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實驗室

「隊長，隊長，醒醒……」

「劉雨生，我恨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

「啊！」

一幅幅支離破碎的畫面在腦海里翻滾，畫面里的人就像置身地獄之中，在對劉雨生怒吼，在向他咆哮。昏昏沉沉中，劉雨生彷彿見到了許多的人，他們不住的對他說話，可是無論他怎麼聽都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麼。

漸漸地，劉雨生有了一些知覺，恍惚中他覺得自己被塞進了一個盛滿了液體的玻璃罐子里，有許多的針頭扎在他的身上。那些針頭接著細細長長的透明管道，有的在往劉雨生體內輸送不知名的液體，有的則在不停抽取他的血液。

偶爾，劉雨生會試圖睜開眼睛，但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除卻思維，他的一切都是靜止的。這樣的日子不知持續了多久，在這樣的狀態下人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劉雨生只知道過去了很久，很久……

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劉雨生來說都是一種折磨。這是比變成植物人還要更加可怕的痛苦，一個有著自由思維的人類，被當做實驗品關在充滿溶液的罐子里，並且那些不停注入他體內的液體正在試圖抹殺他的一切記憶和思維。

思維的混亂一度使得劉雨生髮瘋，但他最後都堅持了下來。每當精神將要徹底崩潰，他體內總會在神秘的基因層面產生一些藍色的元素，這些藍色的元素是他能支持這麼久還保有自己思維的最大原因。照例說這些藍色元素對劉雨生是有利的，然而這些藍色元素一旦數量增多，就會產生另外一種奇怪的變化。

當藍色元素到達一個臨界線，劉雨生就會感到深入到靈魂的疼痛，他的身體會劇烈的扭曲、抽搐、晃動，當藍色元素超過這個臨界線的時候，他就會從一個人類變成一隻怪物。

渾身的肌肉漲大到之前的五倍，體型巨大，雙手會各自伸出四道骨刃。劉雨生變異而成的怪物，就像綠巨人和金剛狼的合體那樣，並且同時綜合了二者的優點，他變異之後力大無窮，身體真正像金剛石一樣堅不可摧，雙手彈出的利刃卻又無堅不摧，能輕易的刺穿高密度的合金鋼板。

每當劉雨生變異的時候，他就會陷入狂暴的狀態，試圖打碎困住自己的一切枷鎖。這時那些金屬管道就會注射一些綠色液體，類似於血清一般，可以迅速的中和劉雨生體內的藍色元素，使他體型恢復正常，同時他的思維也會恢復正常。

簡單的來說，劉雨生的身體已經成為一處戰場，戰鬥的兩方一面是隱藏在他基因層面的藍色元素，一面則是不停輸入他體內的綠色血清。藍色元素擁有異化人體的能力，可以把劉雨生變成一隻不可阻擋的怪獸，但同時也會讓他變得十分狂暴；綠色血清則致力於阻止藍色元素的擴張，並一直試圖抹去劉雨生的記憶，徹底控制他的思維。

隨著時間的消逝，劉雨生的思維越來越清晰，對於身體異化時所產生的痛苦也有了足夠的抵抗力。他慢慢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很明顯，因為直接注射藍晶，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實驗品。

不論是什麼人在拿劉雨生做實驗，那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把他變成一個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把他改造成一個忠誠的怪獸士兵！

不知道實驗在什麼地方出了偏差，或許是劉雨生直接注射藍晶的過程中，藍晶融化液不止改造他的身體，還深入到了他的基因當中。那些綠色血清不停的和藍色元素在一起糾纏，二者相互消耗，這才給了劉雨生保留自己靈魂的機會。否則的話，單隻其中一樣，不論是藍色元素還是綠色血清，都有著輕易抹殺人類思維的能力。

劉雨生的世界是靜止的，一切都是靜止的。他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身體，但他不能做出其他任何的反應，他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他睜不開眼，也失去了聽覺。這種情況在持續了很長時間之後出現了轉變，有一天，劉雨生勉強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綠色，劉雨生被泡在綠色的營養液中，他小心地透過玻璃往外看，然後他看到了一排排的營養液器皿。數之不清的玻璃罐子里，困著各種各樣的物種，人類、喪屍、怪獸……

這是一座巨大的實驗室，在玻璃罐子的盡頭有一排排的儀器，還有許多穿著奇怪制服的人。人們非常的忙碌，一個個如同蜜蜂，他們不會在意罐子裡面是人類還是其他，彷彿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劉雨生嘗試控制自己的身體，努力半晌之後他再次無奈的放棄了，除了能勉強睜開眼睛，其他一切都是老樣子。然而這一天註定是會發生改變的日子，就在劉雨生剛剛放棄努力的時候，讓他感到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實驗品很奇怪，蕾哈娜小姐，他被送來的時候處於封閉爆發期，我給他用上了血清，但迄今為止他似乎還保留著自己的思維。」

劉雨生聽到了這樣的一段話，他立刻閉上雙眼，恢復了不言不動的靜止模樣。

「怎麼可能？」一個柔弱的女聲驚訝地說，「在血清面前沒有人能保持住自己的思維，就像感染了喪屍病毒就一定會變異，這是不可逆的過程！希爾博士，你確定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被叫做希爾博士的男人說，「你來看，這是他的思維偵測圖像，這是其他實驗體的圖像，它們有著明顯的不同。」

沉默了一會兒，柔弱的女聲疑惑地說：「確實不一樣，這麼說406587號實驗體已經失敗了？發現這種情況多久了？為什麼不銷毀他？」

「銷毀？」希爾博士彷彿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樣，「為什麼要銷毀？蕾哈娜小姐，你不了解，這不是失敗，這是創始，是造物的恩賜！一個抵抗了g病毒和x血清的實驗體，竟然同時保留了自己的思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他將擁有近乎不死的生命，令人驚訝的恢復能力，更重要的是他還會獲得進化的能力！」

希爾揮了揮手激動地說：「這是上帝的傑作，是神賜給我們的機會！我們不僅不能銷毀他，反而還要增加更多的研究經費！」

被稱作蕾哈娜小姐的女人再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希爾博士，你知道我們的經費有限，能保留這個實驗室已經是部長大人格外的恩遇，所以我們要儘快的完成108計劃。寶貴的x血清不能再浪費在這個失敗的實驗體身上，我建議你立刻銷毀他，否則我將會把這件事報告給四號大人。」

聽到四號這個名字，希爾博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個名字的出現而凍結了。他恨恨地搖了搖頭說：「蕾哈娜小姐，我想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這個你所謂的『失敗的實驗體』意味著什麼嗎？他保留了記憶和自主思維，同時又獲得了g病毒以及x血清的一切能力，他近乎不死又力量強大，就像神明一樣！你想沒想過，如果我們能研究出這一切的源頭，弄明白他異化的公式，那意味著我們可以製造神靈！」

蕾哈娜小姐不是蠢人，她仔細想了一下希爾博士的話，不禁訝然道：「你是說……」

「沒錯！」希爾博士興奮地說，「我已經有了一些關鍵性的突破，只要再給我足夠的時間和經費，我就可以破解406587號的異化之謎！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為那些掌握著權力的大人物們提供一個通向神座的捷徑，為了長生不死，為了獲得力量，那些掌握著權力卻沒有強大力量的傢伙們一定會為之發瘋。我的這個實驗成功，別說部長大人會對我們刮目相看，就算元首大人也會感興趣的！這可比那個製造喪屍戰士的108計劃重要得多，蕾哈娜小姐，你現在明白要怎麼做了嗎？」

蕾哈娜小姐被希爾博士描繪的美好前景說動了，她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x血清會優先供應給你，不過我還是會向四號大人彙報這件事，究竟該怎麼做還要她來做決定。」

「當然，四號大人才是這個實驗室的最高長官，」希爾博士有些不自然地說，「我們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裡。蕾哈娜小姐，406587號實驗體還是四號大人親自帶回來的，我想她一定會同意這個計劃的。」

蕾哈娜小姐離開了實驗室，她去向四號大人彙報希爾博士的計劃。希爾博士站在原地獃獃地看著容器里的劉雨生，就像在看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他的眼神漸漸狂熱，口中喃喃自語道：「不行，不能讓那個賤女人破壞我的計劃！這是成神的天梯，如果我的實驗成功，我將會成為人們心目中的神靈！」

「可是……」希爾博士想到了四號，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那個賤女人只會聽從部長大人的命令，她是絕對不會放棄108計劃的，她就是個固執的蠢貨，怎麼能理解我這項實驗的偉大？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辦法！」

皺著眉頭思考良久，希爾博士終於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為此他緊握雙手，指甲刺破了手掌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