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愛如蝕骨毒藥
「皇上。」她不解的喚了一聲。他皺起的眉頭更加緊蹙。
「我說過,你喚我名字。」沐清歌啞然,這個男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計較這個。
「小菊,給我找一方絲帕來,還要剪刀。」他微微舒展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令他開心的東西。
李太醫和清歌都不明白他的舉動。只見一方絲帕,被他幾剪刀剪出一個大窟窿。看著手中的「傑作」滿意的笑了。
他撩起層層紗蔓走向床邊,執起她受傷的手臂,又將那一方剪破的絲帕蓋在手臂上系好,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傷口。臉上的笑意更深,深達眼底。
李太醫看著被包裹的手臂,只露出猙獰的傷口,真是汗流浹背。沐清歌被他古怪的舉動更是弄得哭笑不得。
如此的霸道的君王,此時真像一個自私的孩子。
李太醫匆匆清洗了傷口,灑下小小的粉末,又細細的包紮了番才退了出去。
白旋璃再次朝床榻走去,和李太醫擦身而過的瞬間,李太醫還是看到他的眼神,還有那微不可為的「前廳等朕」。
「清歌,沒事了,有朕在,朕定會讓你肌膚如初。」他揚起的嘴角,溫軟的眉眼之間,彷彿帶著魔力。
她盈盈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思緒再一次飄飛。他也有著和他同樣溫軟的眉眼,甚至更溫柔如水。想來,還是覺得止不住的內疚。
她在皇宮享盡榮華富貴,他此刻又是怎樣的在生活?
「清歌,你累了,就睡會吧,等你醒了朕再來看你。」他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替她掖好被子。
是了,累了。倦了。
他剛撩開紗蔓走了出去,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進了枕被。
他的不遠處,一個女子悄悄的靠近,他的餘光遭瞥見了那抹身影。
縱使不去想,心還是止不住的疼。早在這一番無謂中傷痕纍纍。淚就像是短線的珠子,一觸即發。
他不愛,便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她以為天下無人能夠拒絕她的熱情,恰是低估了他。
原來一句對不起,便可以吞噬了一切濃情蜜意,是她高估了自己。
越想越心疼,疼到抽搐,只好蜷縮在一起才能找到一絲僅存的溫暖,緊緊地攢著被子,不斷地抽泣。
朝陽殿
白旋璃出了她的房間,一臉笑意驟然冷卻,眼神里都是滿滿的厲色。腳步匆忙的朝前廳走了過去。
清溪不懂這一刻他的表情又是為何,只是在沐清歌進宮之前,他倒是很少看見主子的情緒如此多變。
是了,她是他的劫難,亦是救贖。
「跟朕到朝陽殿。」他沒一刻停頓,甩了甩寬大的袖子。
一貫冷清如他。
「怎麼樣?」他拂了拂龍袍坐在榻上睥睨著李太醫。
「回皇上,娘娘的毒已經開始蔓延,娘娘本就體質偏弱,加上貓爪上的病菌。沒有解藥,恐怕......」他低著頭不敢說下去。可是就算是解藥,也不能立刻解了她身上的毒,況且這解藥能不能找到還是另外一件事情。
「恐怕如風一陣飄到他身邊,緊緊拽著他的衣領,嗜血冷情。
「恐......怕......。會在三日之內進入內臟,到那時便是娘娘發病之時。到那時便是止痛藥也無法緩解娘娘的痛苦,請止痛藥不會止痛反而致使娘娘更痛苦。」一想到皇后受此苦難,心中也是痛苦不堪。他的醫術有限罷了。
「你說什麼?三日?」他踉蹌了幾步,臉色如白紙一般。
他竟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快到來不及相處辦法。
「微臣,雖用簡單的止痛藥止住了娘娘的傷,只怕三日之後,微臣再無辦法。到時娘娘要是知此,難保不會想不開。還望皇上快快想辦法才是。」
他沉默了,無力的跌坐在軟榻上,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的眼前全是她的笑,她的怒。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香消玉殞。她走了,他靠什麼活下去?
何曾,他高高在上的皇帝,還需要靠什麼才能活下去。
「退下吧,朕自會想辦法。只是記住守口如瓶,否則朕會不顧一切。」他冷清的就像是地獄來的修羅,句句話里冷冽刺人。
「這幾日,你便按照今天每日給清歌請脈,給她用止痛藥。三日之後,必要停葯。」女子伏在牆角聽聞此處,四周瞅了瞅悄然離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你必定離開,那就由我來阻了你離開的路。
「清溪,我必須去!」他站在窗前看著遠方,無奈的嘆息里字字篤定。
「皇上,為了她值得嗎?」清溪看著背影落寞的男子,這一刻他是如此的無助和心痛。只是他不知,他亦如此。
「清溪,如果我說我愛上了她,你會相信嗎?」
是啊,他不知道何為愛?如他這般冷清孤傲的人,又怎會愛上。殊不知,這樣的愛來的更加兇猛,更加蝕骨。
他只知道他會害怕了!害怕,是多麼可怕的感受。知道她即將病發的那一刻,他害怕了,害怕她的離開。
「信!」堅決而篤定。
他早看出了他的異樣,看出了他對她的緊張和失控。
是了,他愛上了她卻又不得不承認!