官們自上至下,耳濡目染,骨子裡滲透著野蠻,無道,兇狠和殘暴,遺傳祖宗的基因,血管里流尚著舊軍隊的血液,他們對士兵缺乏說服,缺乏理論教育,在軍紀之外更缺乏善意,文明和寬宥,儘管他們稱兄道弟,滿口仁義道德。

第二天上午,更慘的事情發生了。祝慶楨讓全連的新兵都拿著十字鎬和鐵鍬到院子外集合。又叫出全連的班長和新兵相對站著。

卻說我聽到命令,趕快來到院外,見楊澄被反綁著,由那位保長用繩子牽著他,站在新兵前面。祝慶楨接過保長手裡的繩子道:「朱世學,他是從你班跑的,你把他牽著。」

我不敢說話,也不敢抵抗,跑步上前接過繩子。在祝慶楨的指揮下,我牽著楊澄,大夥都跟著他向東走去。過了一條小河,上了一道小山樑。祝慶楨把新兵分成三個組,命每個組挖一個坑。班長們都靜靜地站著,看著新兵們挖坑,心裡都明白祝慶楨要幹什麼。楊澄也明白挖坑意味著什麼。他看著新兵們挖坑,面無懼色。

三個坑很快挖好了,大小不等。

楊澄仍然很倔強地挺立著,一句求饒的話也沒有。

祝慶楨道:「三個坑,你任意挑選一個,看哪一個合適就睡哪一個。」

楊澄年級雖不大,但面對死亡,他鎮定自若。他從容地跳下一個坑,躺下去,覺得不合適,站起道:「小了!」他又去試睡第二坑,第三個坑,由於楊澄個兒大,寬度夠,長度不夠。楊澄又道:「不行,都小了。」

在場的人都被這個娃娃的膽量和氣質所折服。所嚇倒。我見有幾個新兵渾身哆嗦著,手在顫抖。

祝慶楨命令:「再挖,挖大些!」

新兵們又開始挖。祝慶楨似乎也佩服楊澄的精神和氣魂。動了側隱之心,有意饒他不死。問道:「楊澄,我最後一次問你,你還跑不?如果你說不跑了,我就放了你。」

楊澄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很失望。他昂著頭堅定地說;「只要你放了我,我就還跑。」

這話也使祝慶楨很失望。三個坑都擴大了,祝慶楨氣憤地說:「好,我就是不放你,睡下去。」

面對死亡,楊澄毫無畏懼。他慢慢地跳下坑去,第一試就很合適。他靜靜地躺在坑裡,望了望藍天,然後閉上眼睛。大義凌然,從容等死。

祝慶楨把所有的新兵都叫來站在旁邊,問道:「有沒有為楊澄講情的人?」

新兵們心想,挖了三個坑,難道是為講情的人準備的?誰也不敢說話。山上死一般靜,祝慶楨見沒有人說話,掏出手槍指著楊澄道:「這年月,年輕人都要走當兵之路,響應國家的號召,走勘亂,剿共衛國之路。你這麼年輕,不響應國家的號召,不走正路。只有死路一條,這,你怨了別人。我看你長得挺機靈,原打算讓你當我的勤務兵,替我端水辦個事。得虧沒有,如果這樣,你會找機會拿槍斃了我。得虧呀!好啦,念你還小,賞你三發子彈。要不,就把你活埋在這裡。」

祝慶楨正要扣動板機,只聽半山腰有人高喊:「祝連長!祝連長!我有話對你說,請你等一等!」

來人不是別人,是龔老闆。只見他拚命地向小山上跑來,跑到祝慶楨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道:「祝連長,請你網開一面,他還是個娃娃,念他不懂事。請你放了他,我求求你。」

祝慶楨問道:「龔老闆,他是你親戚嗎?」

龔老闆答:「他不是我的親戚,我也不認識他。我只念他還是個娃娃。祝連長,你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一條活命,我來教育他。你看怎樣?」

祝慶楨閉著眼睛沉思片刻后,手槍入套,道:「好吧,龔老闆,你是個好人。看在你的尊面上,我放了他。我只是認為,這年月,青年人都要走當兵之路。今天,他不當**,將來就會當八路軍來打我們。這麼多新兵,沒有紀律,沒有處罰,都想逃跑咋行?好啦,你們把他拉起來,給他鬆綁。」

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一了口氣。龔老闆走過去,輕輕抹去楊澄臉上和身上的塵土道:「快謝謝祝連長的不殺之恩。」

小楊澄聽話地向祝慶楨鞠了一躬,然後一頭撲倒在龔老闆的身上大哭起來。新兵們,包括我在內的幾位班長們無不感到鼻子發酸,眼睛濕潤。

原來,龔老闆有事去找祝連長。見祝慶楨不在,有人告訴他說,祝連長要活埋那個年齡最小的新兵娃子。畢竟,楊澄在龔家院住了幾天,龔老闆已經認識他。聽說要活埋他,覺得太可惜了,就沒命地跑上山來。

放了楊澄,祝慶楨訓戒新兵們道:「以後,有準再逃跑,除非抓不住你。抓住你,就和今天一樣。到那時,誰講情也不行。都記住沒有?」

新兵們望著祝慶楨齊答:「記住了。」

祝慶楨又問班長們道:「你們這些班長,敢不敢保證你們班裡不出逃兵?」

我看了看我班的兩位新兵曹士成和周德民,二人都很忠厚老實。答道:「我敢保證。」

其他班長們都答:「敢保證。」

祝慶楨轉身離去。班長們,新兵們都跟著他走下山坡,只有龔老闆和楊澄還在山上站著。

後來,從龔老闆口中得知,楊澄的父親為了讓楊澄躲避壯丁,被當地保長打死了。才使楊澄寧死不當**。龔老闆開導他道:「你只有當**,好好乾,將來回去找那保長算賬,才能為你父親報仇啊。」

楊澄終於同意參加**。

部隊在牛欄山上又駐了月余。龔老闆對部隊上的人依舊以禮相待。客氣倍佳。隔三差五晏請高樓珍和祝慶楨。

一九四六年二月底,忽一日,命令到,準備起行。

欲知向何方前進,且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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