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蹤

通道里堆滿了屍體，看上去就像修羅地獄。地板上厚厚一層粘稠的血液讓人下不去腳，踩在上面會帶起許多血絲，就像做拔絲蘋果那樣。

一群人走在屍堆上，為首的是一個黑衣女人，就是親自捉住劉雨生那個掌握著操控時間的四級異能師！她身後跟著蕾哈娜小姐，還有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希爾博士，再後面是幾個面無表情的警衛，一個個就像木頭樁子。

「四號大人，這次出問題的實驗體總共109個，進化失敗兩個，被擊斃96個，逃走11個。」木頭樁子一樣的警衛恭敬的對黑衣女人說。

原來這強大的四級異能師就是主導這所實驗基地的四號大人，她好像沒聽見木頭樁子的話，腳步一直不停。黑衣女人一言不發，她的沉默帶給了眾人極大的壓力，彷彿有一座山壓在所有人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實驗體為什麼會提前覺醒？」黑衣女人終於開口道，「我需要一個理由。」

黑衣女人的沉默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是當她開口說話的時候令人更加難受，她的聲音很清脆，但卻給人一種指甲在刀片上劃過的感覺。

面對黑衣女人的詢問，木頭樁子們不說話，蕾哈娜小姐坐立不安，希爾博士臉色愈發蒼白，就像一個白癜風病人。

黑衣女人見無人回應，冷笑了一聲道：「希爾博士，蕾哈娜告訴我你有一個絕妙的主意，那是可以令元首大人矚目的研究，對嗎？」

希爾博士被點了名，當即汗如雨下幾近虛脫，他低著頭不敢看女人的眼睛，只是小聲地說：「是的，四號大人，那……那的確是一項偉大的研究。如果我們能……能……」

「能怎樣？」黑衣女人沉聲問道。

希爾博士咬了咬牙，強忍住要暈過去的**大聲說：「如果能研究明白406587號的異化之謎，就找到了長生不死的路！就能讓普通的人們掌握強大的力量！那將是一項可以載入史冊的研究，甚至可以改變整個人類的歷史！」

「所以你為了把這項研究繼續下去，不惜偷偷激活其餘實驗體，讓它們或逃或死，這樣整個基地的資源都可以向你這個研究傾斜，對嗎？」黑衣女人冷不丁地問道。

「我沒有……」希爾博士心頭一跳，臉上的汗水更密集了。

「你有！」黑衣女人冷冷地說，「你明知道這個實驗基地是部長大人擔了很大責任才保留下來的，根本容不得任何的差錯，如果108計劃失敗，那麼部長大人就會陷入十分尷尬的境地，除非我們有另外一項成就——譬如你所謂的可以載入史冊的研究。你篤定為了不讓部長大人為難，就算知道實驗體暴動有很大問題，基地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因為我們還要靠你的這個研究翻身！」

希爾博士此時的狀態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來形容，那麼最貼切的百分百是「瀑布汗」，他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黑衣女人的聲音並不高，可是句句如大鎚般正中希爾博士的心底，他強撐著苦笑了一下，笑得比哭還難看。

「四號大人，你誤會了……」

希爾博士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就被黑衣女人打斷：「不用說這麼多，我只能說你贏了。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既然108計劃已經失敗，那麼我們就一定要拿出一項新的研究來堵住那些混蛋們的嘴，他們對部長大人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現在只問你一句，406587號的實驗真有那樣的效果嗎？」

希爾博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四號大人，我可以保證，只要這個實驗能成功，那麼一切都將不是問題！108計劃不過是製造一些強大的喪屍士兵，可是這個研究一旦成功，就可以批量製造人類的異能師！」

黑衣女人點點頭，表情平緩了許多，她若不經意似地問道：「406587號的實驗你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資料全都保存了嗎？」

「保存了，全都在資料庫里有備份，」希爾博士猶豫了一下說，「不過我在上面設置了加密，只有我的腦電波才能打開。」

黑衣女人對希爾博士的這句話潛在的含義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只是繼續向前走，其餘人也都沉默了下來。長長的通道終於走完，眾人來到實驗室，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不由得都呆住了。

「人呢？」黑衣女人的聲音依舊平穩，但是任誰都聽出了她那滔天的怒火！

希爾博士衝到之前用來困住劉雨生的那個容器跟前，隨即滿臉不可思議地癱倒在地，他神情恍惚地念叨著：「怎麼可能？人去哪兒了？怎麼會這樣？」

黑衣女人快步走過來揪住希爾博士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冷冰冰地問道：「希爾博士，406587號呢？你竟然把他放走了？」

希爾博士被黑衣女人晃了幾下，彷彿清醒了一點，他用力掙扎著說：「放開我，放開我！這不可能，他一定還在裡面，讓我打開容器，他一定還在！」

黑衣女人冷哼了一下鬆開手，希爾博士一屁股摔在地上，他不知疼痛，一咕嚕爬起來跑到遠處一台儀器旁邊。那台儀器不知被什麼狠狠砸了一下，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但希爾博士在上面戳戳點點，儀器竟然又亮了起來。

「咔噠！」

一聲輕響，那看似透明脆弱的容器壁慢慢打開，露出了裡面的空間。希爾博士跑過來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太聰明了，太聰明了，哈哈哈哈……」

黑衣女人看著瘋瘋癲癲的希爾博士皺了皺眉頭，她也看到了容器裡面的情況，對希爾博士的瘋狂十分不以為然。

「看痕迹時間應該不久，」黑衣女人厲聲道，「傳令基地全體戒嚴，所有人保持三級警備，直到抓住406587號為止！」

「是，四號大人！」木頭樁子一樣的警衛們恭敬的低頭領命。

「希爾博士，他是怎麼逃走的並不重要，」黑衣女人轉身看著希爾博士說，「重要的是怎麼抓他回來！你有什麼建議嗎？」

希爾博士對黑衣女人的話充耳不聞，他爬到容器裡面左看看右瞅瞅，然後沿著劉雨生逃走的大洞鑽了出來，並十分準確的找到了104號實驗體逃走的地洞。

「是這裡了！」希爾博士激動地說，「四號大人，他一定是從這裡逃出去的，真是太聰明了，太聰明了！」

黑衣女人看了一眼地上多出來的地洞，眉頭一挑立刻有兩個木頭樁子警衛鑽了進去。

希爾博士站在地洞旁，一臉科研者的狂熱。黑衣女人走到他旁邊輕聲問道：「希爾博士，如果實驗體真的逃出了基地，天大地大，我們要怎麼找到他呢？如果找不到他，你想過你的後果嗎？」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希爾博士堅定地說，「四號大人，我在406587號的腦後植入了一塊追蹤信號器。這塊信號器平時不會有任何作用，可是一旦他被激怒，基因深處的g病毒爆發使他陷入狂暴狀態，這塊追蹤器就會發射信號，屆時找到他易如反掌。」

黑衣女人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既然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那麼你可以去死了。」

希爾博士聞言愣了一下，他強擠了一個笑容道：「四號大人，我……」

話音未落，只見黑衣女人左手在空中輕輕一劃，一道幾乎細不可見的光在希爾博士脖子上亮起，然後他就腦袋搬家，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大人，實驗的資料加密了，還需要希爾博士的腦電波來解鎖啊！」蕾哈娜見狀憂慮地說。

「他的頭還好好的呢，」黑衣女人面無表情地說，「你去請無常，只有他才可以利用死人頭的腦電波。」

聽到無常這個名字，蕾哈娜小姐瞬間面無人色，彷彿聽到了一個地獄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